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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多大的年岁,竟然有白发了。”他笑着,在她面前摇晃着白丝。
染梅瞪着他良久,空白的脑袋才慢慢地意会他刚刚的行径,不过是为了要拔掉她的白发,可是在她的脑袋里想的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她以为、以为
“脸红通通的,想到哪去了?”他以指背刷过她泛红的颊。“是不是以为我要吻你?是不是期待我吻你?”
她的心思被一语道破,教她羞窘地张口咬他的手。可恶、可恶!简直就是恶劣至极!
慕君泽哈哈大笑地将她一把搂进怀里,她像只被惹毛的猫儿,在他怀里剧烈挣扎,又抓又咬,乐得他张口封住她的嘴。
她瞠圆水眸,心像是停止跳动。
她听不见夜风的声响,眼里只看得见盛满星子的幽亮黑眸,她浑身颤个不停,紧张慌乱,可是当他的唇轻柔地刷过她的,摩挲着她的,轻啮着她的,犹如有股煦暖的风刮进她的心底,再转为狂风暴雨般地打在她的心头上,像是要将她吞噬般,教她惊慌地紧揪住他,直到——
“客官,长南渡口到了。”舱门突地被打开,话落瞬间打破静默。
慕君泽面色不善的抬眼。“船家,你真是太不识风情了。”
染梅趴伏在他怀里不敢动弹,心跳如擂鼓,觉得自己像是半夜私会情郎被发现,羞赧得不知道要把脸搁到哪去。
直到被慕君泽拉下画舫时,她仍垂着脸,恨不得就地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她竟然学坏了,如此悖礼地与他共处、亲吻。
“再垂着脸,我就在这儿吻你。”
闻言,她立刻抬眼,羞恼地瞪着他。
“这表情真好。”慕君泽赞叹。
他真是迫不及待想要挖掘她更多的面貌,恨不得立刻将她拐上床。
“你”她词穷,竟找不到话可以骂他。
“慕四爷!”
慕君泽侧眼望去,露出淡然的笑。“朱老板。”
“不知道多久没见到四爷了,四爷的气色不错。”男人宽额方脸,说话粗声粗气,就连身形也颇魁梧,从铺子里急步走来,难掩热情笑意。
“朱老板的气色也不差。”
染梅见对方走来,想要甩开慕君泽牵握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这位是”朱老板的视线很自然地落在两人的手上。
“她是我的丫鬟,人傻气得紧,我要是不牵着就怕走失了。”
谁傻气?她正要耍狠瞪去,瞥见朱老板正注视自己,只能强迫自己绽出温婉笑意,随即又垂着脸,暗恼自己一对上慕君泽就越来越走样。
“原来如此。”尽管这说法朱老板不甚相信,但既然他这么说,就姑且听听。
“四爷今儿个前来是来买水莲灯的?”
“是呀,顺便让这丫鬟开开眼界。”
“那就请四爷往里头走。”朱老板热情地走在前。
染梅望去,铺子就在渡口边,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
慕君泽微颔首,牵着染梅低声道:“朱家铺子专卖水莲灯和各式灯笼,其款式材质都极为别致。”
“四爷要买水莲灯?”
“我要是不买个两盏,你怎知道水莲灯长什么模样,届时又要如何入画。”
染梅轻呀了声,原来四爷带她游河并非纯粹要调戏她,而是有心办正经事的。
踏进铺子里,便见里头不管是架上还是挂在横梁上的,皆是精致的六角八角宫灯,金漆银描,螺钿嵌玉,尤其是立在角落的灯柱,金银流苏随火光闪动光芒,奢华得教人惊艳。可是水莲灯
“这就是水莲灯。”慕君泽好心地指着门边架上的小巧水莲灯。
染梅望去,没想到水莲灯竟只有巴掌大小,伸手一探才发觉竟是银白细绢打造,制成莲花状,中心有个烛台。
“中间点上球烛,这银白细绢就会被火给映成艳丽的色彩。”他指着中间解释着。
“要是着火怎么办?”这细绢可是火一烧就没了。
“这水莲灯是搁在水里,就算着火又如何?”慕君泽直觉得她除了画之外,还真是块没慧根的石头,不识半点风情。“再者这蜡烛是置于台架上的,想着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喔。”她轻点头,将水莲灯搁在掌心,只觉得这小东西分外精致,作工极为精细,压根不马虎。
“要是讲究点,还会请人在上头作画,如此一来就会格外显眼,不管是姑娘家还是少年郎,就能一眼认出对方的水莲灯,才不会拿错。”朱老板在旁忍不住插了嘴讲解。
“不能拿错吗?”
“倒也不是,只是这七夕水莲情,要的便是互拿到对方的水莲灯才能成立彼此的姻缘,要是拿错自然就是错过。”
“那要是彼此有意却因为拿错而不能成亲,这风俗也太折磨人了。”她低声咕哝。
“四爷,你这丫鬟肯定不是咱们齐月人吧。”朱老板脱口道。
慕君泽神色未变,只是睨了朱老板一眼。
光是一眼,朱老板立刻察觉自个儿失言,补救地道:“再不然肯定是哪个石头蹦出的,要不这脑袋怎会如此硬,压根不懂变通。”
原本心底微惊的染梅闻言,略略松了口气。
慕君泽接了话。“朱老板这话说得可中肯了,她脑袋确实硬如石。”
染梅偷觑他一眼,瞧他似乎没多细想,也就由着他奚落了,径自欣赏着架上其他水莲灯和宫灯。
“爷,老爷在工坊听说慕四爷来了,想请慕四爷到工坊一趟。”铺子后头通廊跑出一名伙计,低声说着。
朱老板闻言,有些为难地抓了抓头发“四爷,我爹许是太久没见到你,刚刚伙计私自通报了这事儿,他知道了便希望四爷到工坊给他一些建议,就不知道四爷意下如何?”
慕君泽沉吟了下,见染梅似乎颇有兴致地东摸西碰,便答允道:“也好,许久没见到令尊了,去问候一声也好,只是我这丫鬟就烦请朱老板照看一下,省得她一不小心走失了。”
染梅闻言,忍不住横睨他一眼。她哪会走失?又不是三岁的娃儿。
“这有什么问题。”朱老板喜出望外地道。
“染梅,我去去就来,你在这儿等会。”
“是,四爷。”尽管心底犯嘀咕,可好歹是主子。
待慕君泽随伙计离开,染梅开始打量起搁在角落的灯柱,研究起垂落灯缘的金银流苏,目光突地定在灯面上的画作。
“这画”
“果真是四爷的丫鬟,一眼就认出四爷的画。”朱老板负手跟在她身旁,没将她当个丫鬟,反倒以上宾的方式接待。
“想不到四爷也在灯面上作画。”画的不是风景,而是祥瑞的龙凤团舞,笔触精细,画工讲究不马虎。
“这幅画是在四爷被召进宫封为画仙之前所画,四爷所有的画都被收进宫中,民间根本找不到半幅,唯有这灯柱,所以是非卖品,纯粹欣赏。”
“四爷为何不再画?”如此才情竟不再作画,岂不是太可惜了。
“啊算起来姑娘当时年岁还小,不知道四爷后来出的事。”
“四爷出过什么事?”
“话说十年前四爷被封赐为画仙,皇上挑了一幅送到邻国大邹,为巩固两国情谊,岂料大邹突然夜袭边关,造成边关兵将死伤惨重,重臣上奏,认定是四爷的画有所暗示,是为通敌之罪,因而被判入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