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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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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目一出,哑然失笑,想起一个笑话:老秀才和小学童对句,老秀才出上联:二猿断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对锯(句);小学童对:一马陷足淤泥里,老畜生怎能出蹄(题)。中有“断木”一词,很趣致。

    言归正传。木位在东方,五行中又叫曲直,春季兴旺,代表生发、条达的特性,味从酸。生克说里木克土。克于金;生火,生于水。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里,青龙主东,也属木。

    木多形态,百变。有木性如腐,折之立断,有坚逾精钢,斧钺不加。明清时南方进贡奇木曰檀,遇水不浮,百年不蠹,其重等金。用做桌椅,不需油漆,迄今如新。亦有香木,暗香十里,良久不散,尤胜花卉。早年曾去西南诸山,山麓三人合抱巨楠,其伟岸挺拔让人目瞪口呆;又在京城故宫见虬髯老柏,雷劈而裂,半身已朽,另一半仍旧欣欣向荣,生机盎然!木之生命力可谓强劲!又在博物馆看见木化石,叩之轰然,业已化成古石,心中思虑,石中生金,而金克木,如今木化为石,木又生了金,这不整个乱了套?还好古人吾不见,见了怎生答难题?知道者,未必二三子。

    木系五行中最文化的形态,文人敬其特征,赋予很多人文的东西。修竹归木,而竹有数德,寒不落叶,中空有节等等等等,于是有“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迂夫子;松柏生命力顽强,可傲霜雪,遂有常青松柏不老松柏一说,梁代诗人范云有诗:“修条拂层汉,密叶障天浔。凌风知劲节,负雪见贞心。”甚至连松林风声也美成了松涛“下帘危坐听松涛。”直到今天,送老人一株罗汉松,也会搔到痒处,尽管一盆好的罗汉松动辄就上千元。松经冬不凋,竹有节,梅则寒时著花,各有所长,又成岁寒三友,如今还歌咏不休。就连水中莲花,也有出淤泥而不染,浊清涟而不妖的美誉,就因为有人写了爱莲说。不相干的柳树,因“柳”“留”音同,竟也赋予了别情离绪。梧桐总关细雨,愁情还是芭蕉。富贵不离牡丹,孤高当然幽兰。清减属意秋菊,丰腴也算碧桃。说不尽的文化,说不尽的木头!就连腐朽的木头,也进了大学课堂“朽木不可雕也”和“粪土之墙”相提并论,辉煌了上千年。

    有些喜欢五行中的木,因为其不似火那么孤傲,也不象土那样沉闷;不象金般的凛烈,也不象水般的温圆。木就是木纳的那种感觉,旁若无人的感觉,只管自己葱绿,自己发芽,自己向上,甚至自己腐朽为泥。化身万千形态,蛊惑万千众生。不看佛眼,不看轮回,今生是木,经历金石、山火,化为灰烬后,来生依然是木。待绿肥红瘦时,早有蜻蜓立上头。

    尤其是文人笔下的木属万物,或因其名,或因其势,尽得眷顾,占尽先机。美文流芳百世,木已毕其功于一身,无憾!

    写五行的计划至此告结,由水起,经不在五行的山,至土、金,达火,由木收,一个轮回,也算一个交代。说不清记叙了什么,有借代,有比喻,有兴,也有比,有会心一笑,也有愤懑抒发。罢罢罢,何必分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说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