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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进入高三的暑假得补课，这比“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似乎还要天经地义，俨然公理。所谓公理即公众不愿接受却又是事实的道理。鉴于“共产主义是人类社会的最高阶段”这一说法与成为公理的条件相反，但又被认做公理，暂且不做深入讨论。
学校就像养殖场，老师就好比饲养员养殖场的效益是出产膘肥体壮的牲畜，同理，学校的效益就是出产分多奖众的学生。暑假补课就等同于养殖场必喂的第四餐，不喂没关系，喂了肯上膘，所不同的是给牲口喂第四顿是符合科学规律的，且喂与被喂双方乐意；而暑假补课既不符合有关部门的规定又非双方高兴。有些黑心养殖场总在出品时给牲口注射些水，学校是否有如法炮制的应和策略还需要细心人去观察。
按照多劳多得的原则，多喂一顿饲养员就多些收入，于是校长老师们就想：既然是兄弟单位，为什么不能步调统一呢？答案是当然可以仿效！于是暑期补课运动如火如荼地展开，由高三居高临下辐射影响到初三，在不久的将来有望攻进小学乃至幼儿园，于是老师们振臂高呼：“同志们，多劳多得啊，抓住加薪的机会！”于是“减负”的口号和电玩室里“未成年人不得入内”的标语同一宿命。
费远城睡眼惺忪地走在去吃那第四餐的路上。
但在吃第四顿之前得先把第一顿给解决了。走进久违的“胖大叔餐馆”闻到久违的小笼包的香味，看见胖哥亲切的笑容，听着熙来攘往人群的喧闹，感觉早已习惯了的忙碌生活又开始了，包子一如从前地娇滴滴、馄沌不改往日地滑滋滋。费远城用把肚子填得严严实实的方式来表达对额外第四顿的抗议，这足以证明其多余性。
课堂所表现的是“师音无改生容衰”尽管老师神采飞扬慷慨陈辞，底下的学生都如同革命的老黄牛——默默无闻。此“默默无闻”即“默默然而无所闻”老师们殊不知，牛是不用喂第四顿的，否则就对不起上帝赋予的神圣的反刍的本领，便是对上帝的不敬。
如果牛失去了反刍的本领是不是说明牛民生活水平提高了，不必再饥一顿饱一顿，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了？也许教思想政治的老师们以及曾经学哲学的蒋校长会紧抓事物发展规律得出这么个结论，这么看来第四顿是非喂不可了，由此可知暑假补课也相当必要了。牛们啊，别再摆那副寒酸相了，给你吃你就吃，干嘛藏起来细水长流，别让人家笑掉金牙，赔不起的。每天都有第四顿，足够吃得饱饱的，再藏一些细嚼慢咽无疑是增加肠胃负担。由此类推，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来学习了，无必要再自加负担，反之，若没有那么多的负担则很有必要自行复习。
然而牛还是要反刍的；学生上了太多的课依然要疲于课后复习。费远城不否认课后复习的必要，却很少去落实，总有没时间的借口，说什么“哇靠，晚自习也安排上课！”“天哪！课外活动改辅导？我还打算用这二十分钟温书呢！”其实这些都是瞎找借口！早些起床不就有时间了吗？刷牙时候也可以一边默背课文！课间不能少往厕所跑吗，图锻炼还是图热闹？上学路上空气清新、回家途中夜深人静，大好时光！再不夜里七八个钟头一片净土无人打扰，多少内容复习不完、多少作业不能消灭？要发挥白求恩先生夜以继日戒掉吃喝拉撒争分夺秒的精神！总之你要利用起每一秒的空闲把自己打造成最能赖劳的机器，这便是学校的效率所在。
得到半天的休息，学生们的心情就想白公馆里囚犯们获得放风机会是一样的。
远城忘了曾找种种没时间复习功课的借口，此刻正盘算着如何虚度这半日的光阴。
邹晓志神秘地探过脑袋说：“我刚才听见汪旺她们几个女生说下午去溜冰，我们也去怎么样？”
“为什么人家去我们就也得去？”
“你不是对人家汪旺有意思的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你想去？我可不想去！”
“你不是说你溜冰技术一流的吗？难道是吹牛？要不下午就让我见识见识！”
费远城故意中这激将之计，装做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下午就陪你玩玩，顺便让你知道我没吹牛。”
“想去何必把责任往我头上推，你平时脸皮不是挺厚的吗，现在怎么不好意思啦，真是稀奇！”
“少罗嗦，不然我要改变主意了！”远城强冷着脸，倒害怕晓志再罗嗦下去真的要失去机会，忙说：“下午见吧！”就头也不会地朝那气势不凡、豪华得与整个学校极不相称校门去了。
下午两点远城去晓志宿舍找他。
“怎么搞的，到现在才来！又不是相亲，害什么羞。哇！新做的发型？真够认真的。不过这发型不好看，像劳改犯！”
费远城不过是剪短了头发，就被逮着了笑柄，没好气地反唇相讥：“不是相亲你这么猴急干什么，这还嫌迟！”
他们两个到达溜冰场门口正见汪旺及另两个女生刚进去，邹晓志正要喊他们稍等，被远城制止住：“别叫，等他们进去了我们再去！”
邹晓志没说什么，生怕再被耻笑“猴急”
停了两三分钟远城才同意进去，并强调：“我会装作不认识她们的，要是你想接近我无权干涉。”
“等我牵到她的手你可别吃醋！”
“我吃什么牌子的醋，关我屁事，我还忙着钓小妞呢！”
晓志心下：见鬼了。又转脸说：“回头别找我麻烦！”
“那可不一定！”费远城不愿说得太直接以免和前面说过的话相矛盾。
汪旺这时正扶着栏杆举步维艰地挪着，还不时做出仰泳的姿势，想必是新手。另两个女生虽然没那么狼狈，也像工兵探地雷似地冒险前进，她俩忙着躲闪于人群中行进已经自顾不暇了，哪还顾得上汪旺。
“你还不快过去，撞着摔着要心疼的！”邹晓志嘻嘻笑说“就她一个人，好机会，快呀！”
“我要试试鞋，先兜两圈。想献殷勤你自便吧！”不由晓志说话他已经转进人丛中。
晓志探了口气也慢悠悠地探进舞池。
汪旺穿件白裙，颇引人注目，加之容貌出众，更成了众目焦点。有几个人上前问是否可以一道玩，都被她礼貌地拒绝了。其实她也想要个人来教教自己，只是那几个一看就流里流气，实在不敢贸然应邀。这时费远城从她不远处经过，便冲他一笑，可他似乎没看见，一闪而过了。这一笑被另一男生接着了，忘了自己也是新手，忙不迭打了三个闪摔了六个跤撞到十个人，不远十米地赶来，伸出脏手露出蛀牙：“可以陪陪小姐吗？”汪旺连忙摆手强笑：“不用了，不用了。”慌忙移开视线，顺着栏杆挪步想避开他。
那男的仍深信不疑刚才那一笑是冲他的，又龟爬似地跟上：“没关系的，就转两圈行吗？”
“不，不用，谢谢！”汪旺不冷不热地拒绝，心里却紧张无助。
男的自以为是青蛙王子，却不知他比癞蛤蟆的皮还要癞，仍死皮赖脸地缠着。
晓志见远城还不出现，看不下去了，前来解围：“你干什么？看不出人家讨厌你？走开！”
“是她刚才朝我笑我才过来的。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还有理！谁朝你笑了，就你这武大郎模样，也不撒泡尿照照！”
那蛀牙男气得跟自己的眼珠子过不去，使劲地翻着白眼，几乎要迸出来：“你他妈的的敢骂我？”紧跟着速度慢得可以的一拳出来了，晓志只退让一步，那家伙自己失了根栽倒在地。
“你算老几，我不能骂你？”晓志奇怪自己竟然也是一块当英雄的料，神气起来。这情形逗得汪旺“咯咯”作笑。那蛀牙男落荒而逃，屁颠屁颠。
“费远城不是也来了么？他人呢？”她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总觉得刚才那角色若是由费远城代替邹晓志出演更好“我刚才看见他了，技术真棒！咦，怎么看不见他？”
“他？还不是钓鱼去了！”邹晓志没好声气“还能干什么去！”他奇怪地发现自己不但能当英雄，还是个善于挑拨离间的阴谋者。
“钓鱼？我刚才还看见他的呢！”汪旺匪夷所思、不解其意。
晓志扑哧笑说：“钓鱼是指就是就像刚才那家伙对你一样，懂不？”
“就是邀请不认识的女孩一起溜冰？我知道了。可是有认识的，何必再找陌生的？不怕被人家骂？我要是脾气坏刚才就骂那家伙了。他是不是嫌我技术差？”
这下晓志被难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愣了愣才说：“也不是嫌你技术差，他找的女生大概也就是像你一样刚学的。”他心想，既然已经使坏了，干脆破坏到底，省得他再装清高“大概陌生女孩比较有情调，也可能他另有居心。”
“臭男生，讨厌，花心大萝卜！”汪旺有些生气，但又似乎觉着男生这样是合乎情理的“那你怎么不去钓一个？”
“我？我对这种事不感兴趣！”晓志装得如此正气让自己都吃了一惊，奇怪说这些贬斥远城却抬高自己的话是何居心。这时远城从他们面前闪过，汪旺叫他，他仍无反应，许是音乐太响。
“他怎么会看不见我们，叫他也听不见？对了，你说他和陌生女孩在一起，刚才他不是一个人么？”
“他是假装没看见我们，故作姿态，为在你面前扮酷，还不明摆着吗！”晓志将这些推己及人的虚伪理由剖开给汪旺看，说得颇得意，将嘴角一扬“至于为什么还一个人，这个嘛应该是还没钓到，正在物色呢！”他越发怀疑自己的居心，并不安起来。
“你说他的坏话是不是，一会儿我告诉他！”邹晓志假装被吓住：“别，千万别，他会揍扁我的，看在刚才替你解围的份上饶了我吧！”他用烘托远城威信的方式稍慰刚才的心虚不安。
“好啊，不过你得替我办件事。”她故作玄虚地笑说：“盯着他，别让鱼咬钩。”
“yesmadam！”他用比较道地的口语伴以极不相匹配的不标准的行礼动作，丢下一句：“当心别再被欺负！”寻找远城去了。
费远城正在角落里歇着，并不像晓志说的那样。他见晓志喝道：“这瘪三，你给我过来，你跟她说了我什么？”
“骂我什么都可以，请以后别再骂我‘瘪三’，太损人了！”自从他得知“瘪三”是毕其峰的专利代名词就一直对之忌讳“我只不过跟她聊了会儿天你干嘛酸溜溜的！”
“酸什么酸——今天怎么没有美眉，奇怪！”费远城四下里望去，人多得挡住他看不见代表汪旺的白色。
“刚才她被人欺负了。”晓志说。
“什么？谁？”远城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反应，忙收敛表情“那后来呢？”
“谁知道！”
费远城一直不承认自己喜欢汪旺，并不是以为怕羞，而是觉得身边的好女孩太多，不想再自寻烦恼，这是帅哥的痛症。却不知丘比特这小子是个瞎子，不会以为某些原因而停止放箭，正应了“爱情是盲目的”一说。
不料晓志看穿这层心事：“喜欢人家干嘛不敢承认？是不是女友太多应付不过来？”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又说“你也真是的，先是刘佳，后来又有林煦、陈娜，还有个张咪，现在又想汪旺的心思，以后一定还有不少呢！”
“关你屁事！这就是先人提倡的‘博爱’精神，懂不懂？”
“吓！我看是滥情，还博爱呢！”
费远城说：“我看你和她倒蛮合适的，你去追她吧！”
刚才被晓志赶走的蛀牙男这会儿又出现在面前，背对着他们，身旁还另有几个混混，年龄和他们相仿。那蛀牙男对旁边一个有一丁点帅气的说：“就是那个妞，白裙子的。咦，那小子不在！就看你的了，别丢人！”
帅哥轻蔑一笑：“人家那么漂亮，你这副模样她当然不屌你！你看我的，泡定她！”便迈着娴熟的步子去了，看起来旱冰溜得不错。
邹晓志抵了抵费远城：“他们又要欺负你的汪旺了。我技术差，站远点，就看你英雄救美了！”用影片中泛滥的那种加油鼓劲的眼神看着他。
“省省吧，又不是拍电影，怕死就闪远点！”
那帅哥到汪旺面前先绕她转了几圈展示自己的技巧以说明资历和安全系数，然后伸出较刚才那位要白净得多的手，指甲细长，宛若雌性的：“可以邀请小姐一同转几圈吗？保证你不摔跟头。”
汪旺见对方留着染得不红不黄的长发，还带着耳环就一阵恶心。其庸俗气远盖过那一丁点的帅气，她因此婉言拒绝。
“小姐，是不是不给面子？”他还不死心，不忘曾夸下“泡定她”的海口，要是连手都牵不到，不被笑话死日后也没资格再吹牛了，于是不惜拿自以为大得可以的面子作赌注。
费远城及时赶来：“汪旺，我教你！”
见救星到，汪旺高兴得忘了女孩子的矜持，应道“好呀”把手放在了远城的掌心。
“站着！”帅哥气得眼都红了“你为什么肯陪他不肯陪我，太不给面子了！”他依然不信是面子出了问题。
费远城傲气凛然：“你算老几？她是我女朋友，你想怎样？”汪旺仿佛为证明没错，贴得远城更近些，用傲慢的眼神看那帅哥气乎乎地吹额前的几缕棕毛。
“找打！”帅哥恼羞成怒，自以为溜冰技术足够用来打架，伸手就抓，费远城也没跟他客气，三下五除二将他撂倒。忽然间又冒出几个家伙逼将过来“蛀牙”也在内。就在这时保安赶来，将那些惹事之徒驱出场，是晓志又表演了一次英雄救美，顺便救了远城。
汪旺被刚才的情形吓得扑在远城胸口，正红着脸不敢看他。晓志在一旁显得无所适从，似乎很不是滋味，被远城看在眼里。
“我带你去舞池里面好吗？”费远城打破尴尬，同事为避开晓志。汪旺便在他的搀扶之下缓步去了舞池深处。
“你为什么偏偏只答应我的邀请？”
“那些男生都是花心大萝卜！”
“我不是花心大萝卜？”
“你怎么会是？”
“事实上我是，我有好几个女朋友呢！晓志他人倒不错。”
汪旺迟疑片刻：“是吗！可是他又没邀请我。”她有些不自在，心里很矛盾。
“他喜欢上你了，只是不好意思，你看不出来？”
汪旺没能说出话，脸像石蕊遇了酸，涨得红扑扑。这时和她一起来的俩妞和男生牵着手从旁经过。汪旺又岔开话题：“她们还真会钓鱼！”
“钓鱼？跟谁学的这个词？”远城稍吃一惊。
“邹晓志呗。他刚才说你去钓鱼了，顺便告诉了我什么叫‘钓鱼’。”
“这个王八蛋，把你都带坏了，我得收拾他，不能让他再这样了，这还得了！”
再一看，邹晓志正在售货柜台那儿跟营业员交涉，内容无外乎“千山万水总是情，少赚一块行不行”“人间哪有真情在，多赚一块是一块”之类，随后拎了些饮料来请客，远城这才没和他计较。
大家都玩累了，预备一起回去。那两个女生也都和她们的搭档互换了电话号码，依依不舍地作别，那情形仿佛各自都可以演绎一段牛郎织女式的故事。
刚出了大门，那几个滋事的家伙就拦了去路，个个凶神恶煞像是经过专门吃人培训的高才生。一方是四个凶神，一方两个书生带三个弱女子，气势上占下风的一方的第一反应是设法全身而退。费远城和晓志作为男人，挡在前面，转身命令女生快走，三个女孩心知留下来帮不了忙反而是累赘，知趣地先走，去设法解救同伴。
没了负担，远城和晓志脚底抹油，那几个人像几天没进食的恶狗穷追不舍。费远城的速度要甩掉那些家伙就像兔子甩掉乌龟一般容易，但因为这回他的搭档不是林耀，邹晓志没有追汽车的速度，逃跑计划失败。于是选择第二套方安：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但所能够采取的手段仅仅是非暴力不合作，原因是人少势寡，招架还来不及，更无力采取暴力手段。
就在他们练抗打击正在高潮上时有人喝了声“住手”并不见有什么气势，而那些人却真的住手了，不但如此，且落荒而逃，跑得比兔子还快，屁颠屁颠。这个出面相救的大侠看上去有20来岁，戴着一副又大又厚的眼镜，留着标志着性别的胡茬“蒌蒿满地芦芽短”这诗句在他的下巴上得到充分图解，这是春景，而与其遥遥相对的另一半球头发却似深秋天里的枯藤，此间正是北京与悉尼之间的差异，却是无比合理的足见他这模样也是无比合理的。他的文弱使得费远城和晓志都难以置信就是他击退了四个流氓。
“谢谢你出手相助，请问尊姓大名？”
“这个不用问，口头已经谢过了，行了。”那人没再说什么便走了，脸上的表情不是侠客的豪迈，反而阴沉忧郁，甚至谈得上忧伤，好像全世界的烦心事都由他一个人负担似的。
邹晓志抓后脑勺，满脸疑惑：“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有点憨，一等一的书呆子，除了我们没人会相信是他赶走那四个流氓。”
“110”白白浪费了一趟的汽油。电影中总是这样，事情搞定之后他们才到达，装腔作势地包围现场，对着制造噪音的喇叭劝降，似乎他们只会做这种事情。话说回来，若不是他们动作迟缓，惊心动魄的打斗场面也要大打折扣，恐怕他们是深知这一点的，电影中是为对得起观众，编剧所需，不知道现实中的警察们是出于何种目的。
从车上下来个胖警察，费远城曾在乡下派出所见过的，后来那个派出所因为犯了原则性错误被上级给撤销了，他也就因此爬升到了这一级。他掏出笔记本例行公事地讯问情况，包括事情经过，那四人模样，费远城配合地完成这道可有可无的形式上的工序。这除了给那胖警察练练字的机会恐怕别无用处。形式主义无处不在，可谓深入人新根深蒂固，因为它是自古就有的传统，正如腐败一样。中国历史源远流长，因此难免有不少传统，其中有许多是可以引以为豪从而上纲上线挂于嘴边贴于墙上，行动起来却大打折扣远不及别人的；也有许多是诸如形式主义、腐败等羞愧得无地自容从而绝口不提却暗箱操作肆无忌惮猖狂如鼠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