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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他们又在那坑道外待了一整天。
屠勤回到坑道很多次,江静荷则负责记录整合他看到的事情。
高毅很快发现,那女人有媲美计算机的记忆力,屠勤累到无法思考时,她帮他思考,但那下面曾经发生的事,很快就让这对夫妻筋疲力尽,他们却仍一再携手面对这一切。
“你怎么有办法让他这么做?”
当她又一次目送屠勤走进那恶魔般的地狱时,他忍不住问,他能看见她眼中的不舍与心疼,这女人却没有一次阻止那个男人。
“因为他需要这么做。”静荷看着丈夫的背影“他需要知道他的能力是有用的,用在好的地方。”
高毅微愣,只见那女人扯了下嘴角。
“不过我其实还是会阻止他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在我无法忍受的时候。”那显然不是现在。
这对夫妻拥有强大的意志力,他忍不住帮着她分析资料,将屠勤与娜娜、阿南、阿磊收集来的画面与数据去芜存菁,告诉他们哪些程序是什么,可以做什么。
“碳巴克球,能够储存氢,储存的密度极高,氢是一种很轻的燃料,那是猎人的眼睛为什么会爆炸的原因——”
“碳原子可以合成出四十四个原子长的碳炔链,能够制作既轻且强度超强的奈米机械系统,它的强度远超过钻石和石墨烯——”
“这是以石墨烯纸制做超级电容器,它可以蓄电,并运用在植入式的生物医学传感器或监控设备——”
在他的协助下,他们很快发现,那些人在这里制作,并实验游戏的机器与系统,他们在这里制作猎人的机器眼,还将这地方当成猎人的分级场所,而那些被利用完的科学家,就是实验型的猎物。
猎人的分级,牵涉游戏的刺激度和高额的赌金。
那些玩家,有钱且噬血,而如果他们是恶魔,游戏的主人,就是撒旦恶魔,操纵着这该死的一切。
这里虽然不是游戏的源头,但也相差无几了。
娜娜满身脏污的走出来时,看见他用另一台笔电和阿震'肯恩联机,他们讨论着旁人听不懂的术语,巴克球、碳簇化合物、机械性质、光电性质、自由基受体、生物医学不啦不啦不啦
他甚至在回程的路上都还在工作,即便时有时无的讯号都没能阻止他,后来他开始像之前那样突然断电神游太虚。
当屠震试图和他说话时,她把他腿上的笔电挪了四十五度角。
“抱歉,他不在这里,八成已经到火星上去了,你需要我帮你呼叫火星吗?”
她的说法,让屠震愣了一愣,坐在前座的阿南笑了出来。
屠震花了半秒领悟过来,道:“不用,他在想事情时会这样,我把他要的数据传过去了,你再提醒他一声就好。”
“ok,收到。”她查看他的信箱,确认之后,帮他断了联机,把笔电合上,再放回他腿上。
他不知道出神在想什么,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回到旅馆他都处于相同的状态,她叫他下车,他回神了一下子,跟着下了车,走一走却又停了下来,还停在路中间,怕他被撞到,她只好牵着他的手,带他下车到餐厅坐好,塞食物到他手上。
对于她的行为,他完全没反抗,她叫他坐下他就坐下,要他吃他就吃,要他喝他就喝,但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心神完全不在这上面。
“他这种状况会维持多久?”静荷好奇的问。
“几分钟到几个小时吧,有时也会连着好几天。”她习以为常的吃着面包说:“他脑袋高速运转时就会这样。”
“阿南哥,你怎么不会这样?”莫磊忙着将香肠和酸菜夹入面包,边问。
曾剑南喝着啤酒,噙着笑说:“我不喜欢动脑的事。”
“我以为是因为你老了,脑袋转不动。”娜娜忍不住吐槽,转头和莫磊说:“高毅只是太专心了,阿南哥是个过动儿,根本无法专心,我每次看他帮人动手术都会吓得半死。”
“亲爱的,你知道,这世界上能吓到你的人还真是不多,所以我要把你这句话当成一种称赞。”曾剑南笑着把啤酒杯对着她高举。“谢谢你的赞美。”
这话,让静荷和屠勤、莫磊都笑了出来,娜娜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也跟着笑了。
餐桌上的气氛因此放松下来。
莫磊在位子上坐下,看着娜娜身旁那神游太虚的男人,忍不住开口。
“话说回来,我也没见过阿震哥这样。”
“阿震会。”屠勤说。
在座的人都愣了一下,纷纷抬头看他。
屠勤瞧着娜娜,噙着笑爆小弟的料。
“在小肥面前。”
娜娜一愣,莫名红了脸,咕哝着:“很多科学家都会这样,他们没有常识。”
“阿震危机感很重,他只在能让他放松的人面前才会这样发呆。”屠勤朝高毅点了下头,瞧着她说:“他信任你,才有办法这么做。”
她闻言心头一紧,辩解:“他只是知道我会保护他。”
屠勤没再多说,其他人仿佛从她的回答里,察觉出了什么,也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只是边吃边聊。
阿南问起了飞机的安排,莫磊告诉他回程没有专机接送,巴特家的几架专机都没有顺路,他们只能去挤经济舱,阿南笑骂那没良心的贼头,让他们辛苦工作还没商务舱可以坐,莫磊说他不介意坐经济舱,只要位子是靠走道,能让他伸腿,然后他问静荷姐想坐哪里,他可以试着和航空公司安排座位,静荷姐说她只要和屠勤坐在一起就好。
当阿磊问她时,娜娜说她没意见,经济舱的位子对她来说从来就不是问题,然后她顿了一下,又改口。
“坐第一排好了,这样你们都可以伸腿。”
莫磊看了她一眼,但识相的什么都没说。
高毅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人在旅馆房间里,她正在解他衬衫的钮扣。“你在做什么?!”
“替你脱衣服。”她好气又好笑的抬眼瞧着他说:“很晚了,你需要洗澡睡觉。”
他眨了眨眼,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洗好澡了,还洗了头,吹干了头发,换上了干净的纯棉t恤和短裤,身上有种干净的肥皂香味。
他情不自禁的低头,但她把手收了回去,退了一步。
“屠震说他把你要的资料传给你了,要你有空收一下。你看完后快去洗澡,我们明天要赶飞机。”
他看着她收手,莫名有些尴尬,但她已经转身走向床,他只能到桌边检査笔电,然后自己脱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对于过去几个小时,他其实不是完全没有印象,他知道她在身边,隐约记得她带他到餐厅里,要他喝水吃东西,然后又带他回房。
再出来时,她已经躺上床,睡着了。
她累了,所以才会这么快睡着,他摘掉眼镜,放到床头柜上,捏手捏脚的上了床,躺在她身边,但脑子却停不下来,屠震给的数据补足了他需要的东西,他的脑袋转个不停,依然处于亢奋状态,那些方程式在脑中飞窜,让他手痒的想将它们写下来。
但计算机键盘敲起来太大声了,他小心翼翼的翻身,拿来旅馆床头柜上放的便条纸和笔,开了他这边的台灯,下了床,坐在床边地上,戴起眼镜,低头写了起来。
他写了一张又一张,因为太过专心,完全忘了时间,直到一只小手从后爬上了他的肩头,滑到了他的胸膛上,抚摸着他。
“你在做什么?”她问着,用另一只手摘掉了他的眼镜。
那感觉很好,让他分了心,满脑子的数字掉了一半,他才发现她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红唇在他耳畔吐气如兰,让他心跳加快。
“工作。”他哑声说。
“现在是睡觉时间。”她说着,张开嘴,轻轻啃咬着他的耳垂,手指揉抚着他,然后再往下,让剩下的另一半数字全都被挤出脑海。
“你应该在床上。”她悄声说:“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