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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多,在公司忙碌了一整天的齐柏恩冲了个澡,边擦拭半湿的发丝,边坐在书桌前,一手移动鼠标,快速浏览一则接一则的新闻,直到鼠标指向——
万钧银行三公子情定饭店王国千金!
她没能控制指尖不要颤抖,也没办法要自己不去按键进入相关链接,电脑荧幕瞬间变换了,看完图文并茂的报导后,她合上眼,不住地深呼吸。
原来,历史真的是一再重复,可悲的是人类从来没有在历史中汲取教训,只会不断地重蹈覆辙。
而她,再一次体会到男人的无情了。
不久之前才情深款款地对她说出动人的情话,然而全部都是假的,实际上,他早有未婚妻,为什么还要招惹她?
觉得她这样的女人很有趣,玩玩亦无妨?这样一来,便能解释他何以隐瞒身分,因为他根本从来没有想过要认真。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抱怨,也不想摆出受害者的姿态,她没有脆弱到会因为一个男人而自怨自艾。
反正,她早就抱有独身的打算。
以她别扭的个性,绝对不会有人喜欢的,就算没有人爱她,她也会好好爱惜自己,不会亏待自己。
虽然理智是这般告诉她,可是心窝还是揪作一团,引发出来的疼痛蔓延身体每个角落,她没有想象中的坚强,事情上,她渴求一个为她遮风挡雨的臂弯,就算她变得脆弱不堪,那个港湾依然会为她开启,接纳她的所有。
没关系的,经过每个打击,她只会越来越强,她身上的武装会厚到足以抵御所有伤害,最后再也不会有人可以伤到她分毫,亦不会再因任何人的示好而心动。
这样一来,她或许真的会变成别人口中所说,冷血无情的女魔头。
她随即自嘲一笑,并将眼前的画面关掉,离开了书房,她返回卧室,打开了衣柜,目光落在睡衣与套装上。
最终,她一手拿出套装,并迅速地换上,如同戴上了面具,消去所有真实情绪,她决定回公司工作。
反正,现在她唯一剩下的便是工作了。
掷下笔,雷佑楠抬眸望了一眼偌大的办公室,俊美的脸上是掩饰不了的疲惫。
每天的时间都已经被大大小小的会议占去了,还有许多厚重得可以压垮人的文件等着他去审阅,为什么他依然有时间去想她?
就因为事情与他预期的不一样?
如果她是在乎别人的眼光,那么在知道他的真实身分以后,她应该换上悔不当初的神情,她应该乞求他的原谅才对,但是她没有。
为什么?
就算是现在这个他,她还是觉得不足够吗?抑或是他自我意识过剩,以为她对自己有意思?实际上,她始终对之前的男人念念不忘?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自信?
堂堂雷家三少,从来只有他嫌弃别人,根本就没有人会对他不屑一顾,他偏偏栽在齐柏恩手上,就算她对自己诸多抗拒,他还是没法子将已在眼底扎根的她拔除。
真没用!
暗地啐骂自己一声,他推开了眼前的活页夹,移动鼠标,打算看看实时新闻及欧美等地股票指数。
然而
“万钧银行三公子情定饭店王国千金?”他喃喃自语,指尖迅速地按动鼠标。
画面迅即变更了,他跟康柔在饭店咖啡厅聊天的照片映入眼帘,记者不知打哪知道了雷康两家早订下婚约,自然地描绘成他跟康柔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老天,是大哥做的!
为了让他迎娶康柔,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故意不接康柔的电话,认定她会为此而找他,只要使人留意康柔的行踪,并联络相熟的媒体,自然可以制造既定事实,让他怎样也推不掉。
大哥究竟有没有考虑康柔的感受?
匆匆抄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他连电脑也没有关掉,便离开了办公室,直奔雷家!
就在他驱车回家的同时,雷家大宅的书房也被风暴包围。
“你这是什么意思?”雷佑嘉两手撑在书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孪生兄长。“你当佑楠跟小柔是什么?你的傀儡?你要他们向东便得向东?”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仍在忙碌的雷佑桦没有抬头,淡淡地说。
“你以为制造既成事实便有用吗?你有没有想过小柔的心情?”她一手抽掉他面前的文件,逼迫他直视自己。“你觉得她看到这篇报导时,会高兴吗?”
“雷、康两家的婚约早该完成,他们一直都很要好,所以结婚是很理所当然的事。”他蹙起两道好看的剑眉。“文件还我。”
“康伯父、伯母从来没有催促,因为他们很清楚小柔的心意,是你固执地认定这样是为她好,你这是无视她的心意,也是漠视自己的感情。”雷佑嘉说。“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地做了什么事。”
“我很清楚自己的做法是为了他们好。”闻言,他的脸色趋向铁青,似乎是被人踩中了痛处。
“够了!收起你的歪理,他们都不是三岁小孩子,什么好、什么不好,他们都晓得分辨,难道你就不会放手让他们选择吗?”雷佑嘉才不怕他脸色有多难看,继续说:“你明知他有喜欢的人,为了拆散他们,你竟然用贷款一事做威胁,面对被清盘的命运,任谁也别无他选,事情亦如你所愿地发展,你现在一定为自己的料事如神暗地高兴吧?可是,他们有谁高兴了?”
“他们早晚有天会感谢我。”雷佑桦道。
“你还真敢说!”她哑然。“我不敢想象要是给他知道会变成怎么样,你真的觉得这样做最好?”
她开始怀疑孪生哥哥顽固的脑袋内到底是不是只有花岗石。
“如果他们的关系会轻易被动摇,那么只能证明那个女人根本就不爱他,早点分开也是好事。”雷佑桦坚持自己的做法没错。“事实证明,那女人最后还是选择放弃他。”
“她有别的选择吗?”雷佑嘉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当然,她可以二择其一,最后她挑了事业,放弃爱情。就是说,佑楠在她心中连工作也不如。”见她死也不肯还他文件,雷佑桦决定先回复电邮。
“麻烦你换个角度好不好?如果有人这样子威胁你,你会怎么办?”雷佑嘉对他爱理不理的态度为之气结。
就在雷佑桦想响应的时候,书房的门蓦地被推开,两人闻声看向门扉,只见雷佑楠脸色铁青地瞪视着两人。
“什么意思?”雷佑楠走进书房,黑眸来回浏览兄姐两人的神色,垂落身侧的两手紧握成拳。
飞车回来以后,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大哥书房门前,听见兄姐们的对话,碎片似的内容慢慢地在脑海内拼凑成为一个难以相信的画面,让他忍不住要推门而入,问个究竟。
雷佑嘉不语,全然不打算帮忙解释什么。
“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意思。”雷佑桦从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事,说到底,他只是为雷佑楠设想。
“所以说,你早就知道我跟小柏的事,并且利用贷款一事威胁小柏,要她跟我分手?”雷佑楠咬牙切齿地说。
老天,如果事实的真相如此,那么他当天到底做了什么?他为了一口气而羞辱自己深爱的人,只为了让她体会他受过的伤害,好平复受创的自尊,但到头来,这一切都是他哥哥一手造成的?
“我只是让她知道你的真面目,是她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雷佑桦说。
“什么真面目?”他的语气益发阴森,真的不相信哥哥会背着自己做出这种事来。
“就是你为人不认真,轻易地喜新厌旧,随时随地会抽身离去。”雷佑桦从电脑荧幕中抬头,对上他的。“你的确是这样的人,难道我有说错吗?”
“胡说八道!我对小柏是认真的!”他两手忽地打在桧木桌面上,发出巨响。
“认真?要是认真的话会隐瞒自己的身分?会装作无业游民?你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以便将来离开她时没有任何麻烦吧?”雷佑桦揣测着他的用意。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雷佑楠反驳,对于自己的心意,难道别人会比他清楚吗?
然而他能道出他会隐瞒是因为齐柏恩的反应很有趣,让他觉得很好玩吗?这样的理由,怕说出来以后,会加强他抱持不认真态度接近她的印象。
对于齐柏恩如此单纯地相信了哥哥的说词,尽管他知道自己要反省,可是心脏还是隐隐地抽痛,不过这都是他自找的,要是他早一点向她坦白,根本就不会落得今天的局面。
想起自己一时意气而伤害了她,他感到满腹愧疚,在这方面来说,他的确像个小孩子,没有深思她遽然转变的因由,只看得见自己受了伤的心,急于要她体会同样的痛苦,浑然没有发现她是否有任何苦衷。
这一切,都是源于他的不成熟。
雷佑桦见他沉默下来,于是道:“好了,说完了吧?我还得继续办公。”言下之意,是请他们还他一室安静。
“撇开贷款的事不谈,”雷估楠平静下来,决定先处理不实报导一事。“你不要以为这篇报导对我有什么影响,你这么做并不会左右我不会跟小柔结婚的决定。”
“你这是退婚吗?”雷佑桦问。“你是打算置雷家的声誉不顾吗?还有小柔的名声呢?你应该知道对女方来说,这会带来多大的伤害。”
“现在是谁不顾雷家的面子?要是别人知道你跟媒体合谋伪造新闻,带来的伤害不是更大吗?”雷佑楠满不在乎地说。“而且,小柔根本就不想嫁我,你这么做不单没有任何作用,只是令她难过,还是说伤害她令你很开心?”
他只在乎他关心的人的感受,而那个人现在就只有齐柏恩一个,他担心她在看到报导后会对他有更不好的想法,怕她对自己的误会加深。何况,欠康柔一个交代的人并不是他。
他现在只想飞奔到齐柏恩身边,向她交代事情的始末,希望将心中所有想法传达予她,想她明白自己并不是玩玩而已,他是真的想与她共度一生一世。
“这是我说最后一次,我绝不会跟小柔结婚!”语毕,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