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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要走!你不要走!”白惠灵不知何时已跳下床,用手臂紧紧由身后抱住他,仿佛深怕他从此不再回头。
“你不是说不会丢下我和孩子,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走?”
她的呐喊带着明显的哭腔,听得彭聿伦心都拧疼了,眼眶随即泛热。
他蓦然惊觉自己不仅贪婪,更是自私,以自以为是的爱情和孩子将她牢牢捆绑、禁锢,却一再忽视她一开始就表明的拒绝。
从她喝醉的那夜,意外擦枪走火之后,她一再拒绝他的追求,是他冥顽不灵地不肯看清现实,关起耳朵不愿听进她的再三声明——她根本不要他呵!
所以不是她害自己受了伤,而是他藉由爱情的名义狠狠地伤害她,他才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对不起。”鼻头很酸、眼眶很烫,他却连要拉开她的手都提不起勇气。
“为什么要道歉?!”她的声音拔高了起来,惊恐指数史无前例的破表!忙不迭地放开手,绕到他眼前紧握住他的双手。“彭聿伦,你说话啊!”她好不容易才把心交了出去,这时他就决定要放弃吗?
这是如何荒谬和讽刺?简直令她不敢相信,更无法承受!
彭聿伦撇开脸,他实在没脸见她啊!
“我说对不起是因为”他困难地吞了下口水,深深的自责将他淹没,差点没办法把话说得完整。“我只在乎我爱你,却没考虑到你的感受现在想起来,才赫然发现,你不曾说过一声好。”
即使他和她之间已经演变成难以分离的亲密关系,可不论他要求她当自己的女朋友也好、当他的妻也罢,她真的不曾说过一声“好”
经常听人家说,不论男女都要注意别交往到恐怖情人,他曾经天真的以为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想到就某方面来说,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成为别人口中那种恐怖的家伙。
她是既独立又有主见、遇到麻烦都能挺起胸膛自己想办法解决的新时代女性,在她三令五申地拒绝他之后,他有什么资格顶着爱情的名义,恣意妄为地缠着她?那不是爱她,是剥夺她拥有幸福的权利,他怎么还有脸直视她?
“什么好?”她傻了,太过断断续续的说话方式,教她更加迷糊了。她拽着他的手臂,焦躁不安地追问。“彭聿伦!”
她唯一听清楚的是他还爱着她,可还爱着她却要离开她,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害她全然陷在五里雾中。
“可恶!我都认错了,你还想我怎么做?”她非得把他逼得无地自容不可吗?他低咒,气恼她更气恼自己。
他的情绪爆裂开来,瞠着火红却满布痛苦的眼看向她,哑着嗓子低咆。“想跟你交往,你说不,要你当我的女朋友,你也拒绝;叫你老婆,你从来不承认。这不是没说过一声好是什么?”
白惠灵被他吼得有点傻,认真地消化三秒钟才稍稍听懂他的逻辑。
“那为什么要认错?错在哪?”呃该怎么向他解释,一开始她是拒绝没错,可后来当一颗心不听话的偏离原位且向他靠拢,人家就害羞了嘛,当然要稍微矜持一下啊!
“错在我只在乎自己的需要,却没注意到你的想法,所以我道歉。”他抬眼看向天花板,不懂眼前为何雾茫茫一片,恐怕是进沙子了吧,咕!
“以后不会了,我会调整自己的心态和脚步,尽量别在你眼前出现。”
最后那一句让她的腿软了下,但下一瞬她的嘴角却勾起微扬的弧线。
这次他说得够清楚了,意谓着以后他会站在她的立场为她着想,纵使某些决定她并不同意,但那都是可以商量的,只是他为什么不看她的眼?
她试着拉下他的脸,让他瞧向自己,他却说什么都不肯配合,头始终扬得高高的,她只能看到他下巴的胡渣。
哎哟~~拿翘是吧?没关系,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她总有办法让他和自己面对面。
她用手臂攀上他的颈项,边将他的头往下拉,边撒娇地轻喊:“聿伦嗯~~老公,你看着人家的眼睛说话嘛~~”
她向来是个不屑用撒娇来达成目的的女人,但显然这招成效不差,至少对她眼前这个男人而言。
只见彭聿伦僵了两秒,猛地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由于她的手臂还勾在他的脖颈间,两人之间仅有一只手臂的距离,她清楚地看见他瞳底闪动的水光,整颗心冷不防的揪疼起来。
这个男人竟然因她的嘴硬而落泪了吗?
噢,天啊!他根本是完全误解了。
这一路以来,都是她在享受他无条件的温柔体贴和付出,她却吝于给予他任何一丝甜蜜鼓励,才会因她一个提问,就勾出他漫无边际的臆测和自责,她才是最最恶劣的既得利益者啊!
“老公啊”她突然放开手,越过他往床畔走去。“可是世上没有一个老公会说尽量别出现在老婆面前的,除非那个老公变心了。”
“嗄?我没有啊!”变心是什么东西?他的眼里一直只有她啊!他伸出手想拉她,她却像背后长了眼似的灵巧地闪开,教他心里更不踏实。
“惠灵?”
她是在耍着他玩,还是如她所说的,真心将他当成伴侣了?
天!他不敢想,只求能得到她亲口证实。
“干么?”她坐到床畔,佣懒地斜躺在床上,小手妩媚地撩过发梢。
仿佛想证明自己在他眼里还具有相当的吸引力,她的手顺着发梢往下滑,状似不经意地滑过嫩颈,指尖在锁骨间游移了下,接着以极缓的速度滑过胸口,收拢双臂压挤出深邃迷人的事业线
“呃——”她那有意无意的撩拨,看在深爱着她的男人眼里,形成一幅世上最娇媚的迎春图,令彭聿伦不敢轻举妄动地呆立在距离床畔约有五步之遥的位置,血液开始不听话地在体内暴冲。
她是在勾引他吗?
不,她刚才还回避他的手,不让他触碰。
可是她应该清楚,男人是不容挑衅的动物,她自个儿都“实验”过好几回,每次都被他吃干抹净,累得她几乎下不了床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窜过她在欢爱时千娇百媚的姿态,在他身下娇喘的呻|吟、低泣。他狠狠地闭上眼,命令自己不准再想,可那些记忆一幕幕刻在心版上,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