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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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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郎忍冬或许顽强不认输,华山茶却已经高举白旗投降。

    她真的怕了,怕极看着他一步步陷入五官被剥去知觉、四肢俱废等死的绝境。

    郎忍冬不该步上这样的末路,他是那么高大俊伟、英姿焕发,于公应驰骋沙场,报效朝廷,于私应娶娇妻美眷,为郎家开枝散叶当她的思绪转至“娶娇妻美眷”这一点时,芳心狠狠的揪疼。

    因为她知道,日后将陪伴在他身边的娇妻美眷不会是自己,为郎家开枝散叶的女子更不会是自己

    “小婳?小婳!”蓦地,一阵暴吼自小楼内传出。

    华山茶立刻将眼泪一揩,推门而入。

    自从发现自己失聪后,郎忍冬二话不说,把自己关入小楼内,只准许白小婳进出,为自己送饭、更衣和净身,每晚入眠时,更得紧紧抓着她的手腕才能合上双眼

    睡着了?华山茶松了口气,意欲自他的掌心中抽出小手,没想到他马上再度睁眼,无神失焦的眼神教她瞧得心生酸楚疼痛,小手赶紧又塞回他的掌心中。

    这下换他松了口气“你别离开我,小婳。我什么都没有了茶花儿没有了”

    她听了,芳心更疼了。常言道:“久病易厌世。”这里所说的便是病人本身会因为病痛折磨而丧失以往的自信,思绪消沉颓废,最终整个人一蹶不振。

    “不,不会的。”她自言自语,想起毛公公告诉她的另一个治标又治本的办法,不觉又欣喜的笑开。

    “您很快就能康复的,冬爷。”

    当然,华山茶说她的,郎忍冬却是一个字都无法听得到。

    看不到又听不到,他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人形架子,而这架子什么时候会破、会散开,他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他也不在乎吃喝,不在乎入睡,反正死亡也不过就是置身这种睁眼闭眼均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双耳连丝微风都听不见的死寂里,那他现下与死去又有何差别?

    不,不对,还是有所差别的,死亡不会有人来轻轻拉他的衣袖,将喷香热腾的饭菜送到他面前。

    “撤走,我不吃。”饿死也干脆!郎忍冬残忍的对待着自己。

    但对方犹不放弃,一下又一下的拉着他的衣袖。

    “够了!小婳,你唔?”他再度发火,可是嘴巴一张开,一块红烧肉就快狠准的塞进他的嘴里,他反应不及,下意识的咀嚼、吞咽、入腹,美味啊不对,他怎么吃下去了?

    “嘻嘻”华山茶得意的用筷子夹起炒蔬菜,再来是鲜嫩鱼肉、晶莹饱满的白饭,全数如法炮制,顺利的送入他的嘴里。

    “够了,小婳,别再喂我了。”郎忍冬总算伸出手,一把握住她拿筷子的小手,适时制止她。

    “啊?这样不行,您才吃了一点点,还有满桌的菜耶!”明知道他听不见,她仍忍不住对他嘀咕。

    “来,把筷子给我。”他出乎意料的说“再怎么说,我都是个大男人,岂能让人当废人一般服务?”也许是进食的饱足感让他振作起精神,思绪亦不再加深晦暗,反而勉励自己开始积极思考。

    “您行吗?”华山茶狐疑的将筷子交到他手中,可是整个人仍处于备战状态,就怕他会弄得掀碗翻盘。

    郎忍冬一手平放桌面,一手举起筷子,开始轻点轻敲摆放在桌上的各式大盘小碟、深碗浅盅,一一确定它们的位置,再从那些盘碟碗盅内夹起菜肴,反手送入自己的嘴里。

    她惊诧的微张小嘴“这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像是知道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勾扬起嘴角,心情变得大好。

    “在郎家,有种父子传承的沙场上训练,那就是夜能视物。做父亲的必须将儿子的双眼绑住,训练他凭听力捕捉敌人攻击的动静。所以对我来说,拿筷子吃顿饭算小意思。”

    “哼,那还真是白。妾身为您担心了。”华山茶气呼呼的鼓圆双颊,双手用力叉在腰上,一副泼妇模样。

    “不过以前只有在训练中绑住双眼,不能视物,训练结束后,便可以解开布巾,重见光明,现下却”郎忍冬顿住,好半晌才又口气幽然的说:“如果能有让我恢复原状的机会,我将不惜切去争取。”

    她噤声不语,只是在他终于用完膳时,为他斟上一杯热茶。

    “嗯。”当他的大掌被塞入一只温热的杯子时,本能的知道那是膳后饮用的茶水,毫不迟疑的一饮而尽。

    只是心不在焉的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问内察觉到那杯热茶的异样,直到茶水的香气盈满口腔,甘味直沁心脾,这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这香味好熟悉”他的双眼骤然瞠大“百花茶?这是百花茶?!”

    “是啊!冬爷。”华山茶露出欣慰、得逞的神情,慢慢的站起来,朝守在不远处的巴总管与白姨比个“过来吧”的手势。

    “但这是加了您当初对妾身使用过的迷药的百花茶哟!”

    “你”饶是看不见也听不见,郎忍冬与她一搭一唱的默契真的很好,她话才说完,怒急攻心欲起身的他却一阵蚩眩虚软,就这么直挺挺的倒地不起。

    当郎忍冬再度清醒,睁开眼睛时,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的处境——

    浑身赤luo,四肢无力,平躺在床上,毫无自我保护的能力。

    换句话说,任何人要对他做任何事都可以。

    “呵,冬爷,您总算清醒了。”一只小手轻柔的抚上他的脸庞,而且小手的主人像是对他丑恶狰狞的面貌视若无睹不,不但是视若无睹,反而还好像是爱不释手,以指尖仔细温存的勾勒他脸上的每一分线条、每一束肌肉,甚至暧昧挑情的在他的唇瓣上按压,更大胆的将指尖探入他微分的牙关,点弄他湿热的舌头。

    “唔”该死!他被玩弄了吗?郎忍冬不爽的想咆哮,只是无论他再奋力都是枉然,除广能够可怜兮兮的呻|吟个一、两声外,连指尖和趾头都没半丝力气。

    不,这么说也不对,因为此时此刻他理应彻底虚软无力的身体,偏偏有个地方“精神抖擞”

    “嗯,既然您清醒了,就可以开始了。”小手很干脆的结束对他的脸庞五官的巡礼,更干脆的跳过他颈子底下的躯干,直接来到他的腹下

    “哼嗯哼”你在做什么?白小婳,不对,华山茶,不对管她是谁都好,重点是,她在做什么?

    “呵呵,冬爷,您可是在对妾身说话?说什么呢?该不会是想问妾身在做什么吧?妾身在做什么这不是很明显的吗?”

    “啊”她的娇躯绷紧,教她只想在筋疲力竭之余休息片刻。

    不,她还不能休息娇喘吁吁,她勉强以双臂撑起娇躯,翻身下床往一边桌子走去,取了事先备好的银针,再返回床边。

    “冬爷,别怕,这只会疼一下下呵。”执起他一边的手腕,华山茶朝他脉青处下针。

    “啊!”郎忍冬正觉浑身血脉?!畅快淋漓的欢爱而燥热骚动着,情蛊更是趁势意欲钻他的心口,偏巧她针扎下,一络血红立即被释放出体外,蠢蠢欲动的情蛊似乎也被转移了注意力。

    接着,他发现自己的手腕被举高,温暖湿热的唇舌覆上了伤口,开始用力吸吮。

    不!

    “幸亏毛公公心好,最后还是告诉妾身另一个能根治冬爷您身上情蛊的好方法:将它过毒到妾身身上即可。”强忍腥涩陌生的血味,华山茶将那股鲜血全数吮入、吞咽。

    一定是毛公公!那个该死的太监,一定是他背地里告诉华山茶这个另一种根治情蛊的方法!郎忍冬在惊怒交加中想到这一点。

    “而想要吸引情蛊注意力的,莫过于男欢女爱、水乳交融之事,所以所以”华山茶的脸又红了,含糊其词带过。

    “所以妾身会努力的!好,再来过吧!”

    她放开他的手腕了?是觉得失败了,放弃了?郎忍冬理应放心了,但并不,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腕暂时被止血、包扎起来后华山茶竟然重新覆在他身上?!

    不,茶花儿!

    只是发自他内心无声却凄厉的呼号无法遏止她的行动,尤其是她意志力如此坚决的时候。

    “请容妾身学习您,以取悦您。”她迅速回想他曾经在她身上施展过的亲吻爱|抚手法,如法炮制地在他身上施展。

    欢愉与恐惧在心屮交织着,他当然享受她所给予的软玉温香欢愉感,却又恐惧等待她是否会在下一刻暴毙。

    饶是思绪纷纷乱乱,他身体的欲|望倒是坦率得很,贪婪的能抓住半晌的欢快是半晌。

    “啊啊啊”缠绵一回又一回,再达高潮,华山茶浑身哆嗦着,再一次强忍住酥软酸疼的疲惫感,再一次为郎忍冬下针放血,凑唇吸吮。

    终于,除了满口腥涩的鲜血外,一股教她浑身战栗的冲力自他腕间血脉张裂释出,直接爬入她的口腔。

    终于!

    最先的恐惧过去后,她笑了,笑得既开心又自得,明白大功已经告成。

    终于呀终于

    郎忍冬不知道自己被“做”了几次,才筋疲力竭的昏沉入睡。事后回想,他觉得失血过多也是昏沉的原因之一。

    他这一睡,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才渐渐转醒。

    当他终于费力的睁开疲惫沉重的双眼眼皮时,首当其冲便有一道白光占据他所有的视野。

    起先他没反应过来,只是极不舒服的猛眨眼睛,还再度闭眼,想躲避这种刺激感等等!

    双眼猛然又张开,顾不得光线的刺激,他极目往半空中张望。

    色泽深沉、样式万分眼熟的梁木屋顶,渐渐在他的视野中成形。喔!是的,他认出来了,那是小楼屋顶的梁木,当他因为中了情蛊而自我闭居于小楼中时,夜里躺在床上,便是注视着这处屋顶,举凡哪根梁木上有几根钉子,在哪里又会落下多大多小的阴影,他简直熟悉得如数家珍。

    “我”眨眼,再眨眼,郎忍冬的兴奋之情高亢得犹如浪潮,瞬间席卷他。

    “我看得见了我看得见了?我看得见了!哈哈我”

    欢呼声突兀的停止,他想起昏沉入睡前发生的事,强烈的惊慌感教他立刻想翻身下床,但仍待调养的虚弱身体负荷不起这种太过激烈的行动,下一刻便重重的跌下床。

    “冬爷!”巴总管恰巧推门而入,急急上前扶持。

    “您醒了?您没事吧?您”

    “她人呢?”郎忍冬沙哑的嗓音急促的打断巴总管的话,双眼直视着他的脸。

    “她”巴总管吓了一跳,随即激动起来“冬爷,您看得见了?也听得到了?天啊!这真是奇迹!天啊”他激动到语无伦次。

    “她人呢?”郎忍冬沙哑的声音骤然变得严厉。

    这下巴总管总算回过神来“冬爷是在问谁呢?小婳?啊哈哈她正好跟白姨出门上市集”

    “她人呢?我已经知道小婳就是茶花儿。”激动过头,郎忍冬反而冷静下来。

    “哈哈”巴总管打圆场的干笑声变成苦笑。

    “而且我想茶花儿也想必是从毛公公那里知道另一种根治情蛊的方法,所以才会趁我不备,对我下药动手,将情蛊移转到她自己的身上。”郎忍冬将脑海中一连串紧凑突发的事实全连串贯通,完整精确的道出与事实符合的臆测。

    同一时间,他朝自己包扎的手腕睐了一眼,皮肉之伤已经不疼了,但他的心房已经硬生生的被剜走大半。

    剜心的凶手是谁,不言而喻。

    “她人呢?”郎忍冬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能再躁动,更不能就此崩溃,以便面对接下来任何不善、不祥的局面。

    “我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不管如何,就要见到茶花儿。生见人,死见尸。”

    巴总管整个人大大一震,在郎忍冬硬令软求的表态下,终于投降了。

    “山茶夫人已经被奉皇上密令的毛公公带走。皇上有旨,要让夫人待在皇宫的别宫里,以便皇上寻得苗族花姓一氏后人医治。若能治成,自是会将夫人送回来。若治不成,皇上便将责令厚葬她,再各赐冬爷与夫人的家人一笔财富以为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