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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快接近尾声时,依然穿着短袖漫步在街头巷尾,灼热的阳光跳跃在手心里,却莫名的清淡。抬头,天空还是夏天的颜色,只是眼睛里淡去了些许色彩。有时候会想不明白,是我的心错落了季节,或者只是每天穿梭在钢筋混凝土之上,行走在高楼林立之间,满目的琳琅,依然褪不去夏的繁华,望不到尽染的层林,便也看不到秋的到来。
坐在办公室的窗口,窗外依然深绿的树叶,没有繁花,却也不见叶落。听不到秋虫的鸣叫,只有汽笛呼啸而过,情绪几小时没有波动,持续在麻木的状态,思绪却被一阵清远的风拉的很远很远,看到了许久之前的那些人那些事。
儿时的秋天似乎来得比现在要早些,也分明一些,似乎白天的阳光还有手心里灼热着,入夜后,秋便悄无声息地来了。第二天清晨,睁眼便可见母亲在深夜时为我们找出来的秋装,往往拿起来在身上比拟时,又短了一大节,似乎那时什么都不长,就长个子。母亲便在节后为我们张罗着新的秋装,姐姐的总是质地柔软的粉红外套,我和妹妹永远是硬硬的面料的大红外套,什么布料现在似乎已说不上来,以至于在自己可以为自己的服装做主时,极少再穿过红色,生活就这么让我定格在黑白之间。
初秋,农家小院的清晨,饮烟四起,微风在红枫与翠竹之里穿梭,时有黄叶飘落,静静地躺在院子的边角上。邻家孩子的嘻闹声明亮而又欢快,隔岸阿婆家小狗的叫声幽远而又亲近,秋蝉歇斯底里的最后一声鸣叫落在溪水里,顺着小桥而下,追随着秋风等待着明年的秋起。院子的角落里,母亲为我,姐姐为妹妹扎着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而我总用瘦弱的双手轻触着被风吹起的鸡皮疙瘩,也触摸着宁静的清冷
依稀记得,当满山满地的金黄铺天盖地而来时,秋已演义至最浓烈的时刻。夕阳下,世界只有一种颜色,那便是金黄,连院子的角落里都呈现着金黄色,世界只有一种声音,那便是忙碌的声音。或许那也是孩子们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光吧,因为大人都下地秋收去了,傍晚破天荒地被允许在后山的稻草垛里捉迷藏至不见光时回家。回家已是掌灯开饭时,总免不了几句数落,儿时的眼里看不到父母的疲惫,却只闻到灶头的饭香。
皮肤干裂的疼痛在洗过脸后那般刻骨而来,母亲便用一种叫做“百雀灵”的面霜挨个为我们涂抹,记忆中那是用过的最真实面霜,似乎就是为了防裂来涂的。母亲的手因劳作而粗糙着,疼痛加剧中,却不敢出声。夜渐深,我们的窗口灯熄了,妹妹发出均匀的呼唤声,母亲还在昏暗的灯光下捡拾着一地的黄豆,再怎么刻意的轻放,黄豆落入箩筐的声音还是响彻在秋夜里。
窗外,风过落叶,秋虫鸣叫着。
夜,那般的宁静,而又祥和。
这样的画面过了二十多年依然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然而当年自己的模样却逐渐模糊。
小时候,一直认为,没有树的地方是没有风的,或许是看不到枝头摇动,落叶纷飞吧,更或许只是自己思想的迟钝。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才知道,风是无处不在的,哪怕你站在人山人海里,抑或是一个人处于安静的空地上,风就这样肆意的吹拂着,没有呼吸的余地。
就如一些记忆一般,就这样清晰明朗的码在生命的窗口,淡不去。待岁月渐深,时光老去,铅华洗尽,最初的一句话语,一个眼神,一丝举动都是那般的清晰,洗清曈孔,却洗不尽心底随记忆沉淀的纹路,一年一年,一圈一圈,就这样缠绕着,缠绕着,没有逃脱的余地。
突然想拨开林立的高楼,再感受一切儿时的秋天,那样的金黄,再感受一次儿时的秋夜,那般寂静。
也许此刻就算是回到了那片土地上,老宅依在,那山那树依在,金黄还是染尽层林,淡去的却是我的心,再也感觉不到那片宁静与快乐。
视线从屏幕上转移到窗外时,天暗淡着,清冷由心底而起,渐渐地蔓延着。
轻轻地,走近你,只是你不再拥抱我,就这样擦肩而过,不过是从夏过渡到冬那么短暂的路过。
轻轻地,走近你,我还是伸手拥抱了你,只是你再没有知觉,看不见你羞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