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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赤条条遮羞芭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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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可怕的是只要一旦燃着,纵然星宿海两老怪飘然而去,猿长老和石轩中势将眼睁睁看着朱玲烧死,而无半点儿办法。

    那边石轩中明白星宿海两老怪去而复转,定必全力迫攻猿长老,用意当然是想乘间杀死白凤朱玲。是以他必须全速寻回长剑,才可以有把握和猿长老两人将星宿海二老怪分头击退。

    这时地缺老怪已绕着朱玲走一匝,满地俱是黄黑色的石油。他手中油箱已注射了大半出来,当下以一手持箱,继续运内劲迫射出石油,一手探入囊中,取出常备的火折。

    猿长老一眼看见,急得厉啸连声,手中长剑震处,幻出千百道光华。先是一招“白虎挂袋”剑尖摇颇不休,取面门,指咽喉。天残老怪明知对方内力比他更为深厚,不敢力封,使个身法,避开敌人正面凶锋。猿长老大喝一声,续使“烟消火灭”之式,这一招乃是猿长老剑法中的无上绝招,凌厉无匹。天残老怪一直退了五步,方始勉力站稳身形。

    猿长老神速如电般掉头直扑地缺老怪。但见一道剑光,宛如长虹经天般刺向地缺老怪。

    地缺老怪单足点地,屹立如山,挥杖疾击。猿长老运足功力,连人带剑撞向对方杖上。地缺老怪此时势成骑虎,不敢收杖,也自运足内力,青竹枝硬砸过去。双方一触,地缺老怪因对方功力深厚,本就准备借力闪退。哪知青竹枝砸在剑光上,仅仅有如举向万载坚岩,纹风不动,却没有反震。

    猿长老须发皆坚,威风凛凛。在剑光中蓦然伸出猿臂,轻巧神速地夺了敌人左手铁箱上的火折。跟着翻掌一击,隆地一响,那口尚有半箱石油的铁箱震跃地上。

    好个猿长老不愧是成名一甲子以上的一代高人,不但身手高强,那应变之快,更是令人惊佩。就在他一掌击落对方铁箱之时,已仗独步一时的轻功,腾身倒飞,一掠三丈。在空中转个身,落在天残老怪身前。指顾之间,他已攻出五剑之多,但见满天匝地,都是森森剑气。

    其时天残老怪左手恰己掏出火折,打了一下没曾点燃。猿长老剑光卷到,匆忙运杖封架护身,已无暇再打火折。石轩中此时已见到长剑,忙忙纵过去拾取。

    这边的地缺老怪厉声大笑道:“老猿你肯看看这是什么?”

    猿长老如言偷觑一眼,不由得大惊失色。敢情星宿海两老怪也百出之辈,早先虽然被他在去一个火折,但此刻他手另外托着一枚。这位衡山派一代宗师至此也觉得计穷力细,毫无办法。

    石轩中在十余丈外长啸一声,电急扑过来。但他缺老怪动手要打火石。只要火星一冒,纵然石轩中来得比电还急,却也无法挽救朱玲性命。

    石轩中纵得又高又远,此时身在空中,尚离地缺老怪十丈之远。已经瞧见他把着竹杖挟在助下,双手正要打火。他可不知其中竟是如是之险,方想那地缺老怪何故如此?眼光掠过,更加奇诧。敢情猿长老和天残老怪两人都已停手,猿长老的剑斜斜指着天残老怪的中盘,天残老怪的青竹杖横封胸前,两人姿势,僵立当地。四只眼睛却凝注在地缺老怪身上。

    这种奇怪的姿势,一望而知乃是双方施发,却中途停住。但以这两人的身份,也会这般模样,可见得那件令他们停住的事情,该是如何令人惊诧。

    说得迟,那时快。地缺老怪双手一合钢片,正要敲在火石上,一缕冷风直射向他左手腕脉。这一缕冷风,正是白凤朱玲发出的金针。这枚金针所取之处,正是腕脉间的大陵穴,属手厥阴心包络经。以朱玲那等指力所发的暗器,虽然无法令地缺老怪毙命当场,却也得终身残废,四肢瘫痪,无药可治。

    地缺老怪再恨敌人,也不得不闪开这一针。但见他双手一分,那枚金针便从双手之间的空隙穿过。白风朱玲明知自己一身安危都系在此举,是以努力叫自己冷静,玉手连续轻扬。

    金针一根接着一根向地缺老怪射去,每一针都取的是对方必须闪避的大穴。

    石轩中来势极快,晃眼相距不及三丈。一眼瞥见那具囚禁着朱玲的铁箱小门,上面五把锁头已去其四。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掠过心头:“只要把这个锁头弄开,玲妹妹便可夺门而出。”当下奋神威大喝一声,宛如平地响个早雷。右手一扬,手中长剑化作一道长虹,电射出去。剑光风声尖锐啸鸣,劲厉无比。地缺老怪不敢硬攫其锋,单足一点,已退开数尺。

    朱玲的金针仍然跟着他,使得这位名震武林数十年的老魔头,居然连打火石的一刹那也腾不出来。

    石轩中的长剑去势有如闪电,呛地大鸣一声,剑尖击在那具仅余的锁头上。猿长老不由得喝声采。原来石轩中远在三丈之外,身悬半空而扔出长剑,居然袭敌兼毁锁,一招两式全部成功。那柄飞剑犹自深插入铁门之上,并不随锁跌坠地上。这等功力,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猿长老喝出采声之后,竟和天残者怪一齐发觉停手得可笑。齐齐喝叱一声,复又挺剑挥杖,打做一团。

    石轩中身形一落地,扬手劈出一股罡气,哗啦啦暴响一声,把地缺老怪迫退寻丈。白凤朱玲暗自叫声苦也。原来石轩中这一掌,把敌人迫退寻丈,便使她的金针无法再有效地牵制住敌人。而石轩中也无法及时赶上去,这岂不是弄巧反拙?

    石轩中一掌劈出,便去拔剑。地缺老怪厉声大笑,手中火光突现。白凤朱玲登时面色如死。那边猿长老和天残老怪忽又停住,都凝目等待那惊心动魄的一刹那。朱玲尖叫一声,便向小门冲去。一掌拍在小门上,那道小铁门纹风不动。敢情除了五具锁头之外,尚有铁闩。

    此刻锁头虽均已被毁,可是铁闩未除,那道小门仍然不能开启。她再运力连击两掌,小门依然纹风不动。这一下使得这位机管绝伦、美艳绝世的白凤朱玲,急得两行珠泪,夺眶而出。

    这非是她怯懦怕死,而是不甘得到这样悲惨的死法。

    猿长老虽是一代高人,此刻正是关心者乱。而对方天残老怪,一身功夫复又卓绝一时。

    趁他心乱之际,猛攻数杖。有如排山倒海,毒辣无比。这数杖直把猿长老打得手忙脚乱,足足退了三丈有多,才能站稳脚跟。

    地缺老怪手中火折已经点燃,火光闪闪,只要他一扬手,当地立成一片火海,但奇怪的是他没有扔火折去点燃那一片即燃着的石油。敢情石轩中左手执剑,右手扬掌作势,站在地缺老怪和朱玲之间。

    石轩中身手何等高强,地缺老怪不拘以什么手法扔出那火折,石轩中必定能够及时将火折击飞老远。尤其他已具有罡气功夫,两丈之内,火折无法通过。地缺老怪自然明白此理,同时那火折又不似寻常暗器,可以随意用特别的手法掷射。一旦用力过猛,那一点火苗半途中便熄灭了,又有何用。

    石轩中全身力量,均聚在右掌上。虎目圆睁,盯着地缺老怪的动静,脚下一步一步地移转上去。地缺老怪也缓缓绕圈移动。石轩中暗暗着急,原来这刻形势凶险异常,他不敢动得太快。否则以地缺老怪的功力,一下引得他重心微失,当可乘隙出杖相攻,一面把火折抛在铁箱旁边,引燃大火。但石轩中如若不移得快些,赶早一步保持挡在中间的话,地缺老怪突然闪到囚禁朱玲那具大铁箱的另一边,则他势必要从铁箱上跃过去。这么一来,就怕会来不及阻截老怪扔出的火折。

    总之,这刻形势之紧张,无法形容。皆因朱玲被囚铁箱中。四面以及铁箱之内都有石油。只要火种一落,登时便变成一截焦炭。所以石轩中心头惴惴。本来不容易被对方办到的事,现在因关系重大,便老是觉得尚有破绽,因而紧张异常。

    地缺老怪突然极快地横移寻丈。石轩中不敢怠慢,施展上乘轻功,对方一动,他也跟着移动,严密地监视着对方。

    那边天残者怪正在得势,忽出一招“横江截斗”青竹杖横扫在猿长老的剑上。猿长老面色微变,退了两步。原来猿长老手腕已经酸麻,一退开后,便立即改以左手持剑。

    天残老怪起这空隙,一面纵身倒退,一面用口街住青竹杖。腾出仅有的一只手,打囊中抛出一枚火折,口中啸了半声,便远远掷给地缺老怪。他这一手,果然明毒无伦。只等地缺老怪接到火折之后,分以双手持着均已燃的火折,那时节石轩中纵有天大神通,却也无法阻挡得了对方抛出火折。

    正在着急之时,石轩中耳中忽听朱玲道:“石哥哥,你退到我前面来”石轩中人随声动,蓦地已挺立在铁箱边,却是以背向箱,面对着敌。

    这时地缺老怪伸手把另一枚火折接住,迎火一晃,便已燃着。

    朱玲急急道:“石哥哥,我准备好了。你一脚把这铁箱踢开,越远越好。最低限度也得踢离这片石油区域。”

    石轩中一听这办法真不错,登时神速地横剑用口衔住。同时间已转过身躯,双掌按在铁箱上,发动全身功力,往外一送。哗的一声,那具高达七尺,宽逾三尺的巨型铁箱,已应手飞起,离地两尺,直向那一边飞去。

    地缺老怪心黑手辣,两个火折一燃着时,便已分头扔出。只听轰的一声,火光冲天而起,出现了一个方圆三丈的火海。熊熊火光中,石轩中长啸一声,及时从火海中飞起来,晃眼落在火海外寻丈外,那儿正是朱玲被困的铁箱所落之处。

    石轩中身形一落,双掌齐飞,又把这具铁箱震出丈许,这次因用力不匀,那具铁箱直立地落在地上,竟然横倒落地,并且滚了一下。石轩中大惊,一面严防敌人来袭,一面大声问道:“玲妹妹你没事么?”

    半晌,朱玲才应道:“石哥哥放心,我我没事”

    石轩中心里涌过一阵怜惜之情,明知朱玲必定跌得发昏。不过看看那片火海,复又大感安慰。要不是朱玲机智过人,及时叫自己震开铁箱,此刻纵有大罗神仙,也将无法挽救。

    忽见地缺老怪沿着火海过来,石轩中心头一动,正要上去把他截住。地缺老怪已阴森森地连连冷笑,倏然用青竹杖深入火海中,一挑一弹。数团火光,疾射向囚禁朱玲那具大铁箱。

    石轩中玉面变色,剑眉一剔,大喝一声:“无耻之辈,一味以暗算手段伤人”喝骂之声中,右手发出罡气,左手舞动宝剑,将那数团分开射到的火光一一拦击回去。

    地缺老怪阴森森回骂:“你们也不觉无耻么?趁我兄弟不在之际,毁我法器,败我大事”青竹杖不住地插入火海,挑起一团团的烈火,纷纷地射到。为数又密又快,晃眼已有一团落在铁箱上,登时火光大起。

    那边的猿长老本正赞佩石轩中推开铁箱的机智,此时忽见铁箱着火,红光冲天而起,不由得大凛。心乱则手慢,天残老怪呼地一杖拦腰扫人来,猿长老墓地惊觉时,青竹杖已堪堪扫到腰上。

    天残老怪为邪派中一代高手,胜而不骄,拿捏时间,直到青竹杖已沾上敌人身体,方始运足十成太阴真力,从杖上传出。杖风过处,猿长老去得无影无踪。天残老怪头也不回,大喝一声,提杖向右方急外而去。

    原来衡山猿长老成名逾一甲子,平生以上古嫡传猿公剑法及轻功提纵术称雄武林。刚才死生一发之际,猿长老施展出独步当代的轻功,随着敌人杖上风力飘飞开去。然而对手太强,乃是与当今号称天下第一的鬼母冷婀齐名的星宿海两老怪。尤其太阴真力,阴柔之极,发时几已无声是以猿长老虽然能够随着杖风飘飞开去,但五脏大震,已负内伤。

    天残老怪追过去,撒出漫天匝地的青竹杖影,登时把猿长老困在竹杖影中。

    石轩中在这一头眼见火光大起,不由得目眺尽裂。要知他天资聪颖,判断力特强,一见那火光之势,料定铁箱之内必也是尽是烈火。朱玲纵然是铁铸的身躯,片刻间也将焚为溶汁。是以他已放弃去抢救朱玲,大喝一声,宛如青天起个霹雳。

    地缺老怪得手之后,心中大快。正要仰天长笑,被他大喝之声惊动。方想这石轩中端的功力绝世,这等喝声,如换了常人,势必震死当场。疾忙一瞥,只见他顶悲壮之容,目眦已裂,末端隐现血迹。这幅景像投入地缺老怪眼帘,一任他平生纵横天下,杀虫捏蚁,却也禁不住悚然而惊,不知不觉中退了两步。

    石轩中捧剑仰天长啸一声,啸声激越苍凉,悲壮之极。啸罢依然仰天遥视漠漠长空,悲声叫道:“玲妹妹魂魄且留片刻,看你石哥哥把仇人首级取下,为你祭奠送行。”

    地缺老怪被对手气势所摄,心中泛起逃走之念。方要举步,又听石轩中朗声喝道:“地缺老怪,你如敢和我大战五百招,石某人敬你一代魔君,虽然杀你以祭奠我玲妹妹,但事后必亲手收葬你尸骸。你如妄想逃走,不论你逃到天涯海角,石某也绝不放松一步。”

    此言一出,地缺老怪已恢复正常,打消了逃走之念,但心中却不免奇怪何以自己称雄了一世,今日居然会怯敌起来。当下阴森森笑道:“石轩中,狂言且勿妄发。老夫不必与你在口舌上称雄,既管发招便是。”

    石轩中调元运息,收摄住紊乱激动的情绪,功行全身,然后身剑合一,蓦地冲霄而起。

    但见平地涌起一道眩目虹光,直飞上五丈高空,然后掉头下击,一泻千里,气势如虹。

    地缺老怪明知生死存亡,在此一战,再则他所以有把握之故,但因天残已击伤猿长老,取得上风。他本人以一敌一,纵然会输在石轩中剑下,但只要天残老怪及时赶来,施展出双竹合壁的绝技,对付石轩中以及已伤的猿长老,自然绰绰有余。当下他目光一瞥,已知对方这一剑乃是毕生功力所聚,不可硬攫其锋。暗忖这刻保命要紧,那一手压箱底的救命绝技,非使用出来不可。于是运集太阴真力,尽聚左掌之上。右手持在竹杖末端,另一端却斜斜点在右方地上。

    剑光如虹,电掣星泻般当头罩下。金刃破风之声,锐烈之极。远在数里周围,俱能听到。这一招是崆峒派称尊天下的伏魔剑法中大九式中的绝招,称为“君临大地”威力至大。石轩中至今未曾真正施展这一招的威力。皆因大凡武学中奇绝的招数,无论如何,必有正反两面。即是有利亦必有害。像他这等剑术,固然极少破绽供敌窥伺,但除非不被敌人抓住机会。如被敌人攻入,则必比普通招数凶险万倍。

    他这一招“君临大地”若施展出真正威力,定必伤人。用以对付弱手,则不必施展这等不能留手的招数。用以对付鬼母之类的盖代高手,则唯恐同归于尽。是以他从未用过这一招极端的煞手。如今这第一次施展出来,剑上棱芒暴射,光虹眩目,真有“君临大地”的威势。

    直到剑光罩下之际,地缺老怪方始看出这一刻的真正威力,不由得暗叫一声:“惭愧!”窃幸自己不敢大意,果然算得十分准确。

    说得迟,那时快。石轩中虎目圆睁,身形化在剑光中,急泻疾冲下来。忽见敌人左掌迎空击来,当下理也不理,剑光暴涨,已堪堪射到对方头上。地缺老怪手腕一振,整个人斜飞开去,却听剑光破空之声,紧随着自己身形追来。

    在这生死俄顷之间,地缺老怪的身躯忽平躺空中,右手青竹杖在地上,作为轴心,极快地滴溜溜旋荡一圈。石轩中以绝世轻功,剑光下而复起者达四次之多。但因对方并非直着斜纵开去,而是沿青竹杖为轴心疾旋,因此四次追击俱未得手。地缺老怪以怪异无比的身法,避过敌人惊天动地的一击。这时身形已转了半个圈子,疾忙沉气停住身形。

    石轩中双脚落在平地,大喝一声,长剑甩手电射出去,剑光过处,地缺老怪惨哼一声,身形连连摇晃。只见那柄长剑,从他左肩肿前面插入,从肩后直透出来。这老怪竹杖仍不撒手,负痛暴怒地用杖头疾砸在背后突出来的剑身上,登时将那长剑扫断。

    石轩中赤手空拳,仍然丝毫不惧,奇快地扑过来。掌发罡气,势若奔雷般未到。地缺老怪不暇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