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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衣少女动人的笑容,葛炜不由看的一呆,竟似忘了在和人动手相搏,对方的掌势将要拍中前脑,仍然不知闪避。
白衣少女纤掌将要触及他前胸之时,陡然收了回来,怒声的喝道:“你可是认为我不敢杀你吗?”
葛炜只觉脸上一热,扬手一拳,直击而出。
白衣少女凝立不动,脸上又恢复那种冷漠的神色,直待葛炜击来的拳势,将要击中前胸时,才陡然向后一侧娇躯,轻描淡写的避开了一掌,右手闪电而出,横向葛炜腕脉之上扣去。
她避开的灵活和及时,出手反击之势,更显迅快绝伦,葛炜几乎被她一把扣住腕脉,被迫得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
白衣少女紧随而上,借势急攻,指点、掌势,倏然之间,连攻八招。
那知葛炜身负武功,异常庞杂,白衣少女攻袭之势,虽然快速绝伦,但均被他奇出巧招,化解开去。
白衣少女一轮急攻,未能伤得葛炜,陡然向后退了三步,说道:“倒是未想到你的武功这等高强。”
葛炜虽然化解开了对方的一轮急攻,但却感到异常吃力,心中暗暗忖道:“这姑娘武功不弱,不可存轻敌之心。”
暗中一提真气,发出一记无影神拳。
那白衣少女忽觉一股暗劲逼到,心中吃了一惊,一面运气抗拒,一面冷然喝道:“好啊!你还会无影神拳。”
半年之前,大方神师和神钟道长联合武林高手围攻冥岳失利,群豪大部分中了迷药,被那冥岳岳主收用。
一部份,壮烈战死,临到大家将溃之际,神钟道长和甚多的武林高手,各显生平绝技,传给了葛氏兄弟。
二人在这山腹密洞之中,苦心练习,因为两人都有甚好的武功基础,又生的天资过人,半年时光,竟成了一身博杂之学。
但究竟时间过短,尚无法尽得精要,虽然胸罗无数绝技,但运用克敌之上,却难连贯发挥尽展妙用。
葛炜已对那白衣少女生出戒心,发出一记无影神拳之后,立时疾扑而上,左手一招"河岳流云",划出一串指影,右手一记“冰河开冻",打出一股凌厉的拳风。
这两招武功,一是武当派不传之密,一是华山派中绝学,他把两招奇学,合一用出,只看得石三公、耿震等,心头暗生凛骇。
但那白衣少女倒是毫不放在心上,素手挥展,一指点出。
葛炜但觉她点来的一指,有如急瀑狂流,汹涌而来,而且攻袭之处,又似是非救不可,好像自己急急攻出的两记绝学,完全失去了克敌之用,不禁心头大骇,急急向后跃退数尺。
只听那白衣少女冷笑一声,如影随形般疾冲而上,葛炜只觉右手一麻,右腕脉穴已被对方扣住了。
一侧观战的石三公等三人,也只看到那白衣少女手腕翻转之间,竟然冲破了重重指影扣拿住了葛炜腕脉。
只听那白衣少女,娇脆冷漠声音,说道:“你心中服了吗?”
葛炜双目神凝,盯注在那白衣少女的脸上,望了一阵,道:“好吧!我听你之命就是,放开了我的脉穴。”
白衣少女道:“我相信你的话,字字出自肺腑。"松开了葛炜腕脉,转身走到石三公面前说道:“你们三人想好了没有?”
童叟耿震,眼球一转,说道:“那位葛兄弟既然可以提出比武之求,我等难道不能按例相求吗?”
白衣少女沉吟了一阵道:“你们三人,老奸巨滑,如何能够和他相比?”
石三公道:“我等身中蜈蚣之毒,承姑娘相救,我等感激不尽,但姑娘要我等听命于你,身受奴役,此乃何等重大之事。就我等在武林身份而言,纵然身受百刀横戮之苫,亦不能听命姑娘奴役。”
白衣少女笑道:“那不要紧,我有一种极为歹毒之药,只要给你们服用下去,你们不但要永远受我奴役,而且人也乐得浑浑睡睡,丧失了所有记忆,忘去羞耻之心。”
只听砰然一声大震,传了过来,似是一件极重之物击在石壁之上。
石三公轻轻咳了一声道:“有人来了,姑娘如若能释放我等,我等极愿和姑娘共御强敌。”
白衣少女初闻那大震之声,不禁微微一愕,但一瞬间,又恢复镇静之容,淡淡说道:
“不要紧,那石门坚牢得很,用不到诸位费心。”
她一面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玉瓶,拔开瓶塞,倒出来三粒红色药丸,托在掌心之中,说道:“这些红色药丸,名叫‘散魂丹'。
服用之后,就要丧失记忆,当今武林之世,不知有多少高手,被迫服下此丸,服役冥岳,你们如若不信,那就不妨试试。”
她的美丽容色之上,永远是一片冷漠,看不出喜怒之情,石三公等三个虽有着江湖阅历,亦无法从她神色间辨别出一些虚实,不禁面面相觑。
但闻那砰砰大震之声,连续数声,显然室外之人,大有发誓必破此石室的决心。
白衣少女回顾了葛炜一眼道:“你不要动,那石门坚固得很,他们敲打三日五夜,也是没有用。”
她缓步走近石三公等停身之处,探手一把抓起了童叟耿震的耳朵,说道:“你比他们先醒,就请先服此药吧!”
耿震吃了一惊,道:“姑娘且慢,在下答应就是。”
白衣少女道:“哼!我不怕你不答应。”
边说右手连挥,点了耿震身上两处穴道,又缓步走到石三公身前说道:“你有没有勇气服用下这颗药丸。”
石三公道:“药物之用,非关谋勇,老夫虽有视死如归的豪气,也不能服用此药。”
白衣少女道:“胆小鬼。”
她伸手点了石三公两处穴道,又缓步走到了曹燕飞的身前,说道:“咱们同是女儿之身,我也不来难为于你,你自己选择一条路吧!是服用这颗药丸呢?还是和他们一般让我点你少阴、少阳二经?”
曹燕飞虽然冷傲,但处在此等情势之下,亦不禁为之气馁,摇头叹息一声,说道:“这等求生不能,求死难偿的情景之下,本座不得不屈就于你的威权之下。”
白衣少女接道:“我如不看你也是女人的份上,那里还会和你这般商量?”
曹燕飞道:“服药伤经,我都不清楚,你既然要我选择,那就请将这两种结果,讲给我听听如何?”
白衣少女道:“说起来,两件事都不好过,这药物服下之后,立时失去记忆,神志迷乱,不服解药,永远受我奴役,但却不会有痛苦的感觉。”
曹燕飞道:“如若你点伤我少阴、少阳二经呢?”
白衣少女道:“那就大不相同了,你仍然能记起往日之事,但那经脉收缩的痛苦,却不是任何人所能忍受,每隔两个时辰,必须我施展手法,疏通你闭塞的穴道一次,要不然涌血渐增,疼苦随加,全身的经脉,随同收缩,生生把人疼死。”
曹燕飞接道:“服药伤经,各极其毒,你的心当真是够狠了。”
白衣少女道:“我所见过的惨酷之事,比起我这等手段,何至残忍百倍。”
曹燕飞道:“你的目的只不过想使我们听命于你,受你奴役,你虽然点伤了我的经脉,但我们仍有着清晰的记忆”
白衣少女冷冷接道:“我不信一个人能忍得那等经脉收缩之苦,而且这等疼苦,与时俱增,一次比一次来的厉害,你如自信能够忍得下去,那就不妨背叛我一次试试。”
曹燕飞长叹一声道:“那你就点我少阴、少阳两脉吧!”
白衣少女道:“是你自己选择的。”
她随手两指,点了她两处穴道,然后解开绳索,放了三人。
石三公立时出手,一语不发,挥掌攻去。
白衣少女冷笑一声道:“我早就料到了你们要作困兽之斗,哼!果然不出我的预料。”
言谈之间,几指随时扫出,迎向石三公腕脉扫去。
石三公被她奇招所袭,迫的向后退了一步。
童叟耿震借势欺上,一拳捣向后心,力道强猛,带着呼呼啸风之声。
白衣少女反臂一指,疾点而出,划向耿震肘间"曲池穴。”
一击之下,耿震亦被迫退了数尺。
曹燕飞翻腕抽出了背上长剑,但却凝目而思,不肯出手。
石三公大声叫道:“曹掌门,咱们在毫无抗拒能力之下,被她点伤穴脉,难道还要和她讲什么规矩不成,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曹燕飞道:“如若咱们一旦把她杀死,等一会伤势发作起来,那个解救咱们?”
石三公敞声笑道:“曹掌门多虑了,咱们不会生擒她么,惨刑相逼之下,还怕她狡赖不成了。”
他口中虽然说得声如洪钟,但心中却是感觉出情势不对,只觉此女出手武功,似是自成一格,凌厉中,含蕴着巧妙的变化,实使人防不胜防。
只听那白衣少女高声对葛炜说道:“快些过来。”
一面挥掌抢攻,迫退了石三公和耿震的夹击之势。
葛炜应声而上,挥手一拳,劈向石三公,石三公左手急忙一招"拒虎门外",封开了葛炜攻来的拳势说道:“小兄弟,你发疯了吗?”
葛炜道:“大丈夫一言如山,我已答应了受命于她,岂可出尔反尔?”
说完,呼呼两掌,连环击出。
石三公一面挥掌封架,一面说道:“咱们眼下几人,已然是生死与共之局,此人还有通权达变之说,何况小兄弟是在她威迫之下,所作的允诺。”
只听砰砰三声大震,石壁传音,震耳不绝,打断石三公未完之言。
白衣少女一皱眉头,掌势忽变,尽都是奇奥凌厉的招术,指袭向童叟耿震的要害大穴,倏忽之间,已把耿震,迫逼到石室中一个角落之间。
曹燕飞目睹耿震已难再事招架,如若再不出手,不出十合,耿震势非要伤在那白衣少女的手下不可。
虽然石三公和耿震心地阴险,对自己另有用心,但一路行来,不无患难与共之感,当下一挥长剑疾冲而上。
白衣少女娇躯一闪,闪开到势,冷冷说道:“很好,很好,我所学成几种武功,还不知威势如何,他一个人也非我之敌,你们联手而战,倒可以给我一个试验的机会了。”
说话之间,身法忽变,白衣飘飘,疾转在两人之间,掌拍指点,诡奇绝伦。
曹燕飞只觉她疾快轮转的身法,凌厉,诡奇的掌指,飘忽不定,自己空有长剑在手,竟有着无法施展之感,心头大为惊奇。
暗暗忖道:“这是什么武功,生平从未见过。”
转眼望去,只见葛炜已和石三公,打入了紧张关头,双方拳掌交错,激烈异常,看情形一时之间,还难分出胜败。
倒是自己和耿震联手之势,反而落在下风,被那白衣少女诡奇的掌指手法,迫得还手无力。激斗之中,忽听那白衣少女冷哼一声道:“你要小心了。"突然探手一把,直向曹燕飞手腕上扣去。
曹燕飞右腕疾向下面一沉,剑由下面倒翻而上,若点若劈的刺了过来。
那知白衣少女扣向曹燕飞右手的五指,忽然一转,竟巧快无比的抓住了曹燕飞的右腕。
曹燕飞只觉右腕一麻,手中长剑被那白衣少女夺了过去。
曹燕飞呆了一呆,满脸羞愧之色,向后退了两步,道:“本座生平之中会过无数高手,从没有败过一次。今日兵刃被夺,实叫人羞于再生人世。”
她乃一代掌门之尊,长剑被人夺去,不但个人感到无颜立足武林,感受之中整个点苍一派,都蒙上了莫大的羞辱,当真有生不如死之感。
白衣少女长剑疾挥,唰唰两剑迫得童叟耿震,打了两个转,一面冷笑说道:“你如想死,我也不阻拦于你,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夺你宝剑的手法,乃武林一代圣杰罗玄遗下的绝技之一,放眼当今武林,能够破解此招之人,只怕也难找得出几个。”
说话之间,剑势突然一紧,寒芒流转,洒出了漫天剑影,童叟耿震立时被那缀绕的剑气,迫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匆忙之间,突觉头顶一凉,寒芒掠肌而过,削落了一片头发。
白衣少女这奇奥的剑法,已使老奸巨猾的耿震,觉出了情势严重,如若再让她攻来几剑,自己极可能伤在她长剑之下。
当下大声说道:“姑娘暂请住手,有事从长计议。”
白衣少女缓缓收回宝剑,仰脸望着室顶,口中喃喃自语,嘴角之间,笑意盈盈,似是忽然想到了得意之事。
她一向冷若冰霜难得一笑,但偶尔一笑如花盛放,风情万端,如酒醉人。
童叟耿震虽已年过花甲,生平不近女色,但也为那白衣少女动人的笑容,震动心神,当下重重的咳了一声,道:“姑娘。”
白衣少女被他这一声重咳呼叫,从沉浸的回忆之中惊醒过来,笑容一敛,又恢复那冷若冰霜的神情,说道:“你们可是自知无能抗拒了吗?”
石三公眼看耿震和曹燕飞都停下了手,立时疾攻两拳,迫退了葛炜,说道:“咱们停停再打。”
其实他被葛炜层出不穷的奇奥拳掌,闹得十分头疼,全凭深厚的功力,稳健的拳势,斗成不胜不败之局。
葛炜回顾了那白衣少女一眼,大步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侧。
只听童叟耿震说道:“姑娘剑法的奇诡,确为老夫生平仅见。”
白衣少女冷然说道:“少说无用之言,你们服是不服?”
耿震一皱眉头,道:“适才所言,你的剑法武功,得自罗玄遗传,不知是真是假?”
白衣少女道:“自然是真的了。”
忽听一声展耳欲聋的山石撞击之声,传入耳际,紧接着一片轧轧之声,连续不绝。
白衣少女秀眉一耸,道:“他们击中那石门外面的机关了。”
只听步履之声,自室外传了进来,显然,来人已经撞开了石门而入。
石室中突然沉默下来,鸦雀无声,凝目望着大开的双门,石三公双目乱转,暗暗忖道:
“不知来人是不是天星道长。”
步履声像然而至,石室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满脸污灰,身材娇小的黑衣人。
不知从何处反射入一片清辉,照得景物清晰可见,从那黑衣人垂肩的长发上,可辨出那是个女人。
只见她手中横着一柄长剑,两道锐利的目光,不住在几人身上打量。
双方相对而视,但却彼此不发一言。
局势在沉默中,形成了一种紧张的局面。
这僵持延续约一刻工夫之久,那白衣少女突然一挥右臂倒握剑尖把长剑送到曹燕飞身前,说道:“接着,过去守住石门。”
曹燕飞楞了一楞,伸手接过长剑,缓缓向前走去。
白衣少女冷峻的目光,扫掠耿震和石三公一眼,道:“来人已经闯入石室,可惜他们来晚了一步,已难再见罗玄之面了。”
她冷冷一笑,接道:“罗玄真身坐化之处,暗门隐密,机关巧妙,没有我带路,他们绝难找到。”
她这话似对石三公和耿震说,又似是对那隐失的黑衣人说,但这人人渴望得知底细之事,不论何人听得,都将引起极大的好奇之心。石三公望了那白衣少女一眼,说道:“姑娘,罗玄的遗骨,当真的在这山腹密洞中吗?”
白衣少女答非所问的,说道:“你好了没有,眼下强敌已然逼近室外,如若你们不愿助我,我也不勉强你
不知什么人,泄漏了这血池之秘,近日之内,已有甚多高手,进入这血池之中,这座隐密的山腹石洞之中,即将展开一场勾心角斗的杀戮。”
她微微一顿之后,又道:“我已设法解除护守这血池五毒的禁制,这山腹密洞之内,除了人和人之间的杀戮之外,又将加入了世上罕见的五种绝毒之物,参与这场混战。”
忽然那石室之外传过来一阵娇脆的笑声,道:“是三师妹吗?你没有死啊!”那白衣少女冷肃的脸上,突然泛现起惊愕,大声喝道:“你是谁?”
石室外响起那娇脆的女子声音,道:“怎么?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
白衣少女一阵惊异过后,又恢复了那冰冷的神情道:“可是二师姐吗?”
石室外传过来一阵娇笑之声,道:“究竟一起长大,情逾骨肉的好妹妹,还可以听出来我这做姐姐的声音。”
语音未绝,石门口处,陡然出现了一个全身红衣少女,右手握着一柄拂尘,背上斜背着一柄长剑。
白衣少女冷漠的粉脸上,肌肉微微的颤动,显然她内心正有着强烈的激动。
四目相对,互注了良久,仍是那红衣少女当先开口道:“唉!绛雪师妹,自你在师父迫逼之下,投入那火山中之后,姐姐无时不在祈求皇天,帮助师妹脱险,果然师妹福大、命大,安然无恙。”
红衣少女目光转动,打量了石三公和耿震们一眼,道:“这些人都是武林甚有身份的高手,个个老奸巨猾,可要我帮助你除了他们?”
白衣少女道:“不敢有劳师姐,我如要杀他们,一人之力已足。”
红衣少女微微一耸柳眉,似要发作,但她终于勉强忍了下去,说道:“绛雪师妹,我也被大师姐挤出恩师门墙了”
梅绛雪淡淡接道:“当真吗?”
红衣少女道:“大师姐心地狠毒,先因绛雪师妹身受师父宠爱,曾经暗中和我商量,要设法把你置于死地。”
我收到下。”
红衣少女笑道:“师妹的奇遇,当真是叫人羡慕的很”
她长长叹息一声,接道:“江湖上盛传罗玄功参造化,机智回天,师妹得他收入门下,自是获益非浅”
只听一声断喝,遥遥传了过来,打断了红衣少女未完之言。
随着那声断喝,亦不禁为之一变,低声说道:“三师妹,又有人来了,看来这血池之中,来人不少。”
梅绛雪凝神而立,若有所思,恍似未闻那红衣少女之言。
但闻一阵叮叮咚咚的兵刃相击之声,传了过来,石室外似已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石三公忽然纵声大笑起来。
梅绛雪星目转动,冷冷扫瞥了石三公一眼道:“你笑什么?”
石三公收住大笑之声,说道:“不瞒姑娘,随同在下等进入这血池的人为数甚多,只怕是他们找来此地。”
梅绛雪道:“找来了,又怎样?”
石三公道:“眼下的情势很明显,姑娘独得了罗玄遗物,已变成众矢之的,连你那位师姐,也同样有着算计你的用心,你一人武功再高,也难独撑大局,应付群雄。”
他回顾了童叟耿震一眼,接道:“如若姑娘能够允准,把所得罗玄遗物,分给在下等一些,或是答应在下等参与机要,共研罗玄遗物,我等自当竭尽所能,相助姑娘,合力迎拒强敌。”
梅绛雪凝目寻思片刻,说道:“再过上一顿饭工夫,你们受伤经脉,即将开始发作,大祸就要临头,犹作痴人之梦,哼!当真是不知死活。”
但闻室外兵刃相击之声,一阵紧过一阵,而且声音很乱,己不是两人相搏,似是已展开群殴群斗的混战局面。
那红衣少女似是已沉不住气,突然转身,奔出室外。
白衣少女目光一掠石三公和耿震,道:“你们是想死呢?还是要活。”
她微一停顿之后,又道:“如是要活,那就俯首听我之命,如是你们自信能在这山腹密洞之中,生存下去,不畏这山洞中阴风烈焰,和护洞五毒,那就尽管请便。”
忽见那急转出室的红衣少女,重又急快的奔了回来,满脸惶急之色,说道:“三师妹,不得了啦!”
梅绛雪一耸秀眉,冷冷问道:“什么事?这般大惊小怪?”
红衣少女道:“师父。”
十余年传艺积威,梅绛雪也不禁吃了一骇,急急说道:“师”
突然改口说道:“她已到了洞门外吗?”
红衣少女经过这一阵冷静,惶急的心情,也似是平复了不少,长叹一声答道:“我虽未见到师父,但却见到了大师姐,带着不少高手。”
梅绛雪道:“定然是你们入洞之时,留下什么痕迹,被她追踪找来。”
红衣少女略一沉思,道:“大师姐既然出现在这石室之外,师父亦必随来,如若咱们师妹之间,再不抛弃昔年恩怨,合力拒敌,势必将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凄惨之局。”
梅绛雪缓缓背过身去,答非所问的说道:“二师姐叛离冥岳之时,可带有甚多随行的高手吗?”
红衣少女目中棱芒闪动,一抹杀机泛现眉梢,冷笑一声说道:“咱们同门学艺,武功同出一师,你会的也瞒不过我,我好意和你相商合力共御强敌,你却这般孤傲自居,答非所问。
我虽有违师命私入血池,但尚未正式叛离师门,我只要接受师父一顿责罚,协助大师姐把你生擒押回师门,岂不可将功折罪?”
梅绛雪突然转过身去,两道冷电一般的眼神,逼视在那红衣少女的脸上,缓缓说道:
“咱们同在师门之时你武功就不如我,此刻你更不是我的敌手,哼!除非听我之命,不然咱们就各行其是,互不相关。”
但闻室外兵刃撞击之声,愈来愈是响亮,想那室外的激战,定然异常猛恶。但冥岳中的高手,似乎一直被挡住在一定的地方,难越雷池一步。
梅绛雪心中大感奇怪,眼珠儿转了两转,说道:“什么人在和大师姐等动手?”
红衣少女冷冷说道:“你大概认为我只有一人,人孤势单。不足以和你分庭抗礼,哼!
不是我夸口,只要师父没有亲临,我一人手下的实力,就足以抗衡大师姐了。”
梅绛雪道:“你从那里收罗了这多高手?”
红衣少女心中一动,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声音尖厉,缭绕在石室之中,历久不绝。
梅绛雪怒道:“你笑什么?”
红衣少女道:“不是师妹提起,愚姐倒是忘了告诉你啦,我收罗了属下三人,其中还有三师妹的心上情郎。”
梅绛雪心头一震,道:“方兆南。”
红衣少女道:“不错,方兆南,他早已被我施用药物,控制了心神,为我所用”
梅绛雪不容她把话说完,立时一掠向外冲去。
红衣少女冷厉的喝道:“站住,你可是妄想救他?”
梅绛雪道:“怎么样?”
红衣少女道:“我劝你趁早打消此念,我如没有防备,那还得了,你只要解开他身上索绳,管叫他立时横死当场。”
梅绛雪突然向那红衣少女身前欺行两步,冷冷说道:“咱们同门一场,我不愿亲手杀你。”
只听一声尖厉的大叫,传了过来,梅绛雪和那红衣少女同时娇躯一震,道:“大师姐受伤了吗?”
那兵刃交击的响声,突然停顿下来,石室外却相继的响起了一串脚步之声,走进了四个人来。
当先一人身着黑衣,身躯娇小,平横着一柄长剑。
在那娇小的黑衣人后,紧随着微作喘息的方兆南。
第三人的形状,极是奇怪,身上的发髻,似乎都已被人剃去,只留下短发、短髯,满脸油污,一时之间,群豪竟然看不出他是何人?
第四个人,蓬头乱发,须髯掩,手中握着一根竹杖。
那身骨娇小的黑衣人,目光缓缓扫掠了室中群豪一眼,目光停留在梅绛雪的身上。
梅绛雪仔细看去,果然发觉这四人之间,被一条极细的索绳,缚连在一起,当下冷笑了一声,道:“方兆南。”
方兆南淡淡一笑,默然不语。
红衣少女道:“三师妹,大师姐负伤退去,只怕师父即将随后赶到。”
梅绛雪冷冷说道:“你先把他们的索绳解下来。”
两人你言我语,格格不入。
突见那身材娇小的黑衣人,对方兆南说话,但却听不到说的什么。
方兆南缓缓一点头,仍是默不作声。
原来那娇小的黑衣人,正是受那红衣少女迷药暗算的陈玄霜,施展"传音入室"之术,相询方兆南,问那白衣少女是不是梅绛雪。
忽听石三公大声叫道:“青云道长。”
那髻发被削之人,略一犹豫,说道:“曹道友和两位老前辈,不知进入这血池几时了?
天星道长、大愚禅师都未来吗?”
石三公道:“唉!大愚和天星以及贵派中的张雁,都和老夫等走失了,他三人虽在这山腹之内,但却不知失落何处。”
梅绛雪突然一侧身躯,欺到方兆南的身前,素手挥扬,解他身上的索缚。
陈玄霜冷冷喝道:“走开去。”
反手一剑,直劈过去。
剑芒闪动,酒出两朵剑花,迫得梅缝雪,疾快的向后退了一步。
原来陈玄霜妒嫉之心甚重,虽然明知梅绛雪是出手相救方兆南,仍然不自禁的攻出了一剑。
那红衣少女冷笑一声,道:“师妹可是当真有心要和我作对吗?”
梅绛雪淡淡说道:“你不肯解他身上索缚,可别怪我不念同门姐妹之情了。”
这一路之上连番恶战,都由陈玄霜独自出手对敌。
她剑招精奇,连战皆胜,红衣少女默查她武功、剑路,不论功力,变化,都不在自己之下,估计足可和梅绛雪放手一战。
当下冷哼一声,说道:“你不念咱们同门姐妹情意,那也怨不得我这作姐姐的心狠手辣了。”
她回顾了陈玄霜一眼,接道:“你替我出手教训她一顿。”
陈玄霜应声而出,扬手一剑,直对梅绛雪前胸刺去。
梅绛雪娇躯疾闪,避开剑势,目光掠扫了方兆南一眼,转到曹燕飞脸前,道:“你出去接她几剑。”
曹燕飞看了石三公和童叟耿震一眼,仍然凝立不动。
这是个异常微妙的局面,石三公和耿震心中很明白青云道长和方兆南等,都被那红衣少女用什么药物或手法克制,是以不敢抗拒那红衣少女之命。
方兆南和青云道长,也已想到了石三公和曹燕飞等为人所制,无能反抗。
陈玄霜长剑一挥,唰的一剑,又向梅绛雪刺了一剑。
忽听方兆南大声喝道:“霜妹,快退回来。”
陈玄霜怔了怔,收剑说道:“为什么?”
只听红衣少女格格大笑道:“你可是担心伤了她吗?”
说话之间,娇躯一转,人已欺到了方兆南的身前,拂尘一挥,抽在方兆南的身上,登时碎衣横飞,鲜血淋漓。
梅绛雪冷漠的脸色上,泛现出一抹怜惜,樱唇启动,欲言又止。
陈玄霜尖声叫道:“不要打他!"返身奔来。
红衣少女冷冷说道:“我可以立时把他置于死地。”
陈玄霜突然停下脚步,两行泪水,滚下双颊,说道:“我一直听你吩咐,为你拼命,为什么你还要打他。”
梅绛雪突然一挥素手,道:“二师姐。”
红衣少女洛格大笑,道:怎么,叫起姐姐来了。”
梅绛雪道:“你不过贪图罗玄遗物,我带你去取就是。”
红衣少女先是一怔,继而笑道:“三师妹看去虽然冷若冰霜,但内心之中,却是热情如火。”
梅绛雪任她取笑,一言不发。
红衣少女举手理一理鬃前散发,笑道:“师妹一向言出必践,姐姐绝不怀疑,只要我取得罗玄遗物,立时解开他身受禁制,解去他身上索缚。”
梅绛雪道:“大师姐败退之后,必将归告冥主,她既然知道了进退之路,最迟一个时辰内就可赶到,你纵然拿到罗玄遗物,也难据为己有。”
陈玄霜拂拭去脸上的泪痕,缓步走到了方兆南的身侧,低声说道:“师兄你的伤势疼吗?”
方兆南道:“血肉之躯,怎能不疼。不过,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还能支撑得住。”
只听童叟耿震冷哼一声,全身突然打了一寒颤,似是突然间被人重击一拳,全身站立不稳,摇摇欲倒。
梅绛雪冷笑一声,道:“伤势发作了,你们尝尝这经穴麻痹,行血受阻的滋味如何。”
石三公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耿震的左臂,大声喝道:“耿兄那里不对。”
话还未完,突然松手向后退了两步。
只听当的一声,曹燕飞手中的长剑,突然脱落地上。
刹那间,三人都发出痛苦的呻吟,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滚滚而下,脸色胀红,神情间流露出无比的痛苦。
红衣少女柳眉耸动,眼珠儿转了两转,望着梅绛雪笑道:“三师妹,这些人可都是被你迫服下剧毒了吗?”
梅绛雪冷森一笑,默不作答。
只听耿震大喝一声,仰身挥倒在地上,满地乱滚,目光中满是乞怜之色,望着梅绛雪。
红衣少女道:“三师妹心地如昔,仍然是歹毒绝伦。”
梅绛雪冷然说道:“师姐过奖。”
但见曹燕飞、石三公齐齐的倒了下去,满地翻滚起来,全身的衣服,亦尽为汗水所湿,六道眼光,一齐盯在梅绛雪的身上,含蕴着乞救之情。
梅绛雪忽然一跃而上,一脚踏在童叟耿震的前胸之上,冷冷说道:“这滋味怎么样?”
耿震道:“老朽老朽”只觉受伤的经脉之处,有如千百条毒蛇啃噬、穿行,一阵剧疼刺心,舌头发硬,接不下去,只好不住点头。
梅绛雪淡然一笑,伸出两指,分点在耿震"藏血”“天户”两穴之上,然后在他背后"命门"穴上,拍了一掌。
耿震只觉那受伤的经脉之处,涌积的气血,忽然一畅,疏散开去,伤疼之处立止,霍然挺身而起。
梅绛雪迅快的移动娇躯,拍活了曹燕飞和石三公的伤穴,说道:“这一次只不过暂让你们受点教训,尝试一下滋味如何,除非你们有勇气能在受伤经脉第二次发作之前,先行自绝一死,血肉之躯,绝难忍受得这等痛苦。”
她微微一顿,目光缓缓由石三公、曹燕飞等脸上扫过,冷峻地接道:“这伤势发作时,一次比一次厉害,下一次你们感受到的痛苦,更强烈过这次感受的数倍。”
石三公、曹燕飞、耿震、只听得打了一个寒颤,垂头不语。
显然,这三个自负极高的武林高手,已屈服在梅绛雪的威迫之下。
只听红衣少女娇声说道:“好妹妹咱们该走了吧!”
梅绛雪一皱眉头,道:“叫得这般亲热,也不觉得肉麻!”
方兆南突然接口说道:“梅姑娘,罗玄遗物,关系着武林劫运,何等重大,所得非人,那还得了。”
只听那红衣少女尖声喝道:“住口”
手中拂尘,急运而出,正击在方兆南后背之上,登时衣衫破裂,皮绽血流。
方兆南仰天大笑,道:“为千百武林同道请命,方兆南死而何憾,这区区一点皮肉之苦,岂会放在我的心上。”
这几句话,说的大义凛然,只听得石三公、曹燕飞、耿震一个个颊生愧色。
陈玄霜只觉一股激忿之情,由心底直冲上来,长剑一挥,疾向那红衣少女刺了过去。
红衣少女拂尘一挥,架开剑势,冷冷说道:“你可是想要他早些死吗?”
淡淡一句话中,似是含蕴了无比的威力,陈玄霜一收剑势,疾快而退。
红衣少女拂尘挥动,打在方兆南后背之上,口中冷冷喝道:“我就不信你是铁打的金刚之躯。”
只听一阵乒乒乓乓的裂衣绽肉之声,倏忽之间,方兆南双臂,两肩之上,缕衣不存,鲜血淋漓。
梅绛雪一双秀目神光如电,嫩红的双颊,泛现出一片火红,娇躯微微颤动,显然她内心的激动,已将至无法忍受之境。
陈玄霜更是难以克制住惜怜之情,大喝一声,扑了过去,抱住方兆南,热泪泉涌而出,回顾那红衣少女,道:“我替他挨打,好吗?”
那红衣少女格格大笑,道:“这等皮肉之苦又要不了他的性命,你急个什么劲呢?快给我站开去。”
陈玄霜黯然说道:“他双肩后背,皮开肉绽,伤得已经很重,那还能再禁得起,我求求你让我替他挨吧。”
红衣少女冷笑一声,道:“你如是想让他多活几天,你就快些让开。”
这几句淡淡之言,似是有着无比的威力,陈玄霜应声放开了双臂,缓步向后退去。
红衣少女挥动拂尘,唰的一声,抽在方兆南的左腿之上,裂衣碎飞中,皮肉又绽开一片。
梅绛雪冷森的喝道:“住手。”
红衣少女扬起的拂尘,突然停了下来,笑道:“三师妹,可是要为他求情吗?”
梅绛雪道:“他如真的死了,有得你的苦受,我让你尝试一下那封经闭穴的滋味,三日夜求死不成,求生不能,我要听你哀号惨叫三日夜,声嘶力竭。”
红衣少女道:“三师妹放心,我不会让他死去。"放声大笑了一阵,又道:“以罗玄的遗物换得心上情郎,这交易岂能算不公平吗?”
梅绛雪默然不语,目光凝注在那红衣少女的脸上,眉宇间逐渐透出杀机。
红衣少女目光一转,高声说道:“师妹不要妄想救他,或是暗算于我,只要你一击不中,我要他立时在”
梅绛雪缓缓的闭上双目,道:“我却怕你不守信约,拿到了罗玄遗物之后,仍然不肯放了他。”
红衣少女道:“难道你要我立誓不成?”
一直闭目不语的方兆南,突然一睁双目,凝注在梅绛雪的身上,道:“这女人狡猾无比,岂可信任,何况罗玄遗物,关系重大,为我一人生死,拱手让人,造成武林间一场浩劫,纵然当真能救得了我,那也是生不如死。”
忽听一阵狂风呼啸,怒涛海潮般,震人心神,打断了方兆南未完之言。
梅绛雪一耸柳眉,缓缓抬起头来,自言自语的说道:“又是一夜当头月,今天已是八月十五了。”
方兆南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低声说道:“师妹。”
陈玄霜拂拭一下泪痕,说道:“你可是叫我吗?”
方兆南长长叹息一声,道:“陈老前辈去世之前嘱咐了我们一件事,师妹可忘记吗?”
陈玄霜略一沉思,道:“我想起来啦,可是要咱们到泰山绝峰,黑龙潭去见那位瞎”
方兆南一面点头,一面急急接道:“不错,不错。"打断了陈玄霜的话,不让她再接下去了。
那红衣少女冷哼一声,道:“鬼鬼祟祟的谈些什么?”
只听那狂风之声,愈来愈是凶猛,锐啸刺耳,声势惊心,石三公、耿震、曹燕飞等,虽都是久在江湖上闯荡之人,但也未闻过这等风势,不禁为之色变。
那红衣少女凝神听了片刻,低声说道:“三师妹的才能,姐姐一向敬服,想必知道这一阵大风,来自何处,几时才能停息?”
陈玄霜数月之前,曾被这山腹飚风,卷吹而去,随风乱撞,碰得伤痕累累,心中余悸犹存,听那惊魂的风啸之声,不由自主的掩起了耳朵。
梅绛雪冷冷的瞧了那红衣少女一眼,道:“告诉你也不妨事,你既能找到血池中来,想必已见过那血池图了。”
红衣少女道:“图上线纹错综复杂,很难看懂。”
梅绛雪道:“量你也看不明白,但那图上的偈语,你应该记得了
红衣少女低声诵道:“三绝护宝,五毒守丹,阴风烈焰,穷极变幻。”
梅绛雪接口说道:“这就是那偈语所指的阴风了。”
她秋波电转,环扫了室中群豪一眼,接道:“这阴风从每月十五夜子时吹起,连续有七日不绝,凡是可以通风之处,都吹着这冰寒刺骨的阴风。
但这寒风经过燃烧不息岩浆之时,又变成足以灼烧致死的热风,每当阴风吹起时,整个的血池中,到处充满着死亡的恐怖。”
石三公长长叹一口气,道:“这等事情,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梅绛雪冷冷一笑道:“出了这石室之后,到处都将充满着死亡,除我之外,你们谁也没法能保护自己的安全。”
忽听一阵尖锐的金哨之声,混入那狂啸的阴风声中,传了过来。
红衣少女脸色大变,急急说道:“师父来了。”
梅绛雪淡然一笑,道:“不错,师父来了,而且还带了冥岳中很多高手。”
那娇丽毒辣的红衣少女,突然变得畏怯起来,叹道:“如若咱们被师父抓了回去,势必将遍经三十六种残酷绝伦毒刑,然后,容色萎枯,变成了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
她忽然心中一动,急道:“师妹,你该已过了那保容丹有效之期,怎生仍然这般丽质依旧,娇艳如花?”
梅绛雪冷漠的答道:“生死与老丑,你似是更怕后者。”
红衣少女道:“唉!如若片刻间把一个美丽的容貌,变成了鸡皮鹤发,既老又丑,那当真是生不如死了。”
只听那尖厉的金哨之声,此落彼起,混入啸风声中,不绝于耳。”
奇怪的是那哨声,一直停留一定的距离之外,末能接近石室。
梅绛雪望了望那红衣少女一眼,道:“他们被那突起的阴风所阻,一时半刻之间,尚不致找入这石室中来。”
她微微一顿,接道:“不过,你别太高兴,这阴风虽然强烈,连续七日不绝,但每过一个时辰,就要静止下来。
这一段时间,长约有一顿饭工夫之久,短的也有一盏热茶工夫,待那阴风一停,他们就可以找入这石室中来。”
红衣少女内心虽然畏惧异常,但她表面之上,却勉强装出镇静之容,说道:“如若师父当真找入这石室中来,也不至我一人受害。”
她偷眼看去,只见梅绛雪神情漠然,浑如未闻。
石三公突然大步走了过去,拱手对梅绛雪道:“姑娘,。”
梅绛雪冷冷答道:“什么事?”
石三公道:“大丈夫可死不可辱,我等虽为姑娘施出奇奥的手法,点了经脉,受你钳制,但我等都是武林极有身份之人,日后传到江湖中,不但留人笑柄,而且已无颜再在江湖之上立足了。”
梅绛雪冷冷的答道:“你如觉得留人笑柄,重过一个人的生死那你只管死吧!在伤未发时,你们有能力选择死亡,我不出手阻挡你们,也就是了。”
石三公暗暗骂道:“这女娃儿,当真是冷漠的可以”
当下重重的咳了一声,道:“我等相商之意,是想请姑娘”
梅绛雪冷哼了一声,道:“不要说啦,你们想分得一些罗玄遗物,是吗?”
石三公道:“日后在江湖之上,也好有个借口。”
梅绛雪道:“我瞧你们还不如死了的好,一了百了,不论有好多人骂你们,你们也听不到了。”
石三公呆了一呆,缓缓向后退了两步,满脸羞槐之色,垂首不言。
梅绛雪的漠视和冷淡,使石三公预先议思的狡谋,无法施展。
但见室中的光辉,逐渐暗淡下来,渐成一片墨漆,伸手不见五指。
那一声凄厉的哨声,却更显得刺耳慑人。
狂吼的阴风,威势渐减,似是就要停止下来。
那红衣少女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方兆南的左腕,迫使行血返向内腑攻去。
方兆南虽然全力忍耐,但仍然忍不下那行血返奔之苦,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红衣少女高声叫道:“三师妹,趁师父未到之前,咱们得快些走了。”
梅绛雪沉吟片刻,道:“好吧!我带你去就是。”
方兆南欲待出言阻止,但因被那红衣少女扣紧了脉穴无法开口。
梅绛雪回顾了石三公等一眼,道:“我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如果你们自信能够忍得下伤势发作之苦,不畏死亡,尽管请便,留此石室也好,我绝不会出手干涉,如是自知难以忍下,那只有跟着我走了。”
也不让三人答话,放步向前行去。
葛炜当先举步,随后而行,童叟耿震和石三公低语一阵,一齐举步向前行去,曹燕飞长长叹息一声,提剑走在最后面。
她刚一举步忽然听见一个细微,但却十分清晰的声音,钻入了耳中,道:“曹道友,在下青云,受那妖女所制,迫为所用,幸我早已防范,未中她药物算计,不过,我已答应过她未取得罗玄遗物之前,不能和她为敌,而且立下重誓,势难相违”
曹燕飞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头发蓬乱,衣仅蔽体之人,正睁着一双眼睛望她,正待出言相询,忽听那细微的声音,重又传了过来,道:“我被那妖女削去了头发胡须,摆布成这等模样,此事还得请曹道友暂时守密。”
曹燕飞轻轻咳了一声,表示已经听到。
只听那红衣少女高声对陈玄霜道:“你走在最前面。”
为了方兆南的安危,陈玄霜忍受了无比的委屈,对红衣少女的令谕,不敢稍有违背,当下应了一声,提剑紧随在曹燕飞身后而行。
这时,那狂啸的阴风,威势大减,但是刺耳的金哨之声,却是愈来愈近,似已到了石室之前面。
紧扣方兆南脉穴的红衣少女,突然松了扣住方兆南的脉门的右手,轻轻叹息了一声,附在方兆南的耳际说道:“这一路之上,委屈了你,并非出自于我的本心,实在是情势所迫,势非得已。”
方兆南长长吁一口气,默不作答。
只听一声尖厉的金哨声,划空而来。
倏然之间,已到了几人身侧。
梅绛雪突然收住了身子,挥手拍出一掌。
掌力拍出,应手响起了一声惨叫。
石三公吃了一惊,低声对童叟耿震道:“耿兄,这女娃儿的掌力,好生雄厚。”
但闻衣袖飘风之声,十几条人影冲入了石洞中来。
这石洞中虽然一片漆黑,但这群人个个都有着深厚的功力。
目力超异常人,经过一小段时期之后,已隐约可见景物。
行进的群豪,突然停下了脚步,各自运集功力,选择了有利地形,蓄势戒备。
那飞跃而入的人影,也同时停了下来,重叠成数排,并肩而立。
狂啸的阴风,逐渐静止下来。
幽暗的石洞中,梅绛雪的一身白衣,极为刺目,那冲入洞中的敌人,显然都最先见到了她,数十道闪动的目光,大都凝注在她的身上。
刺耳的金哨声,也突然静了下来。
双方在沉默中对对持,形成了风暴前的紧张。
蓦然间,亮起一道蓝色的火光,熊熊的燃烧起来,照亮了数丈的景物。
紧依梅绛雪而立的葛炜,突然向前移动一下身躯,低声的说道:“姑娘,咱们可要出手了吗?”
梅绛雪敏感的回顾葛炜一眼,果见他双目中流露出无限情意,不禁一耸眉。
轻微的步履声,传了过来,一个身披薄纱,肤光夺目的美色妇人,缓步走了进来。
葛炜惊呼一声:“冥岳岳主。”
数月前冥岳中一场凶残的搏杀,仍在脑际间留下深刻的印象,一瞥那美色肃煞的气度,立时认出了来的正是冥岳的岳主。
梅绛雪玉掌一挥,应手击出去一股强凌的暗劲潜力,燃烧的蓝焰,一闪而熄。
葛炜随着发出了一记无影神拳,应手响起了一声闷哼!显然对方已有人被拳势暗劲击中。
一阵紊乱的脚步声音,和兵刃出鞘声,震破石洞中的幽静,对持的僵局,已被打破,双方都已经准备出手。
只听一个娇脆的声音喝道:“不许妄动。”
一阵格格大笑声,使紧张的气氛,暂时消减不少,那娇脆之声,重又响荡在石道中道:
“雪儿,你居然还活在人世之上,因祸得福,进入血池。”
梅绛雪轻轻的叹息一声,道:“咱们师徒之情已绝,你不得再哄骗我了。”
那娇脆的声音,笑道:“短短数月时光,别说你还未必已得到罗玄的遗物,纵然得到,也未必已有大成,我不信你真敢抗我之命”
她声音一片冰冷,又道:“你可知道抗违我令谕之人,所受的刑苦吗?”
梅绛雪道:“哼!你虽对我有授技之恩,但那人已被逼入火山中,生生烧死。”
薄纱美妇怒声喝道:“胡说,你不是还好好活着吗?”
梅绛雪道:“但活的梅绛雪已不是冥岳门下了。”
薄纱美妇冷笑一声,道:“好啊!你当真敢抗拒我的令谕了?”
梅绛雪冷笑一声,道:“有什么不敢,老实说我不但已脱离冥岳门下,而且还身怀诛灭。”
她忽然住口不言,探手入怀,摸出一封白简,素手一挥,投了过去,说道:“你先瞧瞧这封白简。”
薄纱美妇伸手接去,拆开封简,凝目瞧了一阵,脸色突然大变,随手把封简撕的得片片裂碎,投掷了一地。
梅绛雪冷笑一声,道:“你撕了又有什么用?那白简之中的每字每句,都已经深深的嵌在你的内心之中。”
薄纱美妇怒声喝道:“他现在还活着吗?快带我去”
说到"快带我去",突然住口不言。
梅绛雪仰天大笑道:“怎么你害怕了吗?哼!你可是当真要见他吗?”
只听风啸之声重起,排山倒海一般的怒吼声,如雷震耳,这一次的来势,尤较上次凶猛。
那薄纱美妇沉吟了良久,突然回过头去,冷冷的说道:“你带我去见他吧!”
梅绛雪略一沉吟,道:“要我带你去见师父不难,但有两个条件,你必须得遵守,不然,咱们宁愿在此地作个了断,我也不带你去见。”
薄纱美妇说道:“哼!你竟敢和我谈起条件来了?”
梅绛雪道:“三十年风水轮流转,此一时,彼一时,你到底是答不答应?”
薄纱美妇冷哼一声道:“好哇,总有一天,我要你遍尝三十六种苦刑,受尽人间活罪,然后,才把你乱剑分尸,斩作肉泥!”
她微微一顿,又道:“什么条件,你说吧!”
梅绛雪道:“咱们究竟那个被杀,目下还言之过早”
这时,那蓝衣少女却突然加快了脚步,行到薄纱美妇身侧,低语了一阵。
薄纱美妇,似是对那蓝衣少女之言,甚感嘉许,一面点头,一面笑道:“雪儿,你过来,我要考究你一点武功,如你能答得出来,那就证明你确然见过他了。”
梅绛雪一面暗中运气戒备,一面放步向前行了数尺,说道:“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就让你发一拳试试我功力,是否长进很大。”
事实上不让她再谦让,那蓝衣少女早已暗中运聚了功力,蓄势相待,梅绛雪还未停住身子,她已暗中发出,足以制人死地的指力了。
梅绛雪早已蓄势戒备,一翻手发出蓄聚掌心的内劲,挡开了蓝衣少女点来指力。
两股暗劲,互撞一起,那蓝衣少女突然向后退了一步,梅绛雪也似被人一挡,娇躯摇了两摇。
第四十八回遣遗物交换方郎
这一招交接之下,显然那蓝衣少女的武功,吃亏较大,功力不敌。
薄纱美妇放声一阵格格大笑,道:“雪儿,你不过和你的大师姐,功力悉敌,半斤八两,难道还能是为师的敌手吗?”
她微微一顿,又道:“只要你能带我找到罗玄的遗物,未尝不可将功折罪。”
梅绛雪道:“咱们早已意尽情绝,师徒之份早已结束,论身份,咱们已成为平辈论称了。”
夜暗之中,无法看清楚那薄纱美妇的神色,但见她双目中闪动着光芒,显然,内心之中,甚为激动。
梅绛雪冷笑一声,又道:“你不用觉得难过,你这一生之中,不知已杀害过多少人了,哼!你对待把你抚养长大的师父,手段何等的残酷,想己比人,就该不用难过了。”
那薄纱美妇,似是难再忍耐,怒叱一声,挥手一掌,直劈过去。
梅绛雪早已有备,她掌势一扬,立时纵身让避开去,疾快的退到一丈开外,目光环扫石三公一眼,道:“你们快些亮出兵刃,准备对敌。
此刻形势,万分危恶,你们下手多存一分仁慈,即会减少一分生机,需知冥岳岳主的手下,个个都已服食药物,不知生死为何。”
只听那薄纱美妇怒声喝道:“贱婢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