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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
他看着金执吾率兵进了宝元楼,姜玖疾奔过来,完全不管徐直身上的秽物,将她一把背起
天色黑暗,万籁俱寂,轻微的一声咯哒,惊醒了周文武的一时。他一向浅眠,若不是此番又怎会有人进入他房里而他未觉?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床沿,身形仍未动,黑眸却是不疾不缓地张开。
一股熟悉的香味进入他的嗅觉里,他一怔,迅速抬起头转向敞开一半的窗子。
单薄逇月光自窗框四面八方无声地延伸进来,落在一名高挑的女子身上。女子正微侧着脸看着窗外,一身广袖深衣,泛着银辉的青丝被夜风勾起,她脸上是面具的形状是他戴过的鸟面具?
“徐直?”身形是徐直,但徐直一向打扮精贵得体,浑身上下找不出一点凌乱来,眼前这女人穿得有些随意飘然,连个配饰都没有,实在不合徐直平日天生高贵的形象。
女人慢慢的转过头,窗外的月亮在她身后,以致脸上的面具被阴影遮了大半,连带着眼眸也是黑沉沉地教人看不真切。
“嗯?你醒了啊。”
真是徐直!周文武有上下扫过她一眼,不得不承认遮去容貌的徐直教人顺眼许多,白色的面具对女子来说略大些,却又难言的异国风情。
徐直明明就是西玄人,哪来的异国风情?
她负手走到他的面前,微的弯下身看着他。“阿武,半夜你睡觉都是坐着的?什么时候开始的?戴了面具之后?”他又上上下下看着她。她行止自若,没有半丝滞碍,可见宝元楼里的刺杀并没有带给她任何伤害。
姜玖背起她的那一幕又在他回忆里晃动。
“阿武?”
“把面具拿下来说话!”
行止依言拿下,她的眉眼娇媚,仍是有着一如往昔高不可攀的冷漠,就是个西玄女子的美貌。
她蹙起眉。“看,我确实是徐直,你疑心病真重。还没回答我呢,是戴了面具才这样的吗?”她实在很好奇。
“你有三更半夜入男人寝房的习惯?还是,所谓的后院人,不只是名目上的羞辱?徐直,你当真要辱我个彻底?向来是我睡女人,女人想睡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什么?”
“我知道为什么你要坐着了,都是血气味。你受伤了?哪里?没叫人替你包扎吗?”周文武还没有回话,又听她道:“现在你可是我心里顶顶重要的人,还不能死,我去叫人过来处理吧。”语毕,就要转身。
他立刻扣住她的手,却扯痛伤口,但他表情未变,只专注地看着她。“什么叫顶顶重要徐直,你手这么冷?”徐直完全不在意地说道:“头有点痛,无妨的。”头痛这种事,人人都会有,他认为这是徐直受惊过度所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嘴角讽刺道:“徐直,我这伤是在宝元楼里受的,要在往日,御医非战战兢兢来替我治疗不可,现在你居然想找一个粗手粗脚的贱丫头来?这伤等同为你受的,我要你”他顿了片刻,续道:“这个西玄徐直替我包。”徐直一向喜怒波动不大,但此时她一听完,眉角忍不住一跳,往桌上一看,果然纱布、金疮药一应俱全,显然之前已有人送来,他却置之不理。
怎么这家伙总是时时刻刻表达出他是个没有脑子的疯子呢?逼的她不得不对他一直印象深刻,西玄所有人在她记忆力都是只挂着名字的,其他部分的模糊甚至全部糊了都有,唯有这个周文武三个字前头还冠了疯子两字。
周文武根部不容她拒绝,脱下上半身的深色衣衫,靠近胸口的地方果然一片殷红。
徐直连眼皮也不眨,目光落在床上的面具缠绵了一会儿,然后默不作声地取来伤步跟金疮药。
她又点起烛火,将烛台放在凳子上。有了烛光,她凑到他面前,更能看清楚他胸口上的刀伤。
周文武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见她当真要替他包扎,他眼底伴有惊诧。以前的徐直是连他这个皇子的帐都不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吧?
他冰冷的手指碰触到她的胸肌时,他眼瞳微的缩起,背脊一颤:徐直没有留心到,只专注在他的伤势上。
“原来你还没有真疯,还懂得为自己先上金疮药。”她道。十指打开,掌心压在他伤势旁的肌肉上。
他本能地紧绷起来。
“似乎没有发烧?有人熬药给你了吗?”
“没有。”他声音略哑,停顿须臾才道:“有些人体弱,受了伤确实会发起高烧来。徐直,这种事你怎会知道?”
“嗯?在学士馆舞刀动枪时,总有不小心的时候,久了也就习惯了所以说,男人跟女人间的体力还是差距颇大,很难有例外了。”她感慨。
学士馆里部分学士确实有人专注在刀器上,那偶尔受伤是肯定有的,但,当他听到后面时才恍悟徐直根本是在说她自己!他不由得脸黑如锅底。
她在京师多年,本该是安安全全,西玄京师就是她的靠山,哪怕她的名声在不佳,西玄徐直在西玄达官贵人的心里仍是有过重的分量,京师人人都是贱骨头,几乎是从小到大习惯了这种“徐直就该在西玄土地上”、“徐直本就是西玄徐直,外人敢伤徐直就去死”的想噶,以致他恨徐直入骨,在宝元楼时仍是本能地顾及她的安危。
是啊,他就是个只会呈口舌之快的贱骨头!
现在可好,他当了贱骨头,这个徐姓的傻瓜却自己跑去动刀动枪,她的身边人都该死!这时,她取饼伤布,双臂环过他的膀身,因而微热的鼻息落在他赤luo的胸上。
他讽刺地嘴角即刻僵住,目光一时只能死死盯着她,微亮的目光下,她的脸入蛋滑,白的不可思议,乌色的发微湿在流汗?徐直是容易流汗的身子?他一直以为自己够了解他,原来
她发上没有任何发饰一头柔顺长发就这么随意披散着他后街轻微滚动着。那个坐在神坛上的徐直,竟也有如此面貌
她说道:“我半夜睡不着,想去找那个云”
“你睡过那个伶人?”
她停住,抬起眼,对上他阴郁的目光。她想了想,想不出他这么问的原因。也对,疯子说起话来通常没有脉络可言。于是她继续道:“想去找那个云卿问事,但中途经过你这头,就过来看看”看看面具。
“三更半夜你去问事?”他想哈哈大笑,这小子当他是傻了吧?深夜问事,还不如说深夜寂寞找人暖床还合理
他盯着她从不骗人的坦荡神色,无来由的愤怒蓦地消弭无踪。
“什么事?”他居然还信了
“嗯?我找他亲自唱一次西玄求爱曲给我听啊。”
“什么?”
他若有所思道:“他是怎么听出感情的?方才我一路走着自唱,似乎缺了什么难道是没有面对面?不如我唱给你听试试?”
“什么?”阴沉的面容瞬间僵住。
徐直有实验能做绝不会放过,她包扎道一般就兴致勃勃地放手,默数着拍子看着他,大方高唱着:“我有宽口的臂弯,儿郎啊,你愿不愿意靠着我?我有丰盈的圆乳,儿郎啊,你愿不愿意摸?我有足够的腿力让你快活,床浪千百摇荡难分舍”她的歌声清冷空灵,犹如月色的冰凉看,沁人心扉。
“阿武,如何?”
“”周文武的瞳仁微微扩张,直直凝视着她。徐直眉间微惑,有点不耐。“你也觉得有不对劲吧?”
“哪来的不对劲?”他的声音沙哑。“徐直,你你对我唱求爱曲,为什么不在我夺位之前唱?”若然在那之前
“那时倒还没有想过,云卿一说,我才注意到。照说西玄求爱曲人人唱来都应该相同,为什么他听得出求爱曲里有无感情?有了感情才能唱的好吗?阿武,你觉得我歌声里有感情吗?”一盆冷水蓦地泼了下来,他缓缓地松了力道,道:“原来是拿我当实验啊哈,徐直,我还当你爱上我了呢。”徐直闻言,奇怪地看他一眼,道:“周文武,你疯到傻了吗?我怎会去爱一个爱上我妹妹,且日日夜夜想着她的身的男人呢。”他那头全然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