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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灿飘缎下的绝寰面容又恢复成原先那天威凛冽的模样,开始锁视起对她又爱又恼的双瞳。
“月帝”见他开始变脸,兰飞暗自升起戒心。“你想怎么样了?”
当肩上传来掌握的力量时,兰飞只好咬牙,再次扬起以下对上的挑衅神态。
“月帝陛下的化影虽也有其能力,但毕竟是化影,臣以春之圣使的能力并非挣脱不出。”
你想对朕动手,你真的敢吗?月帝优美薄唇勾起冷笑,直视她倔视的双瞳。以一个不全之能,用一个半身之躯,春之对使,你也敢妄想动朕一根毫发。
“臣不想再冒犯圣君之威,陛下若想以强威逼,兰飞不会就范。”
月帝捏捏她傲扬起的下颚。
你似乎总是认定朕会以权势压你、强迫你。
“在你用圣君之位表时欲取四季之首为后的意愿,在你用罕世奇珍收买大司圣,在你怕我毁婚将我困在银月古都时,到现在,扣住魂神之躯威胁我,月帝陛下想说我误解了吗?原来那些作为,不是权势,也不是强迫!”
今晚没得回魂神之躯,令你这么懊恼吗?幽沉的笑声随着月帝眯起蓝瞳,拇指抚着她的面颊与颚边。想知道何时朕会将魂神之躯交还你吗?当你主动告诉朕,愿与朕共结长久的婚姻关系时,魂神之躯就是你的,你流失的灵力,朕会透过魂神之躯渡给你,飞飞。
听他忽转为异常轻柔的唤,兰飞警觉之心大起,凝神以对,因为依经验,月帝要开始让她好看时,一定是这种前奏,她要很小心,不能再中言灵。
依着距离的范围,魂神之躯的正体所能感应到的接触有一定限度,现在你中了朕的界影术,透过界影术,再加上魂神之躯为媒介,每当夜晚明月高悬时,无论你在何方,朕的化体都能准确无误的出现在你身边。
呃,这意思是说连言灵都不用动,因为她早先中的那一招,就宣告她玩完了吗?
“只要有月亮,无论到哪都都会见到月、月帝你?!”
月光下,那张幻化的俊美之颜展露深深的笑意,更显灿美得无瑕,捧起她的螓首,面容轻轻摩挲着她的,化体虽像透明般与她略呈交叠,兰飞却再次真实的感觉到那份磨蹭温暖感。
而且,无论任何亲密的接触,透过魂神之躯的界影术,完全不受空间距离影响,都能让朕心爱的飞飞身历其境呀!些许恶意般的,月帝再次强调:你说,朕怎么能将魂神之躯还你呢?!大海上,朕就说了,这身躯能带给朕非常多的乐趣。
“身、身、身历其境?!你会、会随时逮到我!”她颤着唇,拼命眨的眼睫毛也略呈颤动,挤着不敢置信的声问:“月帝,你一定是开玩笑的吧!”
月帝不动怒时,待她温柔呵护至极,几乎不会拒绝她的每一个要求。动怒时,光看他冷冷冽冽的眼神一扫,唇要掀不掀的一抿,就会叫兰飞的呼吸提吊好几次,全身冷汗像脱水,深恐他动个言灵“问候”她,尤其月帝情绪一来,完全不知道他下招要干什么!
明着大打一场架,她很行,但像这种阴阴来,无声无息就中一招的“言灵”威力还经常让她不敢领教,兰飞简直避之唯恐不及!
现在,这个会让她肠胃绞好几段的威胁压力,将在她执行任务中,经常性见到,有月光的夜晚在北方有时是天天能见明月
寒气开始窜上,脚底渐渐发冷,而且月帝国摆明对她,怒气藏于眼,切齿溢于表,明白昭告她未来的日子喔,是错觉吗?她怎么觉得眼前有点发黑!
怎么,你感动到发抖,泪眼夺眶吗?
“月帝喜欢你和被你喜欢,都不是一个能让人作着美梦入睡的事。”至少对她而言。
兰飞含怨吸着声,因为真的很想大哭。
飞飞,小心你开口的每句话,毕竟月帝发出更低沉的幽笑,来到她耳畔加倍的柔声道:界影之力再中言灵,应该不会是你的希望吧?!
享受着她倒抽一口凉气的声,看着她由来不受威胁的高傲,偏又不得已的只能屈服,几乎可听到她咬牙深呼吸的磨齿声,月帝的微笑是相对的灿烂。
朕期待再一次的月下之约,我的飞飞。
月帝轻笑也是宣告的,再次于她唇上印下一吻,化影便消失在月夜之空。
兰飞缓缓来到绿茵草地时,整个人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第一个撞进脑海的想法就是——
“月亮吗?和月光有关!好,到了夜晚,一定要找月光照不到,专挑乌云蔽月的路行走,对、对,一定先想好路线。”
她拭过额上的汗,内心想着,至少她不用担心灵气的流失虚弱,和月帝的亲密接触能助她增养流失的灵气,真躲不过,就当他是棵活动的、很滋养的、很强身健体的,灵气养身圣品!
“好,这个好,这个自我想法的答案真不错。”她一击掌,决定了。
呼!傍自己一个良好的心理慰疗后,果然接下来的月夜也不是那么难面对了,这才发现眼前停立的双脚,接着一阵惊呼的声。
“哎呀呀,何必这么感动、这样感激的跪我,要堂堂春之圣使对我膜拜下跪,怎么敢当呢!”
方才在华煌堡窗外,挡下月帝之力的褐发少年,毫不怀疑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对着跪在眼前的人,他潇洒的掠过额上之发。
“救助落难的女子、脆弱的圣使、名不副实的四季之首,是我后辈中人,不想做却又万般不得已的拔刀相助,不用行此大礼,恩准你起来了。”
刻薄又损人的话,兰飞熟悉也常说,但和眼前这家伙相处之后,她就知道,口德,不用;留情,不用;客气就更不用了!
“其实本少爷救你也是为我自己,我说过我要的目标与你有关,你被逮了,我还有能戏唱吗?”仿佛听人告罪般的伸出那宽恕的手,施恩地喊:“起来吧!我感觉到你春之圣使感激涕零的诚意了。”
“英东呀,你知道我开始执行任务前,猎杀的第一个妖魔是藏身在一群少年之中的食精魔吗?”兰飞打掉他的手,迳自起身,横睨他。
“食精魔。”褐发少年英东眉眼骤亮。“那可算是妖魔中的外貌佳品呐!没浪费吧,一击成功了?”为了勾引人来吸食精气,食精魔大多长得不差。
“外貌佳品也会出岔,在一堆唇红齿白的金发少年中,突然冒了一颗褐发的跟我扮天真可爱,挑起我极度恶心的不爽,本圣使打到他以后不论想当妖魔还是装人类,心里永远埋下难以抹灭的阴影。”
第一次出任务,听到是食精魔,她充满期待的好奇想见识、见识。
因为妖魔中,除百是上层妖魔或贵族妖魔天生样貌极佳,否则一般妖魔,都有其魔化的妖异特征,混在人类中便得靠魔法变化外表。但是食精魔这类妖魔天生长得模样好,也是最接近人类外型的妖魔。
尤其这个由她负责的食精魔,已猎取了几百人的精气,当圣院的神职人员成了牺牲者,还狡猾的没被抓到过时,这件事便落到了初次以春之圣使权名,踏出圣院执得任务的兰飞身上。
一路的追查寻踪,到最后发现目标时,兰飞还不敢置信地再看仔细,身上的春之印让一般妖魔无法躲过她的眼睛,当她确定那真是要逮的目标后,她决定用清圣法力在对方的额上烙下魔力绝对无法去掉的——老、老到不行的丑,才吐口高度期待的怨气。
这只食精魔,已吸食过多精气,又不小心吸到神职人员,浩正之气导致食精魔过度演化以至老、丑毕现,所以经常被圣院派出的猎魔者忽略,毕竟传言中的食精魔样貌不差。
“从此以后看到褐发头的少年,我就想打人,尤其看起来就很欠扁的。”她斜睨他,要他少造次的警告之味很浓。
“喔,那你知道我从小的愿望是什么吗?”英东俊朗的抚颚笑笑,也挑眉回击。
“当只伟大的畜牲吗?”兰飞苛毒道。
“当然是杀圣使,报杀父、杀母之仇!”他笑得一脸和煦迷人,说得相当耸动。
“敢问是哪位圣使杀了阁下的父母?”
英东指着她。“四季之首。”
“哟,有这种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未来。”
“很好,未来发生时,我会记得——杀得寸草不留,连条生机都不会留给你这小兔崽子。”
“这么让人充满期待的事,不要太早下预告给我嘛。”英东咋舌,随又摇着头。“只是对你这半边圣使的能力还是别抱太大的期望,毕竟失望总是令人捶心,万一,最后是我这英雄出少年的小兔崽子杀了圣使,哎呀呀,太早就被冠上杀圣使这种扬名立万的滋味,实在不是谦虚的我想要的。”
这个混蛋小子、这个混蛋小子!兰飞用眼眸射杀这家伙,哪一天,她一定要痛痛快快狠扁这家伙一顿!
对别人永远像个潇洒、朝气有礼的少年,对她,绝对那副曳到不行的哼鼻,仿佛以跟她作对为骄傲。
“忍耐,等待。”兰飞端出今晚最常做的深呼吸,看着握紧的拳头,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一定能如愿!”
大神官席斯都能被她痛扁两次,这个浑球小子算什么!
日前她用风妖一族的宝物脱身时,这家伙竟仿佛就知道她将出现般,一派等候多时的朝她打招呼,开口就是:“请问阁下就是近来落难多时、身体剖了两半、号称带来生机,自己却霉运不断的春之圣使?”
他妈的!哪号人物,这么找死!兰飞内心暗啐飘过。
对方一派风度卓绝、和气微笑、一身灵气不似常人,还伸手以示善意,但那眼内与话中的明显奚嘲,令兰飞当下不客气回应。
“本圣使用权虽然不杀人类,却愿意为你破例,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剖两半。”达成他人的心愿也是一种善良嘛。
“在下莫英东,应日帝之托,一探阁下;同时,有鉴于在下欲寻之目标与你有关,非常乐意告诉阁下,此后你的左右将有帅气不凡的我相伴。”
“哈——”兰飞哼声扯笑。“只可惜,本圣使执行任务不喜欢留个绊手绊脚的家伙跟在身边。”
“唉,只怕由不得春之圣使你说不。”
他亮出掌背,一道圆形光轮浮绽,圆中图纹充满昊光圣气。
“祈光纹印!”兰飞一讶。
这是四大圣君中的日帝,拥有的八种光印之一,被授予此道光印的人,形同日帝的专使。
莫英东再次展露一个很有礼貌的微笑,说着残酷令人更想痛扁的事实。
“四大圣君该是光城圣院,尤其一位小小圣使得罪不起的人才是。”
从此,兰飞将这小子列为继席斯之后,第二个想开扁的人。
明月下,古老都城更显岁月的刻痕,当万物俱簌时,壮严的殿堂空间内开始产生了变化。
银青微光,犹如从虚空划开一道裂隙般绽射,昂挺的身影缓缓从银青之芒中步出,幽立在一幅偌大的画作前。
一双精锐深沉的瞳,在夜色中更显悠测,定睛看着眼前这幅有三人张臂般大的巨幅画作,图上呈现的是一幅晴空下云彩环绕的山谷。
空然绝俗的山谷,朝阳从蔚蓝的晴空中绽灿,穿透白云,映射由山峰而下蜿蜓在平野上的溪泉,粼粼水光,衬映晴空,令天更湛蓝,云更絮白,仿佛带有生命力般,栩栩如生。
沉看半晌的瞳眸略眯,月光下的画作边框,似拟出一股淡淡清光,来人伸掌,芒光再次凝于掌心,缓缓抹过这幅巨作,不一会儿,结印般的字体浮现边框。
“原来如此。”发现秘密后的唇角勾扬。“既是迟早的事,让它提早发生又何妨。”
伸指指上画作的朝阳,赤银毫光由来人指中绽放,时隐现的芒光缓缓没入画上那轮日灿中。
“这场再起的北方浩劫,令人期待呀!”
在悠畅的笑声中,来人转身再次步入来时的银青之芒中,虚空又恢复了原状。
此时画作上的日阳忽起变化,呈圆轮转动,从原本亮眼的阳光急遽转动成朱虹,浮绽银青毫芒,周遭云朵更环绕这轮异变的红日盘旋,散出妖诡青光,溪泉呈青绿逆流而上,引得画作边框上的清光蓦绽成强浩,像镇锁内中之物般,随即一阵微弱嘶鸣从画中传出。
当强光敛去时,一缕银青之烟从红日中散出,逆流的溪泉再次顺流而下,却是深浓的黑水,一路潺流而下,黑水成浓密的黑雾在画面上缓缓凝聚成形。
夜色的天际呼应般,乌云翻涌掩月,引得光雷阵阵,当一道巨雷轰下时,震憾地表,一阵长嘶咆扬,一匹黑色巨马由画中飞驰而出,瞬地,天地一片漆黑!
再次接连落下的青雷异光,妖邪橘红,深入大地,牵动远方,道道唤醒远古的沉眠,当一双深闇处的眼瞳蓦睁时,浓浓的红光散出,嘶吼震彻天地的一端!
看不到的形态,却是憾摇大地的声,透过虚空,像一股被衔接起的波动,传达无声的讯息,随即冲击向第三之处的彼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