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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自称温州草根诗人半刀的先生在08年10月11日曾经在网上发表过一首现代汉诗风车:“呕哑着的风车/欢快地吐露米谷的芳香/母亲站在一棵石柱/心轴与摇把一起的旋转//如今风车筋骨嶙峋山脊的小路/那些挑选的日子/个个饱满如谷粒//风车站成一道风景/当我从幼稚中脱出纳彩/乡关之梦洇雨而来/风车仍呕哑地歌唱”
在一些地方把河下往山上提水的装置叫风车,这种风车早先是全木质的,庞大而笨拙,后来变成了铁制的;而诗人半刀的这首诗却是用来清洁粮食的工具,也叫风车,自从我懂事起,大约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们家就有一架风车,平时只有一架风车放在仓库的屋檐下,在我的记忆中,这架风车从没有停过,总有人在用它,不是在扇豆子就是在扇谷子或大米,有人曾经说过这样的话,风车在转,说明我们这个村庄就在转,转就是活着,就活得有希望,这就好比一潭水,如果没有流动,那就会变成死水臭水。
有时候,闲来无事,我站在那里看着大婶大娘大妈们扇米、扇谷子他们一边摇着,白花花的大米从中间的漏斗落在箩筐里,谷糠从风车尾部扬出来。这时,我就在想,风车是件多么好的东西啊,生活中的糠糠尘尘都被扬弃了,留下的尽是我们需要的东西!
那时,我在想,风车虽然是一个不很复杂的工具,但是一旦坏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把它修理好的,不过我们家二哥是一个木匠,对风车出现的状况,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如那次风车的摇柄脱落了并刮坏了一片风叶,那时全村的男女劳动力正在禾场上打谷子,大家要用风车把谷子扇干净装袋,然后等待拖拉机装运到粮管所去交粮,大伙围了上来面面相觑。二哥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走到风车边,他把手伸进风叶片里去摸索了一会,又瞅了瞅摇柄,我看见二哥没有眉毛紧锁,他三下五除二就弄好了,大家才把心放了下来
我们村子的大爹、大叔们摇风车摇得很十分地男人味,稳当又很洒脱干练,身子直挺挺地站在风车边,左手举起趴在风车上斗的边沿上,右手摇着风车的铁摇柄,大米和谷糠就分道扬镳我想,不管是谁,都会羡慕那洒脱劲。他们一离开,我就跑到风车边去,我趴在摇柄那朝风车叶轮上观看,叶轮上的叶片有六片,叶片是由清一色的上好的杉木制成的,滚轴是一个圆木,铁摇柄就穿在滚轴的直径上。我学他们直挺挺地站在风车边,摇着摇柄,不过那时才六七岁,摇柄不听我的使唤,不是快了便是慢了,风肚里的叶片扇出的风忽重忽轻,风声一下子呼呼的一下子又像哑了,更糟糕的是风车铁摇柄把我衣服卷住了后来才知道风车是不许空扇的,空扇容易坏。从这次后,我对风车除了刮目相看外,开始充满着敬畏。有很多东西,不是人人都能应付得了的。
在太阳快落山时,村人收起了晒场上的谷子,我说跟他们去扇谷子。这次我问了他们许多问题,他们告诉我说,用风车是很讲究的,扇的目的是要把尘土或谷壳、糠麸和东西分开,风要扇多大要看扇什么,扇大豆就得扇大点风扇急点,扇米就得扇轻柔的风,风急风柔就靠摇的力气啊。
“清明的风,瘦瘦的/却依然有劲/一不小心,她就会剜出/一滴滴的雨水来/打湿远人,返乡的步伐//我就是在这样的雾霭里/回到老家的,回到老家/默默不语的风车跟前/像见久别的兄弟/抚摸着时间,滑过的褶皱”(故乡的风车文/铁树)我在村里十八年,村里的风把我吹大了,把我心里好些糠麸吹走了,不过还有一些尘土落在那里,我必须用风车扇。许多年过去了,然而,少年时的记忆,时时浮现在我的脑海,想起往事,回忆年少,让我又一次明白一些道理。
光阴荏苒,风车淡出我的视线也已经有很多年了,希望这位历史长河中的过客在未来的人们心中能留下点儿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