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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若用剑抵着杀手的喉咙,一场厮杀下来,正在喘息,连问话都没来得及。贺兰迦一句话让她恍然大悟,刚才情势危急,再差一点他就会被刺中,她便出手了,却忘了自己这十来天里小心经营的弱女子形象,这下完了!
她扭头看向贺兰迦,表情有些慌张。心咚咚的狂跳,夏若握着剑的手有些抖。被挟制的杀手觉察到了她的失态,趁着她转过去的空当一个闪身,疾步后退,捡起了他死去的同伙掉落在地上的剑,反手向着她刺过去。
“小心!”意识到那个杀手想要干什么之后,贺兰迦很是担心,也顾不得别的,直直的掠向夏若。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赶紧转过身去,可是还没有出招,那个杀手已经倒在了地上,令夏若大吃一惊。定睛一看,原来那人的肩井穴被上有一枚银针,因为太细了所以不易察觉。若不是顶端折射阳光而闪闪发亮,根本不知道这杀手是怎么倒地的。
贺兰迦揽着她向后退了一丈才停下来:“你没事吧?”
原来他会武功,看样子与自己不相上下,夏若在心中骂自己沉不住气,早知道就不出手了,害得她现在露馅了,还不知道怎么圆过去。
“我没事。”说完她便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贺兰迦。不过幸好此时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外围那些杀手身上,揽着夏若的手也很自然的收了回去。
见最精锐的三个人都失手了,剩下的杀手渐渐露出了颓势,很快便被压制了。“是谁派你们来的?”他问,慢慢的走进一排被按在地上的黑衣杀手。
“自古立长不立幼,吾等誓死效忠大皇子!”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头被踩在地上,他要开口很困难,况且是像这样高喝。夏若看见他的嘴微微有些鼓起来,忽然,鲜血喷涌而出,原来他咬舌自尽了!
半截断舌随着狂涌的鲜血一道流出来,夏若只觉得一阵反胃,转过身去捂住了嘴。
随后,剩下的几名杀手竟然也跟着高喝:“吾等誓死效忠大皇子!”这时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夏若知道,身后一定是满地的狼藉了。
良久,她听到贺兰迦的叹息声:“把他们都埋了吧。”语气里似乎带着惋惜,还有不忍?可是,这些人都是来要他的命的啊!
夏若微微一怔,情不自禁的就想到了那个人,如果是他,一定会冷冷的丢下一句:“清理干净”,然后十分厌恶的走到一边去吧。
该死的,怎么又想到她了?夏若咬牙,用手掌重重的在额上拍了一下:“不准胡思乱想!”她恶狠狠的对自己说。
放下手的时候,忽然就看见贺兰迦脸上的惆怅还没退去,又染上了疑惑,正盯着她看。遭了,这下更不妙了,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十分可疑吧?夏若把头垂下,比刚才还要低。
“介意陪我去走走吗?”
“不、不介意。”自己有介意的份么,夏若心想。
道路不远处是一条很宽的河,站在这里就能看见那边的浅滩。夏若与贺兰迦并排走在一起,向着那边走去。
他一直保持着沉默,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夏若打破了沉默:“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武功?”
“不必勉强,如果你不愿意说的话。”
夏若叹气,发现自己叹气的同时,贺兰迦又叹了一口气:“还没回到粤国,他就派人来杀我了。”
“他”?是指刚才杀手们口中所说要效忠的大皇子?“你认为是大皇子派人杀你的?”
“你认为呢?”他问。
“粤国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只是我觉得要杀你的人不会这么高调。所以,应该是真正想要杀你的那个人的一种策略。”
其实贺兰迦早就想到了,也知道那个人是谁,所以刚刚才叹气。但他并不说,想听听夏若怎么想,便道:“愿闻其详。”
“那个人派出杀手,杀得了你最好,这样他竞争皇位就少了一个对手。如果杀不了你,就嫁祸给另一个对手大皇子,这样一来,便能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了。”
“恩。”贺兰迦沉声道。
那个想要走捷径的人,应该就是五皇子贺兰离墨,因为他心知肚明,其他的兄弟没这个能耐。可是,离墨,在我的记忆里,你应该还是那个喜欢跟在我后面皇兄长皇兄短的小子啊!
皇位之争使得支持大皇子贺兰纪、三皇子贺兰迦、还有五皇子贺兰离墨的三派早就势如水火了,明争暗斗不断。只是从小贺兰迦与贺兰离很亲,所以贺兰迦一直不愿意直面这个问题,以至于他只是卯足了劲对付贺兰纪,对于这个弟弟的不断挑衅一直以守为主。
看着他一脸的惆怅,夏若大概猜到了些,于是问道:“你割舍不下手足之情?”
“是啊,血浓于水。”
“那你为什么不退出皇位之争?不去抢夺,就不会相残了。”
“呵呵,”他苦笑,“父皇为了让粤国崛起,进行了许多改革。国家是强大了,但是苛政和重税让百姓过的很苦,偏偏皇兄和离墨都赞同父皇的做法……”
“我第一次见到想要争夺皇位,却不是因为私心的人。”
“这也是一种私心啊,我只是不忍心听见那些怨声载道。”
夏若没有回答,两人已经走到了浅滩上,脚下的卵石很小,密密麻麻的,踩在上面有些硌脚。她蹲下去拾起一块来,有一种强烈的、将它扔进河里的冲动,于是扬起手,用力的掷了出去。
想要将一直憋在心里的那些不快统统发泄出来,她几乎是用尽力气。那块石头飞出去很远,越过了大半的河面才落进水中,激起浅涛后便消散无痕了。
“如果是楼澈,他会怎么做?”
贺兰迦很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夏若愣了一下,蹲下身又捡了一块石头,狠狠的扔出去。这一次,她情不自禁的用上了内力,那石头竟然落到了对面的浅滩上,又弹起来,最后才掉进水里。
“至亲亦可杀。”她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