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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末，早晨起床比平时提前了半个小时。撩开窗帘看天气，窗外的天仍是漆黑一片，路灯泛着昏浊的黄光，笼罩在薄雾中显得更加朦胧。不见路上有行人，地面似乎被雨水淋洗过，不平的低洼处还积有水，反射着灯光。原本晴朗的天气到周末就变脸了。这才知道夜里下过雨，还能嗅到久干后被雨水滋润过的潮湿的空气。那冰冷潮湿的空气直沁人肝脾，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常有人说，人的心情会随天气的变化而变化。这两天又是全国研究生入学考试，真不知这样的天气会给考生们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不是我杞人忧天，是因为自己这两天升了官——监考官，一年一度总要与这些满怀期望，追求梦想的孩子们打两天交道。
虽为监考官，但打心里还是祝福他们能梦想成真。
我急急忙忙地洗脸，刷牙，把牛奶放在微波炉里转上分分钟就热乎了，再把草莓果酱抹在切片面包上，一改平时一边吃一边看晨报的悠闲习惯，而是大口地吃与喝，快速地解决了这顿早餐，为了赶时间，每日早餐后享用的水果也免了。急忙出门，骑上自行车直奔考场。
由于考前的严格培训，早已把我们的神经给崩得很紧了，这几天满脑子装的全是与监考有关的事，不敢有半点的疏忽。这不，早起是怕迟到，监考的人要求提前四十分钟到考场。所以，天刚蒙蒙亮就出门了。骑车的一路上还不时地提醒自己要格外小心谨慎，不能与他人相撞，千万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一定要平安到达考场，真好像自己是去赶考一样。
离考场还有两条马路的距离，赶考的青年男女已经把路都填得满满的，我只好把自行车停在路旁，我被挟裹在他们中间，随着人流向考场走去。
远远就能看见考试的大楼门前从五层楼高处垂下的一对红幅，醒目的白字：严肃考纪，端正考风；沉着应战，认真答题。大楼的右边墙面上还有一个巨大的蓝色横幅，几十米开外就能看到警示的标语：严禁携带手机进入考场，如果将手机带入考场则视为违规。
考场在前一天的下午由监考人员负责布置，把印有考生相片的考号粘贴在指定的座位上，经专人检查，保安清场，最后封锁大楼。今天，大楼门前有很多的保安严密把守。在考试期间，所有的工作人员，监考人员都必须凭证入场。所有人员佩戴的监考证，巡视证都是特别制作的，上有我校的校名及研究生入学考试监考证或巡视证字样，还有持证人的彩色相片，串有一条蓝色的丝带，要求佩挂在胸前。
当我一脚跨进考场时，突然感到这个本来很平常的周末，对我身后的万名青年男女来说是极其的不平常的周末，他们因考试而紧张，他们为改变命运要在这两天把自己的智慧发挥到极至，这其中有多少人欢喜有多少人愁。
在规定的时间领取了试卷。试卷是用有绝密字样的信封密封的，外加有湖北省教育考试院的封条。信封的正面有考生姓名，考号，报考的学校及考试的科目等。又在规定的时间把试卷分发到相应的座位上。
上午八点十分，第一次响铃，考生入场。电闸门大开，考生像潮水一般涌进大楼，又在东西南北八个楼梯口分流。此前原本寂静的大楼，顷刻间人声混杂着脚步声由远而近从楼道那一端传过来。我们站在考场门口迎候这些考生，有行色匆匆的，也有从容的。他们被告之：请出示身份证，准考证，经监考人员验证后才能进入考场。
八点三十分，第二次响铃。考试正式开始，考生启封试卷，答题。很快整栋大楼又寂静无声。
第一场考政治。填写答题卡必须用2b铅笔，总有粗心大意的学生没带齐文具，临时让老师想办法。我们已经有经验了，总是自己带上2b铅笔以备急用。这不，坐在后排的那个女生举手了，我轻轻地走到她跟前，她对我耳语，我没带铅笔。我对她耳语，不急，你先答题。我轻轻地走到讲台取了自己的铅笔折回去递给她。她投来感激的眼光小声地说：谢谢！我摇了摇头示意不用谢。
时间一分一秒在学生们的一笔一划的指尖流过，五分钟过去了，还有十个座位空着，没来的是缺考的还是迟到的呢，令人疑惑，总不免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也许是自己深知准备考研的学生付出的太多，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背水一战，有的放弃了工作，复习半年来考研的。若是因为准备不充分自信不足而缺考，总觉得有些可惜。也可能是他们找到了理想的工作而放弃了考研的选择，也许是迟到真希望这滴滴答答的秒针走慢点，再走慢点，让迟到的学生在十五分钟以前赶到考场。否则，十五分钟以后就被取消考试资格。正想着，只见一个瘦小个子的女生喘着粗气出现在考场门口，估计是从一楼跑上五楼的。于是，我急着为她验证证件，急着指点座位，急着小声交代有关事项，害怕多耽误一秒钟。待她落座了，答题了，我的心才平静了一些。真有点像是自己考试迟到而心跳的感觉。
考试的三个小时里，我们必须严格地履行监考的职责。好在学生们都挺自觉的，没有作弊的现象发生。
十一点三十分，第三次响铃，考试结束。没有一个人提前交卷。
星期六下午考英语，比上午缺考的人又多了两名。
星期天的上午考数学，缺考人数继续增加。
考数学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大半，突然发现一个女生在答题纸上歪歪斜斜地写着什么，给我的感觉不是在答题，顿时觉得很奇怪，于是悄悄走近她，她用不解的眼光看着我。我想她一定在心里嘀咕：我又没有作弊，为什么特别地注意我？也许还会在心里说：这个老师真讨厌。当我看出她是把答题纸当成作草稿纸用，我都被吓得心跳。因为答题纸上是不允许做任何记号的，否则答卷作废。我及时地提醒了她，她这才恍然大悟，她出大错了，刷地一下她的脸涨得通红，她的心跳一定不亚于我的心跳。幸运的是我发现及时，纠正还来得及，于是她立即用透明胶粘掉了那些草稿的内容，虽然耽误了一些时间，终归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错。看得出这个学生的心理素质还比较好，因为她很快就从容的继续答题了，涨得通红的脸也恢复了正常。
下午开考前，这个女生特地向我道了谢。
星期天的下午是专业课的科目考试。开考时间没多久，坐在中间的一个男生开始不停地咳嗽，他怕影响别人，于是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嘴，尽可能不咳出声来。右手还继续做题。其实，咳嗽时，捂也是捂不住的。如此安静的考场，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到，更何况是咳嗽声呢，一定对正在思考作题的人是有影响的，还真有其他的学生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我看见了，有好几个学生同时皱着眉头朝咳嗽的学生望。我立刻去休息室取了纸杯，倒了一杯热开水递给咳嗽的学生，他很感激地轻声说：谢谢！也许，是热开水滋润了他干咳的嗓子，此后他再也没咳嗽了。
我们这个考场能坚持到最后的有二十七人，十三人缺考。这是每年都会发生的自我淘汰现象。
当然，坚持到最后的二十七人是有可能实现自己的理想的，而缺考的十三人一定是与自己的理想擦肩而过。
其实，当你作某件事感到很难的时候，你应该清楚，别人做这事也不会很容易，因此，你不必放弃。
这些人为什么不能坚持到最后？也许过早的放弃会留下一些遗憾。
2006 年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