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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到机关工作,那时我还是单身汉,家尚待成,还住在离单位坐车得花五角钱的地方远,乘车须十多分钟。处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优异状态。中午并不特别的想回家,刚做好吃完又到了上班时间,让人觉得忙,仿佛一派“搞到事”的模样,而实际上那会并不十分的累,主要是写一些勿需动脑筋的公文,公文当然也不是随时随地都有。
只要有“吃的”人也找到着落,在馆子里就偶偶闪闪烁烁,人闪手烁,喝酒少吃饭多;其实喝不了酒,同事们挺谅解的,大家说:刚来(指到机关)都这样的,但,必须锻炼,机关嘛,应酬很多!尤其是办公室工作,更是必修课;材料要写,酒要喝。能怎么说呢,锻炼吧。
在实战中锻炼,在工作中成长。一段时期下来,练倒练了,长却谈不上。酒量依旧那么三下二下即倒,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腰不直后台不硬,唉。二两进肚,热辣辣的气息由胃冒端出来,四处串联,脸红筋涨,全身呈酱红色,渗出的汗竟也是酱香型味;脑袋晕呼呼的,除了想睡觉还是想睡觉,便睡,睡在一个稍稍清静的办公室。
起初,害怕领导责怪小同志,刚来就如此那么胆大得包天了。这种事经常发生,难免“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看,喝不了少喝点嘛?上不了班回去休息吧。”领导说,一副见怪不惊的神态,极为轻描淡写:“嗬嗬,还要多锻炼才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坚持和继续吃饭。
娶妻生子后,生活比较规律;会面相的朋友云:你妻子旺夫,一笑不久,我竟因工作成绩突出作了办公室主任。办公室系“窗口”、“门面”应酬更多,说严重点,不是别人请你,就是你请别人,只要想吃,天天有,顿顿有本是工作的一部份,一不小心衍化成生活的重要组成部份。——所谓“官油子”指的就是把吃饭当作生活的一部份,一顿不“吃饭”难受得慌的那种人。
一路酒气冲天,连连酒嗝,跌跌撞撞,拍开自己家门。坐下来,上气不接下气,老婆烦,念念叨叨扶着偏偏倒倒上了床,孩子烦,去,去厕所吐!心情猛地难受,哇的一下吐得一踏糊涂。几起几伏,怎么不心虚呢?身体是自己的,健康、快乐与工作接待孰轻孰重!?全局、大局最重要!
除了一肚子酒,啥都没有,桌上屁话连天,过了两天见面都不认识;要劝他人喝下杯中酒,要防备别人给你下套子,须时刻留意谁的杯子空了,随时续酒,要满腔热情,在领导们都在场的场合。通常,饭吃不饱“饭局”散了,想吃下不去,通常,菜剩大半桌。
便躲、便以各种借口拒绝各种饭局,让人害怕的饭局。一般非得是领导都没在“家”才迫上老弦招待;实在磨不过,或自己觉得十分必要去的情况才去。而且,尽可能地使用啤酒之类的,不逼别人喝,随多意少。
也有想来一笑的事情:某副部级领导,刚退居二线,要到它地考察,路过本地,原可是高高在上的,对小的们从不屑一顾;尽管如此,按照要求务必做好接待工作,他来了以后,和蔼地和我们平易近人好一阵。说着说着,近12点了,又都说吃顿便饭去。自然我先打头阵,空调调至恰如其分,一圈人说说笑笑进来了,菜陆续端到位“喝啥子酒?”我向领导耳语。领导侧头征求老同志:“无酒不成席,喝点什么酒呢?”老同志微笑道:红酒,我看喝云南红吧。
“云南红”包装精美,卸下外包,领导接了过去,用手拔弄了一会未开又还给我,说打开倒酒。我倒是看到随云南红一道来的有个象弹簧类的“抓抓”但不会用,瓶口由木塞子紧撑着。还算聪明,晓得用那“抓抓”整,却唯恐敲不好,木渣要掉进酒中,领导催快点。装模作样鼓捣,仍无效,便转由办公室小吴弄,小吴七上八下左右腾挪,云南红仍在瓶子里面。我和小吴急出细汗,服务员袅袅娜娜来了“服务员,怎么搞的?帮着倒酒呀!?”其在此时无疑乃救命稻草,见酒没开,迅速使“抓抓”一钻一提,开了
另有一次,人多而杂,主要接待地区某部门领导,和他也是老熟人。现在他比原先老炼许多了,喝酒动作非凡:让杯子与嘴稍存距离,张大嘴巴,仰头,酒一倾而泄,潇洒、豪爽之极!而这时也让我有一醉方休,痛痛快快的想法。喝!老朋友、老领导、老哥子,喝!奇怪的是,连吞好几杯,却象水的味道。哦,单位同事暗地里藏了一瓶矿泉水,处理好后,杯子放上桌移花接木。
我更放胆开来,频频举起酒杯,搞得他连连“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感慨不已。其间,旁边人又打岔和领导饮下几杯。等他稍稍课间休息一下,我再次举起杯子,并故作醉态:“摔下去!”他说不行了,半点也不行了。于是我狂言一激:我、两杯,你、一杯。他听了极不平衡:怕你不成,凭你那小酒量!就喝,又喝,到他第四杯的时候,人渐渐摇晃加摇摆,慢慢地滑向满地狼籍
此刻,我很清醒,我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