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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上大学那阵子,他觉得一切都很美,天总是很蓝很蓝,生活也是那么多彩多姿。那时他十八岁,是对什么都充满了幻想的年龄,包括爱情。每个男孩子心里都有一个“她”的轮廓,他亦如此。
他准备在大学四年中好好学些什么,才不会辜负家人对他的一片期望之心,所以,当同宿舍的男孩子都被所谓的爱情搞的一会萎靡不振一会又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却乐悠悠陶陶然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书,他真是搞不懂,这些平日里看着精精神神的男孩子,为什么老是被女孩子一点点小小的脾气就给弄的焦头烂额狼狈不堪,难道这才是所谓的爱情?
他的家在大西北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父母都是庄稼人,他看惯了父辈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艰苦生活,他想逃脱这种生活,于是,他凭着不懈的毅力与恒心带着父母的无限希望以优异的成绩考入这所重点大学。初入大城市,他真有点眼花缭乱的感觉,城市的夜色好美呵!瞧那舞厅酒吧上镶嵌的闪闪的五颜六色的灯泡,瞧那好几十层快要耸入云天的一幢幢的高楼大厦,瞧那大街上穿着入时的男男女女,一切都稀奇得令他目不暇接,他好高兴,他打定主意决不辜负这四年的时光。
就这样,他凭着好学的精神与天生的聪慧,成为系里的才子,同学们也对他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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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呵,一晃大二的生活也快结束了,而当他学习完毕面对空荡荡的宿舍时,才有机会想一想心中的那个她,会是什么样子呢?——“一定要有大大的眼睛,留着一头短发,是那种很纯很纯的学生头,很温柔很娴静的样子。”他想着,脸红了,心却笑了,很甜。
宿舍里有个叫凯的男孩,和他同系,也是他的铁哥们,而凯呢,有个叫琪的表妹,是同系一年级的学生,琪老来找她表哥,而凯又忙着恋爱,于是照顾琪的责任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他身上,那时,他认为这是义不容辞的。琪是个有着一双大眼睛又留着很纯很纯学生头的女孩,很温柔很娴静。她对他象对凯一样好,他心里甜极了。“有个这样的女朋友该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啊?”他这样想着。于是,看琪的眼神就多了一点柔情,对琪的关怀就多了一点期望。他们曾多次单独在一起,好几次他都想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可是看到琪那双好象只是把他当作哥哥的眼睛,他的勇气就一下子消失了一大半;好几次他都能象哥哥轻吻自己小妹一样轻吻一下她的额头,但他又逃避似地躲开了;好几次他也看到琪的眼里似乎闪过另一种情愫,但他却犹犹豫豫地不敢去问更不敢去想。他的心里好乱呵!他终于明白同宿舍的男孩子为什么被爱情弄的焦头烂额了,他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一个冬天的夜晚,他一个人在图书馆看书,哈尔滨的冬天好冷好冷,他哆嗦起来了,这时,一件棉大衣披在他的身上,转头一看,琪正笑吟吟地站在他的身后,脸蛋冻的红红的,他感动极了,不由自主地,他拥她入怀,这是一个极其自然的过程。那一夜,他们相拥着谈了好久好久,琪成了他的女朋友
有女朋友陪着的感觉真好,有女朋友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已经是大四的最后一学期,面临毕业分配问题,同学们都忙忙碌碌地为工作奔忙,他也不例外。有好几个礼拜没有见到琪了,心里怪想她的。“琪真是一个好女孩!”他幸福地想。
初夏的季节,总是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他约了琪,来到校园内的一片草地上,琪有些郁郁不乐。他们开始了一场很严肃很现实的谈话,琪坚持他留在本市,而他则听父母之言回大西北,很明显,这场恋情已经摇摇欲坠了,他和她都很痛苦,他觉得失去了她,是他最大的遗憾,但他是个坚强男孩,他不会让自己那种痛苦表现出来。他仍旧是忙忙碌碌做他所要做的一切。
七月如火的季节到了,他的分配单位也已定格,单位处在西北的一个省会城市。临走的前一天,他和琪见了最后一面,短短的时间里,琪已经很憔悴,那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显得更大了,他心里剧烈地疼痛起来,他想让琪和他一起回大西北,但琪终于不肯。临分手前,他轻轻地吻了琪一下,他看见她的眼泪从那双大眼睛里流了下来,小河似的。他的心也颤抖着流泪了
他带着失恋的伤痛去单位报道,眼前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新分配到单位的学生关系都在组织部等候分配。暂时没什么要做的事了,他独自坐在单身宿舍里,眼前又飘过了琪的影子。
几星期过去了,纷乱的心渐渐趋于平静,刚来时的那种迷乱与茫然已经没有了,他慢慢地适应了这里的一切,毕竟,他是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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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然常常想起曾是他女朋友的琪,她常常出现在他的梦中“恐怕我这一辈子也忘不掉她了吧。”他想。
可是有一天,他看见了一个背影像极了琪的女孩,这个女孩也留着很纯很纯的学生头,也是很温柔很娴静的样子,他觉得心里的某一根弦被拨动了,他又想起了琪。
这个女孩子叫烨,比他晚一年分配在这个单位。至于和烨的关系,发展纯属于偶然,是那种偶然的巧合。他和烨是同一个地区的人氏,只是烨的家在所属地区的市里,他认为在这个地方有一个同地区的老乡也是很不错的,是一种缘分,于是工作之余他总是去女生宿舍找她玩,他觉得和烨在一起感觉很好,只是很好。
但一切都好象是上帝早已安排好的,如果不是那个停电的晚上,如果不是那具有诱惑力的摇曳不定的烛光,如果不是烨那张温柔娴静的面孔,他真的不敢去拥抱她的,当时,他沉浸在一种幸福的记忆中,他只是觉得他需要这样。
幸福的记忆总是太短,当日光灯重新复明,当那摇曳不定的烛光变的柔弱无力的时候,他看到烨的眼里有泪涌出,她哭了。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有一个劲地向她道歉,而她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烨真的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她很难理清楚那天晚上他对她的拥抱,没有丝毫的怨恨,只是那颗易感的心变得更加多愁善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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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烨的关系仍旧是平平淡淡的,谁也不去提那天晚上的事,彼此都好象在努力躲避着什么。他想,就这样已经很好了,只要在一起时两个人都开心。
寒冬已将过去,春节要到了,他和烨各自回家过年,在家的日子里,他有一点点想烨,但很快被家里热闹的气氛给打乱了,只有在晚上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才会想起烨,想着那个停电的晚上拥抱烨时的那种柔柔的感觉,他在睡梦中笑了。
探亲假还没有完,他就有点呆不住了,于是起程去单位上班。刚到的那几天,心里火烧火燎地难受,失聪失明一般,于是给烨写了信,希望她能早点回单位。他每天去火车站接她,但是站台上的人都走光了,还是看不见烨的身影,他就这样一天一天地等着,一趟一趟地去火车站,一次一次地去宿舍找她。终于有一天,他照例去烨的宿舍找她,当看到床上熟睡的烨时,他竟然觉得眼睛涩涩的——他喜欢她,而这种感觉是真实的。
当烨睁开眼睛看到床前的他时,她怔住了,在她还没有来得及招呼他的时候,他紧紧地拥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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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两年后烨成了他的妻。
他有时候也想起远在另一个城市的琪,但那种感觉远没有现在对于烨的这种感觉真实和强烈。
“我现在是多么幸福啊!”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