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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亮是连队的兵,但是这个兵是谁接过来的,大家都不清楚。
如果亮亮不穿军装走在路上,谁也不会把他和兵联系起来,因为他确实不象一个兵,即便是穿着军装也没有一个兵样。你看,他走路时总是弯腰低头,两只胳脯就象系在肩膀上的棒槌一样前后乱摆,头上的帽子从来没有戴正过,衣服穿在身上就象挂在衣架上一样,空荡荡,脏兮兮的,袖口朝上一面还泛着亮光。这样的兵,可真是特别。
听亮亮的同乡讲,他家里很有钱,从小娇生惯养,再加上亮亮曾经做过手术,胳膊中现在还留有钢板未取出来,家里人也不怎么管,只想让到部队呆两年,然后回去给找个好工作。
营区外有一块菜地,里面种了西红柿、黄瓜、豆角等各种蔬菜。夏天战士们都喜欢到菜地去劳动。因为平时是不能随便到外面去的,只有到菜地干活才可以作为一个理由出入营区,在营区里边呆得太久了,大家都想到外边去转转。休息的时候,兵们就坐在菜地边的树下聊天。如果走进菜地深处,你会看亮亮正在紧张地搜寻着,见有要熟了的西红柿或约指长的黄瓜,偷偷地摘了,一边大口吃着,一边环顾四周,找着下一个目标。偶尔有排长和他开玩笑,问亮亮口袋鼓鼓的是什么啊?亮亮不好意思地呵呵笑着,不情愿地掏出西红柿或黄瓜,递到面前请排长吃。排长说不干净。亮亮急忙在上衣下摆擦擦,再递。排长呵呵笑着,不吃。亮亮会将西红柿或黄瓜送到自己口中,大口咬着,好象以此证实可以吃一样。大家都笑了,亮亮也跟着呵呵笑着。
有时他也到炊事班去转一转,顺手摸几个西红柿,有炊事兵在后边着抢,他会快速跑出,听后边不再追,转身呵呵笑着,得意洋洋地回班里去了。食堂的饭亮亮吃得很少,经常是打很少的饭,用最短时间吃完,离开食堂,直奔服务社买了一大包零食回到班中继续吃。
军事训练对亮亮来说是个很头疼的事,没有一个课目及格的。进行五公里越野,大家都回来好半天,还没见他的影;跑四百米障碍过不去,就从旁边绕着走,班长硬副着跳进深坑,却在坑下死活上不来,最后班长不得不亲自将他拉了上来。为此,班长没少骂过他,有时气极了还打几下,可没有作用,他还是那样。
连长是个军事狂,训练抓得很紧,但是对于亮亮也没有办法,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求亮亮跟着到训练场就行。等到上级进行考核时,亮亮无疑又是去当哨兵。考核时间很长,等到全连考核结束带回时,大家还可看到在哨位已经站了好几个小时的亮亮微笑着面向队列,象首长一样地行举手礼。
经常你看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呆在一边,准又是让班长给批评了。这时你最好不要理他,若你是干部或者班长,他可能会给你笑笑,走到远处去了。若你是同年兵或者新兵,他准备没有好脸色给你。有一次被排长批评后,他站连队花坛前正生气,一个新兵路过向他问声班长好,结果被他一声“去”给顶了回去,搞得小新兵很纳闷。
后来,亮亮服役期满退伍了好久了,还常听到领导或者其他连队的人说,怎么不见你们那个兵?你们那个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