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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一直是深沉的,深沉的近乎冷漠。无论是沧海桑田的变迁,还是瞬间地壳喷涌的壮烈。山,作为古老地球上最古老的生命隆起,从没有让人读懂。
但是人们,从没有停止过向高山出发的脚步。
膜拜,虔诚,向往,探求,种种理由。
于是山,接纳了挑战,勇气,信心,快乐以及仇恨,嫉妒,同情,悲伤。
站在山脚下,或者沿着崎岖陡峭的台阶向上,才知道山,是真正的生命的开始。它包容着太多的生生不息的生命。悬崖隙里,伸展着各种植物的枝桠,砂石砾下,片片不只名的花迎着人们的目光,翩翩摇曳。远处,从山的一处断崖,两股清亮清白的瀑布直流而下,腾起阵阵水雾。巨大的轰鸣从那里滚滚迩来,这是来自山的声音,山唱起的奔放的歌。几股溪水从瀑布下,一路从野花旁经过,从乱石堆穿行,从登山者脚下奔腾而去,决不停留在人们赞叹的目光里一分一秒。
在近乎垂直的廊阶上,远望瀑布和瀑布后面的高山。事实上,我们对山的印象,还是那么陌生,还是那么遥远。从山上面已经下来的人为我们助威:加油,马上就到了。于是,一段最艰难的路,就在一路不断有人为我们助威,互相鼓舞下走了出来。高山在此时挑战着我们每个人的勇气和信心,让我们超越此前平庸的自我,正视自己。也许,这正是山要告诉我们的,每个人短暂人生路上的一个缩影。
山的腹地,不再那么陡峭险峻,平坦开阔起来,泉水从地层深处涌出来,悄然流淌,一直汇集到山那边的瀑布。这里是瀑布的发源地,也是多条大江的发源地,更是养育了无数生命的发源地,不知从那一日起,它就不间断地流着,从古到今,阅尽地面上一切生死,荣枯。这里已经没有飞鸟,只有高山拥着这生命之泉,不知千年万年,固执地守侯着这片寂寞的生命之体。山体上,偶尔有一片淡淡的绿,之外,就是云雾绕在山峰,它们在互相倾诉,我们只能望着,山的肃穆,山的深远,却不懂山的语言。也许,无须懂,我们仅仅作为旅行者,对山浏览,攀登,观望,倾听,面对高山,我们还不能完全知道我们自己。
那些散落在万年前山摇地动时崩塌下来的石头,也沉寂地伫立着,很多石头上面又摆了一层又一层的拳头般大小的小石子,那应该是路过这里的游者摆放的罢,或是情侣的海誓山盟,或是有缘人的来世约定。还有那些在石头下面傲然地开着的黄色,白色的花,是高山的精魂吧,或是山的守护神,它们在几千米的高山上淡然开着,而在它对面的不远处,是还没有融化的冰雪。这又是怎样的一种生命过程,艰难而顽强。
山,或许是无情的,无情的可以摧毁无数的生灵,它又是有情的,千百万年来孕育着生命之源,万物之初。山,又是冷漠的吗?冷漠的让人看不见它的思想,同时,它确是宽广的,溪流在它的脚下歌唱,山花在它的臂弯里低语,白云与它倾诉。
只是,我们不懂与山对话,因为我们还未真正懂得山以及山的一切。
与山相遇,更多的时候,都在瞩望和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