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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前的某日,在弟弟学校发的香港历史读本上,再次温习香港的屈辱史,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鸦片战争那隆隆的枪炮声中,回到了那些条约以及地图,甚或白描的则徐像更及高中下午那昏昏欲睡的自习课当中。我不禁狂吐烟圈,似无限唏嘘。我从未亲见过香港,那数千里外的小岛,只便是朦胧的意像以及中信大厦旁的楼群。然而,香港这两个字却如同一张网,缠绕着我的身心,侵蚀我的梦。
只便如金庸的刀光剑影在面前闪烁着。
只便如倪匡的外星人在我的异度空间出现着。
只便如堕入了谭咏麟的爱情陷阱中。
只便如湾仔的刀枪声在我耳畔响起着。
只便如李碧华的前世今生在脑中穿梭着。
但愿这不是虚幻。
省港大罢工曾经是一道锐利的光辉震憾着我,当我学会哼粤语歌的同时,我也为历史惊诧。而多年后的我,知晓由于省港大罢工而引起香港黑社会壮大,大肆狂掠平民钱财时,我更惊诧,也更震撼。黑社会不同于古惑仔,虽然在电影中我们被肃杀与浪漫迷住了双眼,感觉陈近南与陈浩南并无甚区别。都一样在江湖和人生中浮荡着,中秋也一样,在时代的边缘,在灯下的街角,迷茫着。
历史是残酷的,人生也是残酷的。好在有陈果,他让我们实实在在的感受古惑仔等于问题少年的写实而非浪漫意象,他用电影这种手段,让我在床边弃烟感动,这一刻,王家卫,王晶皆于我无关,香港姓陈,不姓王。
刘以达的音乐在耳边回绕,睡意朦胧着午夜。当我数着钱袋中的硬币时,我同时得面对墙上谢霆锋的酷照。就这样恍惚着吧!香港情节在我心中永远是诗意和遥远的亲近。忽然觉得我像极了中秋,一样在城市中流浪,迷茫,而与古惑无关。
香港,你究竟制造了什么?是神奇?是金钱?是鸦片?是繁荣?是1997到2046这五十年?还是一个未醒的梦?
香港究竟制造了什么?自从这个荒僻的岛屿在十九世纪中叶被英军占领后,神奇开始。脑海中仍浮现着旧照片中那凋僻的港岛街岛,挂着辫子,港人以手工业以原始的农业渔业为生,港督自认为是被流放
混乱中,弃儿的悲鸣从未停歇,黑社会的猖撅扰乱着社会秩序,无处躲避的谋生在散着炊烟,香港沦陷造就着倾城之恋。我不了解香港,当江泽民在宣读收回香港的宣言时,在升起的五星红旗中我看到了五亿探长雷洛,也看到了小马哥的英雄本色,我想:香港经济就是这么起飞的。
那林立的楼宇,灿烂的夜景都仿佛是一夜间涌起的,又仿佛是一个永恒的存在,而在这楼宇之下,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生存并死亡着一个叫中秋的少年,还有一个叫陈果的导演和一个叫李灿森的演员。
夜,如同被压抑的怪兽,在闪亮下蕴藏着恐怖,在灿烂下暗涌着污秽,我冲了个澡,但无法冲走梦。自杀少女的情书碎片在跳绳的轮回中飘荡,迷途少年枕着少女的惊恐梦遗。死亡等于真实,这亘古不变的道理在我的思绪中变的复杂。
并不是因为哲理本身,当我每晚看着港片消遣时,我无法从诗意中跳升,因为我被徐克迷惑,为王家卫眩目。我不为陈果怎么样,我只是静静的看他们的电影。陈果是谁?
我想,李灿森算是成名了,在我看来,有时,成名意味着堕落。香港制造搅了我整晚的意兴,好在我还有半生,生命慢慢行驶,开心和悲伤尽在其中,我是该尿泡尿睡了。当然,睡之前感谢一下那九十分钟,感谢一下环亚,感谢一下盗版碟,感谢一下空气:它使我呼吸顺畅,还能活着。
梦中,陈浩南的西瓜刀抵着中秋的眉心,中秋的拿手枪的手在颤抖。中秋扭头狂奔,那风吹动着陈浩南的发型,好酷!
香港制造了梦,而香港制造将梦击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