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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枣树,多生长在西北边陲的盐碱地,和西北另外两种常见的树:杨树和柳树相比,它的外表一点都不起眼,甚至有点丑——矮矮皱皱的树干,灰灰暗暗的树冠。
较之蓬勃向上、充满斗志的白杨,温柔多情、身姿婀娜的弱柳,沙枣树就如一位历经沧桑、垂暮之年的老者。
因为不起眼和丑陋,它从不奢望出现在文人墨客的诗词歌赋里,甚至连小学生的作文里也找不到它的身影,但它就那样一直默默的站在被人遗忘的角落,抵御着风沙的侵袭,捍卫着生它养它的土地。
大概只有在每年的四月份和八月份,人们才会想到它。
四月份是沙枣树开花的季节。
沙枣树开花绝不张扬,一朵朵小小的、鹅黄色的沙枣花悄悄的藏在银灰色的叶子后面,在没有风的日子便偷偷探出头来观察这个世界,当有风吹过,它便迅速的躲到茂密的叶子后面藏起来。不过无论怎么躲藏,那浓郁的香味还是会很快暴露它的行踪,沙枣花的香味甜而不腻,绵绵长长,沁人心脾,这香味,对于整天在饱含沙子的空气中呼吸的西北人来说,无疑是一种愉悦的享受。
而八月份是沙枣树结果的时候,沙枣树结的果就叫“沙枣”
沙枣如蚕豆般大小,也有小一些的。初长成的沙枣是青绿色的,吃到嘴里涩涩的,略带苦味,很难下咽。安全熟透了的沙枣是红色的,各种各样的红,浅红、深红、红里带着黄的、红里透着粉的一串串挂在枝头,远远望去,宛如耀眼夺目的红色明珠。
成熟的沙枣吃起来甜甜酸酸,有那么一点涩,若放在坛子里用白酒浸过,则可以完全去掉涩味,口感颇佳。
吃完沙枣果肉,很多人都把沙枣核留着,沙枣核小小圆圆硬硬的,精致结实,可以串起来做门帘,也可以卖给工厂做工艺品。
沙枣成熟的季节,是小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放学后,三五成群,拿着竹竿、拎着袋子去“打沙枣”
打沙枣首先要选沙枣树,那些个头不高、果实饱满的树是首选。稍大一点的孩子负责“打”手握长长的竹竿,踮着脚,朝着最红、最密的枝头一下一下的挥过去,沙枣就“噼哩啪啦”的带着细小的叶子坠下来。树下的小不点们赶快撑开步袋,一些沙枣伴着叶子直接落到步袋里,更多的沙枣四散开滚落到地面上,这就需要一颗一颗的拾了。小不点们蹲到地上,先挑身边最大最红的捡,跟前的捡完了,再呼哧呼哧、小心翼翼的挪到其他地方,一个个小脸涨的红通通的,动作却是相当娴熟。很快,一棵树的沙枣几乎全都落入布袋里。接着转移阵地,换另一颗树。孩子们往往要忙到夜色浓得看不清人影的时候才收工,个个扛着满满的一袋,心满意足的踏着夜色往家赶。
而回头望时,沙枣树零零落落的挂着几粒暗红色的沙枣,暮色中格外的显眼,一阵风吹来,满地的落叶沙沙的响着。
再回头,沙枣树仍坚定的立在那里,像极了一位凝望远方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