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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邢芮二府的世纪婚礼47:39:21
入夜之后的晶华饭店更加显得璀灿辉煌,而其豪华典雅、高贵气派的接待大厅,更为了今晚的婚宴而经过特别布置。
其中最醒目的,便是在入口处的两具机场海关使用的感应安全门,每一位贵宾都必须向站在一旁的安全警卫出示有ic编号具识别作用的邀请函,然后鱼贯通过安全门。
若是有贵妇身上戴了太多金饰,就会引发感应器哔声作响,然后就会有一名安全警卫手持探测器,在宾客身上扫瞄一番,看是否有人携带武器。
邢家的这一场婚礼,单是安全警卫人员就有五十名之多。
两家的亲朋好友和中外贵宾可谓冠盖云集,众人都十分有耐心的接受这道安全检查,毕竟“鸿碁集团”是全台首屈一指的龙头企业,每一位宾客都满怀兴奋,对今晚的婚礼和盛宴拭目以待,也都对这项安全验身工作的重要性心知肚明。
宽敞的接待大厅里,有着大理石和花岗石的拼花地板,但是为了今晚的婚礼,晶华饭店的总裁特别从土耳其空运来一匹以各式红色调为主的地中海风格手织地毯,尺寸大小约有三十坪,繁复的精细编织呈现出的是一幅波斯王迎亲的复制古画,显得极为独特。
大厅拱形歌德式的挑高天花板中央,垂挂着一盏需要十名工人搬运的巨型水晶吊灯,闪烁着无与伦比的璀璨光芒,映照在华丽的红色地毯上,让整个大厅更加显现出前所未有的富丽堂皇和喜气洋洋。
此际,大厅内及二楼围绕着大厅的阳台上,到处充满了互相寒暄、闲谈的宾客,女士们一身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装扮争奇斗艳,男士们则清一色是深色的晚宴礼服,杯觥交错之间,谈笑声此起彼落,这一场众所瞩目的世纪婚礼,在尚未开始之前,就宛如一场豪门贵客齐聚一堂的帝王之宴。
据闻,邢光东特地重金聘请了一位国际知名的女声乐家,以演唱歌剧咏叹调来揭开婚礼的序幕,还有享誉乐坛的维也纳儿童合唱团来演唱天使般的天籁合音。喜欢听歌剧的一些豪门贵妇们正聚在大厅二楼包厢的阳台上,热烈讨论着这位女声乐家究竟会是谁?是奇蕊?卡娜娃?还是倾向流行音乐界的莎拉?布莱曼?
据说,在婚礼之后的盛宴进行当中,将有太阳剧团的团员在大厅表演吞火等杂耍,而在宴会厅里,则会有一支十二人组成的室内弦乐团,他们所演奏的巴洛克宫廷古典乐,一整个晚上将不断的流泄在宴会厅里的每一个角落。
传言,由于邢家人交游广阔,在演艺圈和伸展台上可以称得上天王、天后级的明星、名模,也都会前来祝贺。
另外,邢总裁为了让儿子的喜事增添光彩,并和社会大众分享这份喜悦,他破天荒第一次主动向各大新闻媒体发邀请函,希望藉由媒体的声光语音和文字报导,让没有机会来参加喜筵的陌生人和“鸿碁”小鄙东们,都能沾上一点这对新人的喜气。
喜气和鸿运是目前“鸿碁”最需要的,尤其是在今天早上“鸿碁”的股票在股市开盘就跳空跌停之后,很多股东们最担心的是,在一场世纪婚礼曲终人散之后,明早股市一开盘,依然旧事重演,这对企业形象和市场评估一点好处也没有。
四张贵气的雕花长桌分列在接待大厅四角,收礼金的工作人员忙碌的登记红包并对照宾客名单上的姓名。
据了解,喜筵预备了两百五十桌,前来的亲朋好友个个携家带眷,要叫对称谓、认出人脸,其实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邢光东去世妻子娘家的人也出席招待前来的宾客,加上邢家的叔伯辈们、芮家的亲友代表,每个人都非常忙碌。
新娘芮筱嫣早已装扮完毕,待在女方的贵宾室里。至于一向戴着钛合金面具的新郎邢笠维不想在挑选礼服搭配面具的问题上伤脑筋,他坚持只穿一套简单的黑色亚曼尼西装,此刻,他正坐在男方的贵宾室里暗自偷笑,心想,那么多新闻媒体的八卦专栏正争相讨论芮筱嫣会穿那位名设计师设计的婚纱,结果她早就决定好要穿一袭在华西街一间小裁缝店里量身订做的中式旗袍。
由于楚绮瑗是伴娘,需要陪伴新娘,容朝安身旁少了她,不禁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容家夫妻是代表新郎母亲那方的亲戚,正忙着招呼宾客,连容朝平和容季嬅都必须当招待,容朝安的目光不时瞄向容朝平的方向,看着瘦削苍白的弟弟正努力为爸妈充场面,他的心有如刀刺一般疼痛着,一边还得担心弟弟会不会当场毒瘾发作,让爸妈觉得颜面尽失。
容朝安的目光在接待大厅上游移,看见左绍华和杰克分别待在两个相反的角落。
几分钟前,他迎接两人的到来时,一个说他的半边脑子仍在夏威夷度假,而东方a请他搜集的情报不可能在这场婚礼上找到,所以决定放松一下,好好享用喜筵上的佳肴。,但是另一个却说,他即使在睡觉时仍然在做情报员的工作,所以决定穿梭在宾客之中,注意着是否会看到一张他曾经在国际刑警的通缉名单上看到过的熟悉面孔。
正当容朝安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当他看见出现在安全门前,坐在轮椅上,由四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簇拥着的司徒霆时,便立刻飞奔过去迎接。
企业界人士和邢家的许多亲友,都听过司徒霆因私人飞机坠机失事而造成颈部以下全身瘫痪的故事,但是大部分的人均对他年仅二十八岁,即使在瘫痪之后仍能保住“上海股王”的宝座而感到敬畏。
不过,那些欢迎的热烈掌声,主要是因为司徒霆即将成为“鸿碁集团”的两百亿台币投资金主。
容朝安快步奔到安全门前,向安全警卫道:“把感应器关掉,这位是司徒先生!”
容朝安同时注意到,司徒霆的五名随行人员中,有一名长得高姚秀丽的年轻女子,正打算把邢府的邀请函交给安全人员检验。容朝安及时以手势阻止那名安全人员,示意这位贵宾享有最高礼遇,免验通关。
“司徒先生,有劳您的大驾,真是欢迎!”
那名年轻女子动作十分专业且迅速,面无表情的推着司徒霆的电动轮椅通过已关上金属感应器的安全门。
靠复建而恢复部分右手活动能力的司徒霆,吃力的抬移起一根食指,算是打招呼,然后透过安装在喉咙上的发声器,因难重重的发出沙哑而扭曲的声音。
“朝安,你总是这么客气,我大你一岁,你喊我一声霆哥就行了。怎么没看见你的女朋友?”
“她今晚是伴娘,在后头帮忙。”容朝安应答着,不禁暗自惊讶行动不便,专靠网络得知天下事的司徒霆竟然知道他的年纪和楚绮瑗跟他的关系。他从善如流的接着说:“谢谢霆哥关心。”
当容朝安看见从香港赶来的乔治。欧尾随在后时,立刻朝他挥了下手,也同时示意安全人员慢点把感应系统重新开启。
“乔治,你跟霆哥一起来的啊?”
乔治。欧保持着一惯沉稳内敛的从容态度,只泛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微笑,惯戴的单颗钻石在他的左耳垂上闪烁着。
“已经叫起霆哥来了?看来你比我还红啊。”
这时,邢光东也亲自前来迎接即将成为“鸿碁”事业伙伴的多金财主。
他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说:“小霆,真是不好意思,又让你风尘仆仆的赶来。”
“邢伯,若是你们愿意三通,我也不必绕道香港来台北了。”司徒霆向来谦冲客气,但是他也有着和邢光东这种叱商场三十年的老将平起平坐的本事,因此他直截了当的问道:“你们鸿碁今早的股价是怎么回事啊?我上星期才又进了三万张,今天就跌到谷底。”
邢光东毕竟姜是老的辣,虽然大感尴尬,但仍不动声色的说:“没事、没事,公司会护盘的。啊,你身边这位美丽动人的小姐,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这是我的新助理,毕菽倩,也是上海人。”司徒霆简单的介绍着,因为之前说了太多话,他已经开始微喘。
毕菽倩只是向邢光东点头示意,连微笑或一句话都没有。
“欢迎、欢迎!小霆,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间贵宾室,来,我来带路,你得先休息一下。”
在邢光东的带领之下,一行人朝贵宾室区走去。
这时,入口处又起了一阵小骚动,这一次没有热闹的掌声欢迎,反而是道高亢的女声在争吵叫骂。
容朝安和乔治。欧同时转头一看,只见有“男人婆”之称的tdn头牌女记者,身穿简单的衬衫、牛仔裤的利绣沄在那儿叫喊着。
“我明明有邀请函,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而已!”
乔治。欧直盯着利绣沄,嘴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头也没回的向容朝安丢下一句“这个我来处理就好。”
接着,乔治。欧走上前,隔着一道感应安全门,看向另一头的利绣沄。
“利小姐,好像鸿碁哪里有热闹场面,你就会在哪里出现,我们真是冤家路窄,又碰面了。”
利绣沄恨得牙痒痒的,语带挑衅的说:“你要不要跟我打赌一摊专访?我真的有邀请函!上次你把我从周年庆上撵出去,这次你可没有这个权利!”
乔治。欧露出一丝讪笑,心平气和的说:“打赌什么都成,就怕你又是不择手段的想混进来挖墙角,你的那篇报导可真是一点也不给鸿碁面子,害惨了许多无辜的小鄙东。”
这时,利绣沄终于从她牛仔裤后的口袋里找出一张皱巴巴的邀请函,她先朝乔治。欧得意洋洋的挥了挥,然后把邀请函交给安全人员验证。
当她走过安全门时,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她故意用肩膀撞了乔治。欧的手肘一下,大刺刺的说:“你打赌输了!我下星期就自掏腰包飞去香港找你!”
利绣沄说完,掉头就朝大厅内昂首阔步的走去。
乔治。欧盯看着她的背影,摇头苦笑。
接着,他对身旁的容朝安说:“其实我今天本来不想来的,这应该是笠维和筱嫣的婚礼。”
闻言,容朝安欲言又止,片刻后才道:“乔治,笠维在贵宾室里等你,有件事他必须在今晚向你说明,他嘱咐我等你一来就先跟你交代一声,你快去找他吧。”
见利绣沄已消失在众多宾客中,这时乔治。欧才回过神来,向容朝安轻啐道:“你是说笠恒在等我吧?瞧瞧你,也会犯这种叫错名字的错误,怎么能怪我念念不忘从我们三剑客中突然缺席的笠维?”
容朝安守口如瓶,不愿多说,他知道,在那副钛合金面具后面的秘密,必须由当事人亲口向他们的刎颈之交解释。
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催促着“你快去吧!婚礼就要开始了,新郎坚持一定要在婚礼之前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晶华饭店六楼47:13:06
艾莉和璜斯?罗佩兹是在前一天持西班牙护照,以夫妻的身分住进晶华饭店的六?四房。
他们两人同是“巴斯克祖国解放军”的狙击手。
“巴斯克祖国解放军”(basgueeta)自从一九五九年成立组织之后,一直是西班牙政府的头痛问题。这支驻守于西班牙北方巴斯克省的马克斯?列宁主义左倾派团体,一直被世界上的民主国家公认为恐怖分子组织,他们的主旨是要脱离西班牙,成立一个巴斯克自治国,高呼着“双向跃进”的口号,企图达成自治和自主的双重使命。
二〇〇四年,发生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的火车爆炸案,在案发之后“巴斯克祖国解放军”立刻成为头号嫌疑犯,而且也因为这件爆炸案而引发另一波舆论臆测,认为这支恐怖集团其实和凯达恐怖组织多年来一直互通有无,甚至有资金上的支持。
艾莉和璜斯到台北来出任务,事成之后将得到一笔丰厚的酬金,他们相信这笔钱将会有助他们的“圣战”让巴斯克人民摆脱西班牙政府的控制。
艾莉在穿衣镜前做着最后的检查。她穿着一袭低胸的黑色长礼服,脚上却是黑色的短筒皮靴,棕褐色的长发则梳成一个髻,盘在脑后。
当她拿来一瓶dio“香水朝胸前和耳朵下方喷洒时,穿着一套黑色西装的璜斯踱近她,从后方搂抱住她的细腰,一边嗅吻她的耳垂,一边低声呢喃。
“亲爱的,你今晚好美!”
“准备好了吗?”艾莉眼中充满浓情蜜意的看着镜中的璜斯,她涂着鲜红唇膏的性感芳唇微笑着,有如一道弯月。“我爱你,setanjarrai(双向跃进)!”
“我也爱你,为祖国革命高呼万岁!”
艾莉转身轻吻璜斯的嘴一下,然后走过去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连发式点三八手枪。她熟练的退出弹匣,检视着满膛的子弹,再推回弹匣,之后,她撩起长裙一角,将手枪放进短筒皮靴上的特制枪套里。
璜斯也为自己的手枪做最后的检视之后,将手枪插入西装外套内一个挂在腋下的枪套里。
接着,两人迅速的各自拿起放在床上的两件黑色的连身塑料衣,套在礼服外头,将连着的套帽拉起,盖在头上,然后将拉链从胯间一直拉到下巴下方。
在六0四号房的阳台上,有两捆黑色的尼龙登山绳,艾莉和璜斯走过落地窗来到阳台,各自取起一捆绳索,将一端捆在阳台的栏杆上,套上扣环固定住,然后两人动作一致,把绳索穿进连身衣位于腰上的铝制扣环里,绕到臀部后方。
两名黑衣客同时攀上栏杆坐着,面朝着房间的方向,背对着灯火辉煌的台北市夜景,然后,两人朝后一翻身,在一秒的自由落体降落之后,两人的双脚都熟练的撑在六楼高的墙壁上。
然后,两人开始一段一段的,像飞檐走壁般,在饭店高楼的墙上无声无息的跳跃着降落,除了绳索在他们腰际、臀间和连身衣互相摩擦的窸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