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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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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睡床狭窄得教许轩让差点掉在地上。

    他猛地睁开眼眸,盯着有别于家里的天花板,倏地坐起来,全身酸痛得无声地发出呻/吟,一手爬梳头发,看着因为他坐起来而褪至腰际的毛毯,目光忽然被抓住毛毯一角的白嫩小手吸引住,顺着纤细臂膀的线条往上看,入目的是沈婉淳坐在地上、靠着沙发入睡的画面。

    他想起来了。

    他如常留下来加班,并让司机先回去,之后他觉得有点头晕,便趴在桌上休息了一会。当意识慢慢地飞离身体之际,她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然后他便醒过来,首先看见的是她满是忧心的清丽小脸。

    他知道她长得很秀丽,白晰的瓜子脸有着一双澄清的大眼睛,秀挺的鼻尖下是粉色的嫩唇,嘴角总是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喜爱轻便的衬衫牛仔裤,突显她那稍微单薄了些的身躯,不过宴会那晚她穿上礼服以后,他发现要将视线移离她似乎有点难度。

    面对她关怀的询问,他的坚持很快便瓦解,心脏是莫名的悸动,在一收一放间产生了奇异的感觉,使他不由自主地听从了她的话,半躺在沙发上目送她离去,在等待她的时候,他想起了童年时的事。

    因为等待时间太漫长,他开始怀疑她是不是要丢下他,浓厚的孤单感袭来,再也没法子挣脱昏眩的束缚,他慢慢地沉沦于泥泞之中

    在意识要飞离之际,额际的冰凉使他瞬间睁眼,在看见她时,涌现心头的既是不敢置信,也是奇特颤动。

    服药以后,他昏沉地睡去,直到刚才因为差点翻身掉在地上,这才清醒过来。

    本来揪住发丝的手蓦地移往额头,撕下了退热贴。因为她整夜的照顾,他已退烧,尽管喉咙仍有不适,可是比昨天好多了。

    有多少年没有被如此在乎过?曾经他也生活在母亲浓浓的爱护中,可是为了他的将来,母亲委曲求全、不求名分地住进许家,没多久后却遇上了意外,父亲在伤心过度下也在不久后离世,他失去了所有爱他的人。

    大概是明白就算他病得要死了,锺希羽也不会给予他任何关爱,而他也不屑向她索求什么,所以下意识地不容许自己病倒,不容让人看见他昨晚那样的可怜模样。

    一手支着额角,黑眸瞬也不瞬地看着沈婉淳酣睡的样子,他的瞳心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暖意。

    这次还好有她在身边,整夜守着他。

    她累坏了吧?当他昏睡了以后,不知道她做了些什么呢?

    认出身上的毛毯是她的东西,她为他保暖的举动不知怎地令他胸口发烫,灼热感慢慢地爬满全身,融化了心窝那道无形的高墙。

    即使在睡梦中,她的嘴角还是微翘着,始终挂着一抹笑,唇瓣微微地蠕动,像是在吃些什么似的,他的脑海刹那间浮现了“可爱”二字。

    对她爱吃的程度已经到了诧异的地步,他凝视她的睡脸,没有发现抿紧的薄唇挂着几不可察的笑意。她睡觉的样子更显稚气,脸颊红通通的,像极刚熟透的苹果,空气中仿佛渗透丝丝的诱人香味,令从昨天起只吃了数口粥的他陡地感到饥肠辘辘。

    她看起来很好吃。

    他困难地咽了咽口水,黑眸闪过了一丝渴望,喉结上下移动,更感腹鸣如雷。

    犹在睡梦中的沈婉淳感觉到被人盯着,她缓缓地张开双眼,目光迷离地移动,正好对上许轩让的黑眸,本来还是飘浮不定的意识倏地飞回身体,眼眸睁大,想起自己昨晚看顾发烧的他,最后累极入睡。

    “好了点没?”她首先开口,倾身向他,伸手探往他额头。

    “嗯。”他没有回避,甚至低下头来方便她探温,眸子盯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因为距离变近,她身上的香气更是彻底地包围住他,使她看起来更惹人垂涎。

    “那就好。”她放心地吁一口气,并没有留意两人之间只有十数公分的距离,掌心传递过来的体温令压于胸口的大石瞬间消失,她轻扬微笑,抬眸看他,刹那间发现两人是多么的接近,心脏猛地怦然跳动。

    她猛然后退了一点,随即想站起来,可是整夜姿势不对,她的双脚麻痹了,根本不可能站得稳,身躯顷刻间向前栽——

    基于本能,她以两手作支撑,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以及腰间传来的压力让有点飘浮不定的意识倏地回归脑海,瞳心是他放大了的俊美脸庞,来自他的温暖气息夹杂着他独有的纯男性气息,即使容颜仍流露一丝病恹恹,可是他的鼻息吹拂过来时,不单令垂落耳畔的发丝飞扬,连她的心也仿佛跟着被吹起来。

    “对、对不起!”因为突如其来的重心不稳,她晃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慌忙的样子令他蓦地笑了起来。“没关系。脚麻了?”

    “嗯。”所以就算她想退开也没法子。“不好意思。”对于两人此刻的姿势,她不由自主地羞红两颊。

    他本来是坐了起来的,却因为她突然向他仆倒,使得他被她压回沙发上,两手则刚好贴上他宽厚的胸膛。掌心传来他的心跳声,每一下跳动如同敲于她的胸口,令她顿时手足无措。

    这样的姿势好羞人,他刚睡醒的神态散发性感魅惑的气息,他的体温让刚睡醒的她不由自主地靠过去,幸而理智及时冒出来,阻止她顺从本能。

    因为羞怯的关系,她不敢抬眸看他,却感受到他的注视,她不自在地调整姿势,怕令他感到不适。

    “对不起,我是不是太重了?明知你是病人就不要对不起”眼前浮现他昨晚发烧的模样,她胸坎一揪,陌生的疼痛迅即弥漫全身。

    但面对此际的窘态,她未能腾出多余的心思考虑理由。

    “没事,我已经好多了。”他道:“要你整晚守着我,是我不好意思才对。

    谢谢你。”只要想到她一直待在他身边,细心地留神他的情况,心窝瞬间充满了莫名的暖意,让他环于她腰际的手臂缓缓地收紧了。

    她是在关心他吧?

    原来被人记挂在心头的感觉一点也不差,正好填满了胸坎那个忽视多年的空洞。他一直装作对此不屑一顾,只管用金钱利益去弥补,实际上他只是害怕承受无论怎么伸长手臂也构不着边的徒劳无功,害怕承认这世界有某些事物是不管怎样渴望,也绝对不可能得到,所以他从开始便否定它的存在,确信自己并不需要这些一点利用价值也没有的羁绊,径自筑起一道高墙,阻止别人、也不容自己撃破它。

    她的出现令这些防护产生了裂痕,不论他愿不愿意承认,他的情绪在不知不觉间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而有所起伏,冷静的思绪被她左右,他甚至为自己心底的脆弱遭她窥见狼狈不堪!

    她轻松地看破他佯装出来的平淡,将他埋于心底深处的隐秘一下子戳破了。

    沈婉淳闻言,早已泛红的脸颊更是通红一片。她摇了摇头,想否定内心顷刻涌现的动摇。“也、也没有什么,我只是有点放心不下,不、不用谢了。”她结结巴巴地说。

    他是怎么了?她以为他会像之前冷嘲热讽,怎么他现在如此爽快地向她道谢?这害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也不敢看向他,总觉得要是抬头看他的话,她的心脏会受不了。

    “要是我肯听你的话,早点去看医生的话,你也不用坐在地上睡觉。”他倒好,可以睡在沙发上,难为她窝在冷硬的地板上,连唯一保暖的毛毯也给了他,他真的是打从心底感到抱歉。

    也,为她的举动悸动不已。

    她的到来、她关心他的行径,统统都出乎意料,她担心他安危的神情像烙印一般刻在心头,他忘不了她轻声斥责他时的姿态,在在说明她有多在乎他。

    他没有忘记自己曾经大声指责她不要太自以为是,她并不是他的谁,根本没有资格管他的事尽管为自己的一时意气而懊悔,可是他始终拉不下脸承认自己做错,所以说,要是她心存怨慰的话,哪可能一整晚照料他?她大可以头也不回地离去,由得他的病情恶化。

    “没关系。”他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包含了一点点的歉意,以及温柔?

    不、不、不!连续在心底否定了三遍,她猛地抬眸看他,想告诉他自己真的是一时歪打正着,碰上他昏倒。她是不忍心看他病倒辛苦的样子,这是任谁都会做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幻想过他漆黑深邃的眸子凝望着自己的场面,原来心跳会一下子冲破两百,她差点以为自己心脏病发作本能地想调开视线,却发现他专注的目光像是强力胶,紧紧地粘住了她,怎样也调不回眸光,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彼此。

    意识到心情上出现了些许的变化,尽管她认定这不过是同情心作祟,可是被他这般凝望之后,真的可以用“恻隐之心”概括涌上心头的感觉吗?

    她其实是对他

    朦胧的认知慢慢地浮现,与他凝望之际,她的唇瓣不自觉地微微颤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一股奇特的热流滑过胸口,莫名的渴望涌上心头,即使察觉到两人的距离正一点一滴地缩减,她也没有任何意愿去阻止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