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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在客厅里,听着录音笔里的内容,偲彤面前的桌上还摊着他跟赵秘书的亲密照片。
她闭上双眼,必须深呼吸两口气,才有办法睁开双眼,把话问出口“你想跟我离婚,娶赵秘书?”
向天驯不动声色,冷冷的视线飘向愤怒却又心虚的陈续庆,嘴角泛起冷笑,他敢拿这些东西来,却不敢把自己几十年前干下的肮脏事告诉女儿?
基本上他根本无需多费力气,只要偶尔弄出一些假象,陈老头便会制造出许多事端。
明天就是父亲的忌日,陈老头偏偏今天找来,莫非是父亲冥冥之中的安排?父亲是不是也对当年的事,感到愤怒和不甘?
此刻,向天驯双眼中只有积压多年的仇恨,父亲当年悬空摇晃的那双腿又出现在他眼前,与陈续庆令人作呕的脸重叠在一起。
“女儿,不用跟他多废话,他根本只是耍着你玩,既然他要跟你离婚娶别人,你就跟他离婚!”陈续庆气得满脸通红,视线到处转来转去,偏偏就是不敢多看向天驯一眼。
他这才发现,向天驯跟当年的向富国长得很像,只是向天驯又多了一股可怕的霸气,眼神也更为犀利,今人不寒而粟。
他当年不过耍弄了点手段,向富国就真的相信他了,这能怪谁?要怪就怪他自己蠢!
现在他儿子倒好了,居然找上偲彤?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这小子休想伤害她一根寒毛。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偲彤看着向天驯,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她用力眨眨双眼,没发觉眼泪一滴滴滑下脸颊。“你说过你爱我,你还保证过你跟赵秘书之间根本没什么,难道你都是在骗我的?”
向天驯冷瞪着陈续庆的目光里,突然闯入她落泪的样子,惹将他的心隐隐抽痛,本想开口说点什么安慰她,却被陈续庆抢白——
“女儿啊,别哭,他就是要你伤心难过,别上他的当!”陈续庆气得浑身发抖,站起身,把女儿从沙发上拉起来,推到自己身后。
瞬间,向天驯眸光里的温暖散去,只剩下冷冰冰的憎恨,全身紧绷。
“告诉我,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偲彤隔着父亲望着他,不断汹涌上来的眼泪,馍糊了眼中的他。
“只要你说是,我马上、马上跟你离婚,让你可以跟赵秘书快快乐乐在一起。”
录音档还有照片,逼她不得不相信父亲的话,可现在她心里还留有一丝希望,只要他否认,她就相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不是那种卑劣到会说谎的男人。
“女儿!”陈续庆转头,冲着她大吼,从手抓着女儿肩膀,用力摇晃,企图把她摇醒。“你这是何苦?”
“说啊!”偲彤抬起手,用力抹去脸颊上的泪,眨眨眼,挤掉多余的眼泪,她要把他看清楚。“你告诉我,我要听你亲口说。”
向天驯双眼盯着正在粗鲁摇晃她的陈续庆,心里除了恨,塞不进其他东西。
爸,你正在看着这一幕吗?眼前这个气得满脸通红,情绪激动的男人,就是当年恶意并购公司,害你上吊自杀的凶手。
“陈偲彤,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你只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你父亲比我更清楚为什么。”向天驯眼中只有凶手,神情空洞,一字一字冷静而无情地回道。
“你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她双眼失焦,摇摇头,又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看着女儿撕心裂肺的痛苦表情,陈续庆满是心疼,愤怒的瞪向人高马大的向天驯。“你这个卑鄙小人,要报复冲着我来!”
“卑鄙?你当年干了什么肮脏事,到现在还不敢告诉你女儿吗?”向天驯讽刺冷笑,眸中一片冰凉荒芜。
“你、你——”陈续庆伸手指着他,气到说不出话来。
“你毁了我的家,我现在这么做,只是回敬你而已。”向天驯冷眼瞪着越来越愤怒的陈续庆。
为了钱,这个男人让他们一家三口陷入人生最大的痛苦里,至今仍难以释怀。
“你说什么?”陈续庆气愤低吼。“看着自己最爱的亲人失去所爱的滋味,喜欢吗?我妈当时看看我爸上吊自杀,不断尖叫、哭喊,最后昏倒,如果你在现场看到,还会做出一样的事情吗?”向天驯眼神极冷。
听着他们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偲彤很是疑惑,但巨大的痛苦冲击着她,让她无法思索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你这个混帐,居然敢伤害我女儿?我真是瞎了眼,没看出你真正的目的!”陈续庆胸口涨痛,脸部肌肉扭曲,怒声咆哮“从今以后,你给我离她越远越好!”“告诉你,我不希罕。”向天驯睨视着他,嘴角一板,露出残忍又不屑的冷笑。
“你、你——啊!”陈续庆双手捂着胸口,表情痛苦,张口想要喘气,没想到身体一僵,肥胖身体倾斜,顿时昏倒在地。
“爸?爸——”偲彤看着拮在身前的父亲倒地不起,赫然瞠大双眼,连忙蹲下身,先从他外套口袋里倒出药,喂进他嘴里,随后快速起身拔打119,这才回到父亲身边,一声声焦急的喊着“爸、爸”
向天驯冷漠的看着这一幕,一会儿之后才默默回到书房,拿起桌上的照片,眼神空洞的注视着照片里的父爸,这算不算现世报?看见当年恶意并购你公司的人如此痛苦,你在九泉之下,是否能够安息了?
经过连续十小时抢救,陈续庆仍旧生命垂危,还曾一度发出病危通知,偲彤赶忙致电给远在美国的母亲,请她尽快回国一趟。
经过两天两夜的医治,陈续庆虽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但依旧昏迷不醒,幸亏母亲回来了。
偲彤辞去尔文的工作,和母亲轮流照顾父亲,半个多月后,陈续庆终于清醒过来,虽然身体依然虚弱,但生命迹象已趋稳定。
袁崇仁知道她的情况后,曾来医院探访过一次,并再次提出到他饭店工作的事,还允诺不管多久他都会等。
对于他多次的诚意相邀,偲彤终于点头答应,不过前提是要等她父亲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她才会到饭店工作。
袁崇仁二话不说,马上一口答应。
相比之下,向天驯的态度让她心寒不已,这段时间他从来没有到医院探望过父亲,而他那天无情的话,言犹在耳,可她已经心死到再也流不出泪来。
这一天,偲彤请母亲在医院照顾父亲,她要回他家收拾自己的东西。
她事先传过讯息给他,表明会回去一趟,同时也会把他要的离婚协议书签妥。
下了计程车,她拉着大型行李箱,抬头看着眼前漂亮的别墅,脑海中快速闪过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从刚开始的相遇,工作上再次碰面,邮转上相恋、结婚,冷战她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今天应该会避开,不会在家吧?
偲彤拿着家里钥匙,犹豫几秒钟后,还是按了门铃。
从今以后,这里不是她的家了。
“谁?”徐妈的声音传来。
许人没听见徐妈的声音,她怔了一会儿,才想起要回答“我是偲彤,回来收东西。”
“少奶奶,你不是有钥匙?”徐妈先是困惑,随后热情地道:“我马上出去接你,你等等我。”
很快的,徐妈带着满脸笑意出现在面前,偲彤回以浅笑,心里不禁怀疑,向天驯没告诉徐妈她今天回来的目的吗?
“少奶奶,行李箱我来提。”徐妈热情上前,伸手就想拿她手中的行李箱。
“你终于回来了。”
听见徐妈仍喊自己少奶奶,她的心头猛然窜起一阵刺痛。
再也不是了,从那天晚上过后,她就不是他的老婆
“徐妈,请你不要再喊我少奶奶了,今天我是来收拾自己的东西,同时想请你帮我把离姊协议书交给他。”偲彤勉强笑道。
“少奶奶,为什么要我转交?少爷在家。”
徐妈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晓得少奶奶的父亲突然住了院,这阵子少奶奶都在照顾父亲,也不回来,而好不容易有点笑容的少爷,又把自己囚禁在厚墙之内,回到以前那冷冰冰的模样,如今总算看到少奶奶回来了,却说是回来收拾东西,还说什么要离婚?
这两个人明明相爱,为什么要离婚啊?年轻人真的很难懂耶!
“他没去公司?”偲彤的心开始七上八下。
她故意挑他不在家的时间回来,就是想要避开他,他怎么不去上班?
“我觉得少爷是专程留在家里等少奶奶的。”徐妈见她脸色不太对,开始苦口婆心劝道:“少奶奶,你真的要跟少爷离婚吗?我看得出来,少爷很在乎你,每次你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表情总是显得特别温柔”
“徐妈,提离婚的人是他,不是我。”偲彤拉着行李箱,深吸口气,快步踏进曾经带给自己幸福的别墅里。
“这怎么可能?”徐妈保在原地。
“我先去收拾东西。”
“我去告诉少爷你回来了,对了,少奶奶,夫人前些日子也回来了,要不要跟她打声招呼?”徐妈在她身后喊着。
“再说吧。”以前想见,他老是推托,现在都要离婚了,她不知道见面还能说些什么,徒增彼此尴尬而己。
“这样”徐妈深深叹口气。
偲彤走进卧外房,打开行李箱,把自己当初带过来的衣服、用品,统统放进行李箱里。
至于他送她的东西,她一件也没带走。
最后,她把婚戒摘下来,放到梳妆台上,这时,她隐约察觉到有道目光正看着自己,她猛一抬头,立即跌入一对冷冽黑眸之中。
向天驯站在不远处,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
他送她的东西她不拿也就算了,居然连婚戒都不要了?看来她是下定决心要跟他离婚。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紧紧纠缠,偲彤不自觉屏住呼吸,想到以后再也看不见他,一股热气冲眼,眼前漫起一片泪雾。
她率先转开视线,吸了一下鼻子,偷偷吐口长气,眨眨眼睛,企图散去冒上双眼的热气。
向天驯见她移开视线,迈开长腿,笔直走到她身后,站定,一句话也没说,从目沉沉盯着她。
偲彤刻意忽视他的存在,将家里钥匙也放到梳妆台上后,转身盖上行李箱,拉上拉钱,猛一抬起,未料行李箱超乎想象的重,手一滑,身体一歪,在不是他及时出手扶她一把,她差点整个人撞上梳妆镜。
她惊魂未定的瞠大双眼,回过神后,赫然惊觉自己竟被他搂在怀里,连忙抬起手推开他。
“谢谢。”她垂下目光,四处游移,就是不愿意再看他一眼。
向天驯凝望着她瘦了一圈的身形,苦苦压抑情绪,哑着嗓低唤道:“偲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