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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容柒早就习惯了遇到任何事情都从容淡定的性格,可这一刻,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竟是连正常的思维方式都无法保持,脑子里一团糟,乱的不能再乱了。
“季凉茵——”容柒没有开车,只是沿着路边边跑边喊。虽然认识季凉茵并不算太久的时间,但是他也还算是了解她。遇到事情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通常就是躲起来,他看过电脑上他们的聊天记录,聊天只聊到一半,季凉茵就没有再回复了。那她应该实在极度想不开的情况下跑出去的,这种情况,她应该想不到去拿钱包或者收拾东西,所以现在,她肯定是还在凉柒岛的,并且一定还没有跑远。
这个推断总算是让容柒稍稍的安定了一些,但却依旧无法平息心底的燥乱,他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早一点把这些都告诉她,只想着他们昨天才举行过婚礼,再缓几天再说也不迟。却怎么都没想到她会从别人那里知道,自己又不在她身边,她保不准就会胡思乱想。
容柒不敢再想下去,他是真的害怕她会想不开。
“季凉茵,季凉茵——”容柒大声的喊着,却是没有得到半点儿的回应。
就在这个时候,衣服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容柒快速的按下了接听:“怎么样?找到了吗?”
“我们拿着夫人的照片去街上问,有人说两个小时前有看见夫人一个人朝着北边跑了。”
对方的话音还未落下,容柒就急匆匆的挂了:“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不用找了。”
只要知道了季凉茵往哪个方向去了,容柒心里也就有了底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她不可能一直跑,肯定会找地方停下来,北边有条小河,过了河就是树林。那小河虽然不宽,可也有个六七米,季凉茵不会游泳,她过不去。
知道了季凉茵大概的位置,容柒也顾不得别的,快步的朝着北边跑过去。
季凉茵却是被那疯狂的念头给折磨着,那念头几乎越过她的思维操控了她的身体,让她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脚步踉跄的走到了河边。脑海中好像是突然多了一个小人儿,那小人儿的声音不断的冲她说着,跳下去吧,跳下去吧,跳下去,你就解脱了,彻底的解脱了!
跳下去吗?
季凉茵闭上眼睛,眼前瞬间变成了一片黑暗,她抬起脚,朝着河中跳下去。
可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解脱和河水的冰冷,反而像是跌入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季凉茵有些茫然的睁开眼睛,竟是看到了一脸盛怒的容柒。
容柒跑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她站在河边,他原本是打算要叫她的,可是看她离河那么近,他又害怕他如果突然的叫出声音的话,她会失足掉进河里,所以那到了嘴边的喊声只能被他咽了回去。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刚跑过来,她竟是迈了脚要往里跳。
也幸而是他快了那么一步,不然的话,他简直是无法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容柒抱着她,心里却是仍觉得后怕,他若是再晚来那么一会儿,容柒真的不能够继续想下去了。
容柒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抱着季凉茵朝家里走着。
季凉茵却是不知道为何,看到了容柒,满腹的委屈就是一下子冲了出来,她拼命的挣扎捶打着容柒:“你放开我,你这个骗子!你什么都知道的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怎么可以这么做!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可从道德上,他们是不能在一起的。没有人会允许他们在一起的,这太荒唐了,真的是太荒唐了。可他们不但结婚了,还连那样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季凉茵觉得自己真的是彻底的崩溃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这样的?
容柒却是丝毫不在意她的挣扎哭喊,只抱着她回了房间,将门给关上,然后脱了她的鞋子将她狠狠的丢在床上,半点儿都没有疼惜的意思。幸而这床是足够的软的,不然恐怕她的小身板都要被摔零散了。
容柒一言不发的压了上去,狠狠的啃咬着她的唇,他像是一只发了疯的野兽,再没有半点儿平时的温柔,有的只是嗜血的占有和掠夺。疼痛一下一下的,狠狠的撞击着她,她能够感受到口中那蔓延开来的血腥味儿,季凉茵试图反抗,可是在这方面,她完全就不是容柒的对手,不要说是反应,就连挣扎,都显得那样的无力。
一场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掠夺,季凉茵感觉自己像是要死了一样。
可容柒仍旧是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不管季凉茵已经一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样子,一个人进了浴室。
季凉茵死死的咬住已经破了皮的唇,任由血腥味儿在她的口中蔓延,任由眼泪无声的滑落,她紧紧的抱住被子,蜷缩成一团。
她难过的不是他突然的粗暴,而是他们真的还能够这样吗?这样亲密的事情,他们还能够这样做吗?他们之间那种诡异的关系,还会允许他们继续下去吗?是她能够承受世人的眼光,还是他能够承受?
她真的有些绝望了,她真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上天一定要这么坑爹,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呢?已经剥夺了她那样多的东西,已经折腾了她二十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幸福的家,这才开始要幸福的经营下去,怎么就突然来了这样的一个晴天霹雳!
季凉茵正在胡思乱想着,容柒从浴室走了出来,他坐到床上,将季凉茵给抱起来,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低头在季凉茵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下去。
季凉茵大概做梦都没有想到,容柒会咬她,还会咬的这么狠!她蓦地瞪大了双眼,疼的眼泪根本就不受控制的哗哗的往下掉。
季凉茵真的被容柒的动作给吓到了,除了本能的掉眼泪之外,她竟是连动一下都不敢动。
“现在知道疼了?你怎么不跳下去感受一下,在水里扑腾的感觉会不会比这个疼更难受?”容柒松了季凉茵,季凉茵看到他的唇上,鲜红的血。他现在就像是刚咬了她的吸血鬼,还用一种冰冷到几乎叫她想要颤抖的眼神看着她。
她害怕的一动不敢动,却又委屈的鼻子直泛酸,眼泪更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哗哗的往下掉。
容柒这么吼了她一句,又转身拉开床头柜从中掏出一只手枪来,对着窗口的玻璃“砰”的就开了一枪,季凉茵给他吓的一下子抱住了头“啊——”的尖叫出声。
季凉茵惊恐的看着那厚实的玻璃就那么被打穿,周围裂开一条条细细的痕迹。然后容柒的这把枪突然抵到了她的太阳穴上,季凉茵甚至能够感受那枪口刚刚发过子弹之后残留的余温。
“你如果想死,多的是办法,干脆利落。我这么一枪下去,你连痛苦都感觉不到就死了,或者你找连城,给你打一针,睡觉一样,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你竟是蠢到去跳河?在水里扑腾个十几分钟的话,你确定你还会想死?”容柒就这么拿枪指着季凉茵,一字一句就像是刀子一样,狠狠的割在季凉茵的心上,偏偏那枪口还就这么对着她,让她又是难堪,又是惊恐。
她从未经历过生死,也更加不知道即将要死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容柒的话,反而让她有些清醒过来,如果真的让她水里挣扎那么久,她还会想死吗?她曾经听说过一句话,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等死的过程。如果她在水里拼命的挣扎的话,她会害怕的吧!
她只是一心去想着,如果离开了容柒她要怎么办,她要怎么活下去,可是如果真的没有了容柒,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吗?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也不过是不再去面对事实而已,但事实却不会因为她的死而换来任何的改变。
“你给我听着,季凉茵,如果你死了,我可能会痛苦,可能会记得你,但我绝不可能陪着你一起死。死亡之后的事情,不是能够用想象就可以自我安慰的。你是季城的女儿又怎么样?先不说我们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我们有血缘关系,我容柒就是要定你了,谁还能拿我怎么样?我为什么要去在乎别人的看法,就因为要在乎这个在乎那个,然后自己想要的就全部推出去,最后什么也得不到,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了吗?”容柒盯着季凉茵,继续说道:“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只要给我这个人套上了一个莫须有的可能会令你难堪的关系,你就会恶心难以忍受,宁愿去死也要离开我?”
季凉茵听到容柒最后几句话,也顾不得他手中的枪口还抵在她的脑袋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想离开你,一点儿都不想,我是怕离开你,怕不得不离开你”她喜欢的是容柒,是容柒这个人,而不是他的任何身份和地位。就算他现在一无所有,她也还是喜欢上他,爱上他了,她所爱的,从来都不是他带给她的那些浪漫和那一件件名牌衣服或者豪华的房子,她爱的,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彼此取暖的温柔和感动。她喜欢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就像是一颗漂泊的心终于找到了依靠,她也终于有了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家,每天早上醒来只要看到他在身边,她就会觉得踏实和满足。
她爱他。
真的爱上他了,真的爱的舍不得离开,爱的害怕失去了。所以她才会承受不住他们可能会被分开的结局,才会疯魔了一样想要结束那种可怕的预想。
“你如果死了,你就永远的离开我了,连半点儿机会都没有了。”容柒压下心底早已被她触动的柔软,依旧板着脸没有给她一丝好脸色。如果现在不教会她明白这个道理,以后她只会做出更加愚蠢的事情来!
“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了,只要我坚持,没有人能够让你离开我,可你要是死了,我再坚持,你也不可能再跟我在一起了。季凉茵,你就对我,那么没有信心吗?你既然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却还是娶了你,那你就应该动脑子想一想,我这么做的理由。你觉得,我会去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很早就知道了他们之间那种算是尴尬的关系的,他也不是没有犹豫和彷徨过,可真正令他犹豫和彷徨的,却并不是他们那可能会被说道的关系,而是他是不是想要她。一旦他做出了决定,那他自然是有办法去解决所有的事情的,其实这对他来说,也真的就算不得什么事。会阻止他们婚事的,无非就是容家的几个人和季家的那几个人。他虽然在容家呆的时间不长,但他从小受着那样的冷遇长大的,他对于容家那几个人的性格手段还有作为,怕是比任何人都看的更加清楚明白。如果是老爷子出手,他会找季凉茵,用道德把她羞辱到无地自容然后自己乖乖的离开,而如果是容婉出手,那就是直接找人做掉季凉茵。他们两个人,是会反对这件事最主要的两个人。可这点儿手段,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只要季凉茵没有离开他的想法,不管老爷子说什么,她都不会动摇。或者更稳妥一些,他直接避免季凉茵跟老爷子接触,那么老爷子也无计可施。至于容婉,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这两天藤和厉就会来,只要他们两个在,以容婉那点儿能耐,还找不出能够动的了季凉茵的人。或者就全部撇开这些,大不了就不回国,他们就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所以这些实在都不是什么不能够解决的问题,最难解决的,还是季凉茵这个执拗的小东西!她要是自己想不通的话,就像是今天,说跑就跑也就算了,居然会傻乎乎的跑去跳河!他真是想砸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简直就是笨的无可救药!
季凉茵是彻底被容柒的那一番话给震住了,连眼泪都停住了。在她眼里,容柒一直都像是个神一样,好像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还是跟她结婚了,那就是说,他是真的跟她一样,是因为他爱她,所以才会做这样的决定。他是因为爱她才跟她结婚,因为这样才撇开了那表面上的复杂关系,坚定的要跟她在一起。
她想跟他在一起的,连一分钟都不要分开的,所以她才会那么害怕。可如果她真的死了,那就真的是像他所说的那样,他们便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了。还有什么样的距离会比生死两隔更遥远呢?无论你有多么的思念那个人,可你却始终都不可能再真切的感受到他了。在容柒病发被她遇见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她害怕到不知所措。当你爱一个人的时候,你或许可以真的躲起来很久很久不再见他,甚至嘴上说着永远都不要再见面了,可只要他活着,你心里便会有期待,但如果他死了,这种期待就再也没有任何终点了。
季凉茵咬着嘴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容柒:“对不起,我错了。”
“还想死吗?”容柒拿枪戳了戳她的脑袋。
季凉茵慌忙的摇头:“不想了。”
容柒又戳了戳她:“给我记住,如果不是天要亡你,你就不准死。”
然后才把手中的枪丢回了床头柜里。
季凉茵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她习惯性的靠在容柒的怀里,只是这一靠,却是不小心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疼的她眼冒金星“嘶”的低吟出声。
容柒看了看她那还冒血的肩膀,十分淡定的说道:“你等着,我去拿药过来。”
完全没有半点儿的尴尬和不自然,好像季凉茵肩膀上那正冒血的伤口不是被他咬的而是她自己磕的。
季凉茵委屈的别过脸,哼哼了两声:“不要,才不要你管!”
容柒却是自顾自的去拿了药来就要给季凉茵上药,季凉茵抓了被子把自己整个包裹起来,连脑袋都没有露出来。
“快起来上药,这样捂着被子会蹭到伤口的。”容柒无奈的去扯被子,奈何被子却被季凉茵拉的紧紧的,显然是没有半点儿要出来的意思。
“你咬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不出去,就是不出去!”季凉茵也傲娇了,被自己老公这么下死口给咬了一口,差点儿没给她咬掉一块肉,这也太疼了,太丢面子了,况且他还拿枪吓唬她,她这会儿正委屈的冒泡泡,坚决不肯妥协。他就那么欺负她,她要是就这么投降的话,也太没有骨气太没有面子了。
容柒看着缩到被子里的季凉茵,无奈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这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