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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金蕴又瞟一眼时灿,唇角一勾“别为了一个生不出子嗣的人坏了我们母子的和气,不值得。”
费里维笑着道:“母亲说的重了,时灿毕竟是经父亲亲自选的配偶,时老将军也是联盟军多年来的开荒功臣,立下战功勋迹不胜其数,我对他好也是应该的。至于敏之的事,我自有分寸。”
金蕴眼一横,正要发难时,桌另一边的费子谦忙岔开话题:“今晚是明德凯上将的庆宴,这些琐碎的事就不要在这里说了,一会明上将就来了。”
他这一说,金蕴才做罢,时灿本想回敬几句,但听费子谦已圆场,这种场合还是少说话的好。于是他垂着头忍下那口气,而这时,双手突地一暖,是费里维的大掌轻轻覆在上面,他抬眸看去,费里维淡淡地笑着,漆黑眼睛温情如水。
一股感动从心底深处悄然涌起,费里维是安抚自己么?时灿顿时不是滋味,视线移至紧紧握着自己手的修长五指,或许上将真的对自己有真情实意?
这时全场军官突地齐刷刷地起身,躬身行礼,齐声道:“明上将好!”数位白色军装的海军军官拥簇着明德凯进来,他身形高大,白衣胜雪,相貌毓秀庄严,既有眉目间的清俊又渗夹着军人的凛冽,独一无二的金眸好似深海中那枚灼灼发亮的明珠般,光华熠亮。
他率着身后护卫官疾步走到首桌前,恭谦有礼地对金蕴夫人道:“第一夫人好。海军明德凯上将见过夫人。”
“明上将不必多礼了,来来,快坐下。”金蕴笑容可掬,摆手让他就坐。
欧阳秘书官这时起身,温声道:“明上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费里维上将的胞弟,联盟星最高指挥部的费子谦中将。”
明德凯微微点头,费子谦也回以一笑,欧阳转而指向时灿,道:“这位是费里维上将的第二配偶,典械星时老将军的独子时灿少爷。”
时灿缓缓抬起头,对他莞尔一笑,而那对金眸的主人在这时微僵,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四目相对时,却像是隔阂了多年的故人般,怔怔无法移开视线,时空仿佛在这时轮转切换,幽暗千尺的深海里,也是这样一对金眸在熠熠发着亮。
明德凯默然伫立,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而时灿也惊诧地看着他,不只是那双似曾相识的金眸让他心潮波动,而是他竟与前世暗恋的杜雨生的一模一样,除开独有的金眸外,五官简直是杜雨的翻版,难道杜雨也重生在这千年之后的世界?!
时灿惶忙收神,移过视线低声道:“明上将好。”
明德凯依旧看着时灿,他竟说话了,眼底的疏薄淡漠是完全想不起自己?精明如他,此时的明德凯只觉得脑子有些混浊,身边护卫官发觉他的不妥,便俯在耳际小声提醒“上将,上将,该还礼了。”
明德凯收了收神,恭敬地欠身道:“时少好。”
费里维稍稍侧脸看了时灿一眼,眸色微沉,时灿回头对他挤出个笑,而费里维平静淡漠的移开视线,握着他的手陡然加紧。
“早闻海军明德凯上将的大名,今天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听说明上将曾是联盟星最高军校学府的高才生,数万尺深海下的海军基地司海城出自你的设计之手,说来也是笑话,今为止,我还没有去过司海城,什么时候明上将能带我去参观参观啊?”几巡酒水后,金蕴笑着道。
明德凯微笑回道:“第一夫人有幸去我的海底小城,是我们海军的莫大荣誉,不如找个机会,费上将也一同去看看,司海城建城五年,陆军还没有人进去过”他的金眸移向费里维身边的时灿,道:“费上将也可以带内眷一同参观司海城”
“说到内眷,明上将好像还需要尚未婚配吧,听统帅说,他上将给你推荐的配偶你不太满意,唉,明上将的眼光也太挑了,不知要什么样的人才入得入你的眼。”
金蕴浅啜一口茶,故意岔开话题,明德凯笑道:“承蒙元帅和夫人的好意,但司海城刚刚建成几年,海军还有诸多要完善的地方,这个时候不太方便谈婚事。”
“这怎么行呢,你看我们里维,现在都三任配偶了,不过最可惜的是到现在都没有生个小孙子给我,唉,有些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做孽啊。”
金蕴长吁短叹,眼角冷冷地瞥向时灿“成不了事也不要误人事,不能生还夜夜缠着里维,啧,我真是后悔死这门亲事。”
时灿脸色略变,手指微微颤动,他有些惶然地抬起头,只见桌上在场军官都看向自己,脸上更觉得难堪,一口气憋在胸口窒的慌,他咽咽喉咙,刚想反驳几句时,手上一紧,费里维即时握紧他的手。
“明上将对择偶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我看看无际城里有没有合适你的。”费里维面如静水将话题拉开,费子谦也忙打圆场“是啊是啊,明上将不妨说说,我在联盟星里也认识不少不错的人,有合适的可以帮你留意。”
明德凯爽朗大笑“怎么各位这么关心我的婚配大事,我还不着急,等有合适的再谈也不迟。”
他说着,金眸似有若无般掠过时灿的眉目,只是静静看着几秒,心已落在那一脸忧色的男子身上。
“今晚说不定就有合适的。”金蕴刚说完,突然站起来,拍了拍手,全厅灯光瞬时息灭,高耸着的六角塔尖上旋即布满璀灿星光,一束强光直落下宴会厅的中央,一个四方舞台徐徐从下方升起。
“明上将英武聪智,是我们联盟星难得一见的高级将才,今晚我自作主张替你选了几位配偶,如果不满意,可以先做临配,满意后再纳新配偶大婚,你看如何?”
金蕴微笑说道,手一挥,舞台四周华光大闪,一个巨大金笼里,分别或站或跪着三五位身姿曼妙的美人,这些美人有男有女,全都清秀妩媚可人,一时间全场军官不均而同地发出惊叹声。
时灿更为震惊,他在里面竟发现了吉纳!
吉纳是里面最惶乱无措的一个,他早就褪下护卫官的制/服,换上一身勾/引意味十足的紧身黑色皮衣,年轻雏嫩的脸庞上全写满惊惶恐惧。
“这是吉纳,他怎么会在这里?”时灿忍不住站起来,费里维伸手硬将他拉下,脸色沉静地道:“一个助兴节目,不用惊慌。”
吉纳在这时也看到他了,他眼中瞬时溢满泪水,冲到牢前紧紧抓着钢管,对他哭喊道:“少爷,救救我!”
时灿终于忍不住站起来,甩开费里维的手,压抑着怒吼,质问道:“你们怎么能拿我的护卫官来当助兴节目?!简直污辱人!”
“时少你在说什么?你以为谁都能被选上做明将军的临配?里维,你看看,我一片好心到时少这反倒成了污辱,哼,不识好歹!”金蕴斜瞟一眼费里维,冷哼着说道。
“胡说!那你为什么不把敏之放上来,既然是好事,怎么能少了你的护卫官!”时灿反唇怒斥道。
“你。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里维!你这位配偶真够替你长脸!”
当着众位军官面敢反驳第一夫人,金蕴气的不轻,但她心里却是小小吃了一惊,这还是当日那位怯弱无能的将军之子吗?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
时灿不等众人说话,转身不顾一切地冲向中央舞台,全然没觉察到背后冷怒危险的气息,在他即将冲到笼前时,突然从侧边跑上来几位军官,毫不客气地猛然将他就地按倒,狠冽的手法让全场军官为之震惊。
“不懂事的人就该受点惩罚,里维,你也不必心疼,今晚可是为明上将选配的好时候,时少不懂规矩乱了场,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你,不会怪我吧。”金蕴又重拾傲气,仰着头轻瞟费里维一眼,语气看似商议实则没有半点余地。
桌上气氛瞬时冷凝,费子谦见大哥平静阴沉的脸色,便劝道:“时少毕竟是大哥带来的配偶,母亲不要这样较真,让人带回来就好了,不用动气吧。”
金蕴冷哼“对相守苦等了几年的敏之尚且能不念旧情,说到心狠,我是赶不上我这个儿子,今天谁坏了我的事,我也不留情面!”
她目光凛怒地盯着前方,几位军官正按着时灿,其中一人暗暗脸露狰色,一手抓着时灿头发强硬着拖起来,时灿忍不住发出呻叫,奋力挣扎着推开这人,而他一人的力量又怎么能抵挡几个军人的蛮力。
费子谦心不由抽紧了,他回头看向费里维,面色阴沉的男人正襟危坐,瞳孔里似乎微微收缩了一下。
欧阳不忍心地起身想上去,这时金蕴伸手拦住了他,抬起冷眸,道:“小欧阳,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被几个军官拖着往后走的时灿仍不甘地扭打挣扎,他只想把牢笼里的吉纳救出来,周围的军官都在看自己的笑话,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金蕴夫人的报复,只是那个如神祗般的上将为什么不来帮帮自己?费里维,这时的你为何还能端坐着看这出好戏?
他挣扎着回眸,透过一片军装的人群,企图找寻那人的踪迹,可很快就被身边一记强硬的手肋撞的头晕眼花,趴倒在地上。
恍惚间,他仿佛听见耳边阴阴的笑声,几个军官的低语传进耳里“哼,想跟第一夫人做对,做梦!”
是呵,竟忘了第一夫人金蕴正是费里维的母亲,这种场合,他又怎么会来帮自己?
时灿无力地跪倒在地上,重重地喘着气,被手肋重挫的头部正有股凉意顺着额头流下来,空气中开始飘浮着一股血腥气息。
首桌上,金蕴得意一笑,哼道:“不知好歹!时老将军的独子果真是一无是用,里维,你说这样的人怎能跟敏之相比?”
费里维微微眯起墨眸,垂在裤边的手陡地紧紧握成拳,这时突然人群中发出声惊呼,费子谦不由也跟着惊诧地叫道:“天,他手上是什么?”
费里维蓦地一惊,抬头望去,只见刚刚还制住时灿那个军官此时僵站着,眼睛瞪的老大,而他的脖颈上,一根香枝直透颈部,竟丝毫不见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