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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杜香凝真是叶家的人,帮衬着福妃和叶家一起对付桑梓,那么她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只要绣上牡丹,再买通宫女辗转到皇后手中,那便是大不敬之罪,对中宫大不敬,连太后也保不下,那么桑梓的好日子,可算真的到头了。
桑梓耐着性子等她的方帕,不疾不徐的赶制香囊。香囊中寻人找的皆是上等香料,似百花清香的味道是太后最喜欢的。那可是她拼命巴结的大靠山,事无巨细都要考虑到。
缝了约摸两三个,一个奉于太后、一个赠与皇后,下剩的打发人送王府给太妃。后面的二三十个,叫梨花和水墨赶制了,送给其他有位分的嫔妃。忙忙碌碌过去五六天,杜香凝的方帕绣好了。
午睡刚醒,杜香凝便带着方帕来向桑梓邀功。桑梓睡眼惺忪,云鬓散乱,叫她在外间做了好一会儿,洗漱整理毕了,才扶着梨花走出。
“辛苦凝儿了。”桑梓很是愉悦的接过方帕,略看了看就叫梨花收起来。
杜香凝诧异着看着桑梓“县主不瞧瞧吗?”
“我瞧了,绣的很好。”桑梓笑了,向水墨道:“你着人封了先送进宫去。”
“县主!”香凝的语气有点急“您真的不看看了吗?凝儿手艺拙劣,怕入不得县主的眼。”
“凝儿可真是谦虚了。你这手艺在京中就很出名,比之叶家二小姐,有过之无不及。”桑梓的笑容从未散去,说这话是想告诉香凝,她查过她的底细。
不过,杜香凝没跟着桑梓的思绪走,她只是羞涩的笑笑“凝儿手艺远不如县主,县主这方丝帕进献给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必然很高兴的。”
这丫头果真聪慧!桑梓暗暗同梨花交换个眼神。她不再说那方丝帕是她自己所制,而说是桑梓的心血。一来那方帕是进献给太后的,本就是桑梓应尽的孝心,二来若真因此获罪,她也可撇清干系。但是
桑梓眯起眼睛,她不懂,为何杜香凝没按照姐姐给的示下去陷害她。
那方丝帕上明明白白的是山茶,而不是牡丹。
“凝儿嘴可真甜,很会说话。”桑梓不动声色,水墨捧上锦盒,她看也没看,就让人送进宫去。
香凝的眼睛一直跟随水墨的脚步,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暗暗收回。
“来,凝儿,你瞧瞧我这个香囊制的可好?”桑梓着梨花递过去。
香凝接过放在鼻尖轻轻一嗅,笑了“县主,这香囊可真好闻。”
“可不是嘛,这是县主差人寻了好久的上好‘百花香’。”梨花骄傲的说。
“县主待太后娘娘的孝心,太后娘娘定会知晓。”香凝递还香囊“六小姐午睡不知醒没醒,凝儿去瞧瞧。”
桑梓嗯了声,待香凝一脚快跨过门槛时,她轻轻滑了滑杯盖“凝儿同悦儿真是有缘,一般小孩子那样闹腾,大人也早烦了,凝儿你居然这么有耐心。”
“可能是同命相连吧。”
这个回答让桑梓颇感意外。
“六小姐是庶出,我也是庶出。六小姐娘亲撒手人寰,我的娘亲也在我六岁时突然亡故。可能这就是惺惺相惜吧。”香凝说的很平静,只在说到娘亲突然亡故时神色有一丝颤动。
桑梓待她走出房间,对梨花道:“你说这小丫头说这话,是投诚,还是为了消除我的疑虑?”
梨花为桑梓揉捏肩膀“杜家对外声称雨姨娘缠绵病榻已久,直到亡故。而杜姑娘却直接说她娘亲亡故的真实情景。她这样透露,确实令人难猜其心思。”
“那帕子送去了?”桑梓转了话题,不再追究香凝说话缘故。
“按县主吩咐,估计这会子已经到王府了。”桑梓笑着擦擦嘴角,又取出一方丝帕,上头绣着艳丽的芍药。“这才是太后喜欢的图样,与我收好了,四日后我进宫亲自拜见要带着的。”
“是。”梨花仔细收着了。水墨自外间走进,满眼惊恐。
能让在宫中待过的水墨喜怒现于色,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出什么事了?”
水墨见问,拼命抚下狂跳的心“皇后娘娘滑胎了。”
距离福妃小产不过十几日,皇后便也小产了。桑梓直觉定有人从中作法,只是不知是谁那样大胆。
皇后腹中的可是嫡子,那影响自是不同。
“你可知皇后娘娘为何小产?”皇后难得有孕,这一胎极为看重,出入这么多人跟着,怎会轻易滑胎?以皇后谨慎的性子,根本不许其他嫔妃过于靠近自己。
水墨道:“具体情形婢子也不是很清楚,宫里人的嘴很严。好像太后又明令宫内不得议论此事,只隐约听得是福妃所为。”
福妃?
桑梓更好奇了,福妃刚小产,连月子还没过,居然有心思去害别人?换普通女子,都还没从失子之痛中缓过神,哪有心情害别人。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皇后,母仪天下的女子。
这让桑梓怀疑是太后做了幕后推手,不仅解决了福妃腹中之子,又顺势借皇后之事治她的罪,断了叶家的臂膀。
桑梓暗叹,原来太后知道福妃是叶家的人。
只可惜了皇后腹中嫡子,不知到底是谁所为。不过现在真凶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反正福妃这次在劫难逃。
涉及皇后,这事是掩不下去的。桑梓急的坐不住,又没到解禁之日出不去,她只得再次打发水墨去问。
苦熬几日,眼见着即将到解禁之日,王府派了嬷嬷来。
桑梓赶紧带人去迎“嬷嬷怎得来了?太妃娘娘身子可好?”
元嬷嬷是太妃身边的打小奴仆了,待太妃忠心耿耿,是个忠仆。太妃也很信任她,她的话有时都能左右太妃想法,是个不能得罪的人物。
元嬷嬷恭敬的行了个大礼“奴婢参见淑仪县主,县主万福。”
桑梓待其礼毕,亲自扶了起来。
元嬷嬷笑让“有劳县主。”
“嬷嬷说哪儿的话,快请进来。”桑梓让着,一边命道:“梨花,快拆了太后娘娘亲赏的贡茶斟了与嬷嬷尝尝好是不好。”
“县主,这万万使不得。贡茶哪里是奴婢能吃的?”元嬷嬷忙摆手,手是摆着,脸色却是不惧的。
桑梓笑道:“嬷嬷这话可差了,且不说嬷嬷是太妃娘娘身边儿的,就冲着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服侍,也是受得起的。”
元嬷嬷很受用,便不再推辞,坐在水墨置的小凳上。
“嬷嬷这次前来,所谓何事?”
元嬷嬷赶紧放下茶盅“上回县主进的方帕,太妃娘娘很是喜欢,夸赞许久。”
“这不值什么。”桑梓脸上泛起红晕“淑仪手艺拙劣,若不是尚在禁足中,真该至王府请罪的。”
元嬷嬷道:“县主真是太谦逊了。”
桑梓又嚷她吃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说到皇后,她垂泪道:“真是可惜,皇后娘娘的嫡子”
“县主,这话可不能乱议论的。”元嬷嬷显得很惊慌,越矩打断她的话。
桑梓抹抹眼泪“我只是觉得可惜了。”
“哎。就这么说呢。太妃娘娘吃斋念佛,才听着这事,晕过去好几次。”元嬷嬷捂着胸口,极为痛苦的皱皱眉。
“嬷嬷可要好好劝劝太妃娘娘才是。”明知是假慈悲,桑梓也要做出一副太妃是善人的态度来,这让她微觉恶心。
元嬷嬷啄米鸡似得点头“县主说的是。”
桑梓微微一笑,这元嬷嬷是个难见到的老奴,巴巴儿跑她的阖闾院来,就是为了说闲话?她可不信。
又喝了杯茶,喝得桑梓都怀疑元嬷嬷涨得想小解时,她才道:“听说福妃娘娘的庶妹暂住县主这里。”
重头戏来了!
桑梓笑道:“可不是。杜姑娘是个乖巧可人的,我很喜欢她。”
“杜姑娘是个极好的。太妃娘娘在一次宫宴也见过她,很是喜欢。那日太妃寻摸她绣个花样儿,姑娘小,许是忘了。这次拜见县主,顺便带她进王府陪太妃说说话,绣绣花。不知县主可方便?”
元嬷嬷一席话说的不紧不慢,进退得当,果然练了许久。太妃瞧见那方帕上不是计划好的花样,着急了吧。
桑梓笑了笑“嬷嬷这话淑仪可当不起。莫说杜姑娘不是淑仪妹子,淑仪没有做主的资格,即便她是淑仪妹子,太妃娘娘看重,那是多大的脸面,是杜姑娘的福分。”
“县主真是知礼。”元嬷嬷笑的像朵花儿一样。桑梓恶女名声在外,估计这嬷嬷是签了生死状来的,却没想她态度温和,紧绷的心放松了。
桑梓没二话,向梨花道:“去将杜姑娘唤来。”
“是。”梨花应声而去,不多会,杜香凝便在边上候着了,她脸色微微泛白,紧攥拳头,时不时瞄向桑梓的眼神中透露惊异。
桑梓想,她大概没想到来的不是宫里人,而是太妃的人吧。
她应该更清楚的是,太妃的人比宫里人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