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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真是疼的厉害。
大夫人把对公主这么多年的嫉恨全都发泄在这一刻了。
几下落在身上,阿萝满头虚汗,痛的站立不稳,可想而知,大夫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老太太没阻拦。阿萝当即知道自己骑虎难下了。没了老太太的宠爱,她在这个叶府是过不好的。
“曾祖母”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的哭腔扬起,阿萝试图唤回老太太的疼惜。
可惜之前她闹得太过,老太太只是皱了皱眉,并没说什么。
大夫人犹如得到允许一般,下手又快又狠。阿萝站立不稳,跪倒在地。桑梓特意挪步至她身前,不知情的看起来就像是阿萝给桑梓下跪讨饶一样。
“三小姐真是有骨气。”桑梓笑了笑。她在告诉老太太,打了这么久,姑娘还是没答允亲事,这等风骨定有蹊跷。
老太太果然眸色渐深,抬手止住大夫人,大夫人没打尽兴,悻悻退到一边。
“三丫头。”老太太不好开口问,只唤了阿萝一声,便抬眼看桑梓。
桑梓知趣的笑“耽搁许久,我的花样子也该描好了。这就回去了。”
梨花上前搀扶,老太太并叶元氏、大夫人恭送至院外,这才返身入内,刚一进屋,脸色便不好了。
桑梓走着走着,朝梨花挤挤眼。梨花当然知道主子心意,向随行丫鬟道:“县主想逛逛园子,你们不许跟着!”
丫鬟们见识过桑梓的厉害,都不敢反驳,应声而去。
水墨眨眼笑“衣裳在阁中备好,县主这就换上?”
桑梓大踏步的走,边走边道“我就是个劳碌命,自己都没收拾明白,还要为三小姐操心。”
梨花笑弯了腰“三小姐应感念县主的恩情才是。”
桑梓夸张的打着哈欠“她不记恨我就是了,哪里指望她感激我。”
梨花笑而不语,手脚麻利的为桑梓换上仆役服饰,两人弓着腰在府中行走,倒也没人注意。
水墨为避人耳目,早早回了阖闾院不提。
老太太正厅里,叶元氏一声叱喝“跪下!”吓了桑梓一跳。
她赶紧竖起耳朵。
“身为小姐,竟这般不知廉耻!”大夫人的声音。
久久没听见回音。老太太开口了“你为了谁忤逆太后懿旨?”
“没有谁。”阿萝低低的声音。
桑梓暗叹,她倒是个聪明的,知道老太太的话是不能不理的。
“三丫头,你就招了吧!”大夫人话多了起来,她大概也看出老太太不再护着阿萝了。
“没有就是没有!”阿萝也不是傻的,她很清楚自己如果真的说心有所属会是什么下场。老太太再宠她,但更在乎叶家的脸面。
“嘴挺硬的!”大夫人挥着手中竹篾子,发出啪啪的声音。阿萝浑身紧绷,脚趾头勾的紧紧的。
“三丫头是你晚辈,你当真准备打死她不成?”老太太终于看不下去了。
大夫人无声退到叶元氏身后,盯着阿萝。
“老太”阿萝的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已经站了起来,挥手两个响亮的耳光。阿萝惊愕,看着老太太半晌说不出话。
老太太打人是很有技巧的,眼瞧着不重,但阿萝脸上清晰的五指印暴露出她对这个不争气三丫头的失望。
阿萝更是一个字也不敢说的。她只是不明白,为何身份互换之后,还是她叶桑梓过的好。
桑梓很是失望的离开窗棱,朝梨花摇了摇头。她已笃定听不到什么了。原以为闹了这些事,老太太必是要问出个结果,没想到还是心软了。
这两巴掌看着像是惩罚,实则打懵了阿萝,阿萝只顾着疼,便更不会说什么。桑梓行至院外,猛地一惊。
该不会老太太其实知道她在外偷听,而阻止阿萝说实话?!
一股凉气涌上心头。她还是太嫩了!
屋内老太太挥手示意所有人退下,独独将阿萝留下。阿萝哭肿了眼,动也不敢动。
“你惦记着谁?”老太太在香炉前站定,里头是她着人添的安神香。
阿萝紫涨着脸,一声不吭。她念着的这个人从还是丫鬟身的时候就念着。念着他出其不意的艳丽衣袍,念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念着他只有在看着叶桑梓时,才会露出的温柔神情。
虽然不是对她,阿萝就是觉得心动和心悸。
“三丫头,你是要曾祖母一把年纪了入天牢吗?”老太太已是老泪纵横。抗旨不遵,叶家定然会被问罪,整个家族全然垮塌,再没了公主的庇佑。
公主的庇佑?
老太太呆愣当场,那是飘雪的冬天,大丫头桑憬弄丢了淑贵妃所赐玉珏,淑贵妃大怒,当即责令治罪。是昌平公主在先帝面前苦求,才将此事不了了之。
公主自嫁进叶家,一直贤良淑德,持家有道,若不是与人有染,她也不会放任叶元氏买通稳婆。可当年那事颇多疑点,公主的储位之争,太妃的暗中授意,到底谁说的话才是真的。
老太太回过神,怔怔的望着阿萝,这个她找回来的孩子,究竟是不是寻错了?
阿萝见老太太晃神,又想到公主,继而放声大哭。
“母亲,你为何去的那样早,留得女儿独活于世。女儿小时受了八年苦日子,好不容易老太太眷顾,给接进府中。孰想竟听了他人挑唆,不再疼爱女儿,女儿以后在叶府可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哽咽说完,她又泣不成声。
老太太一瞬间似乎苍老许多,她宠爱三小姐,宠爱至极,溺爱至极,导致她如今是叶府所有主子的眼中钉。被人怨,被人忌恨。
可又怎样呢?
那个她真正在意的孩子,却过着人上人的生活,那个她真正想报复的人,早已香消玉殒。
先帝一旨诏书,将昌平公主下嫁叶府。新婚当晚,公主未落红。几日后有人混入叶府做小厮。两年后,公主有孕,八月早产。稳婆却道其实这孩子是足月,不像早产。
这一桩桩、一件件,其中蹊跷甚多。可老太太没心思想,没工夫想。太妃婢女入府,口口声声借公主产子除掉她。
她没有选择。
“曾祖母”阿萝被老太太的枯槁吓的不知所措,又不敢擅自起身相扶。
“嫁给元家,你别无选择。”许久,老太太这样说。
大颗大颗的泪滑落,阿萝大梦初醒一般茫然,她费尽心思夺了三小姐的身子,夺了她的宠爱,夺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同一时间,桑梓坐在屋子里发呆,裴清带来的信息,令她久久无法消化。
贤者院打着招募贤才的幌子,暗中查找当年给公主保胎的太医下落。今日终于不负众望,影卫将沦为乞丐的太医带到裴清面前。裴清得知一切赶紧换上小厮衣裳潜入叶府。
“太妃找到这个太医,威胁其家人,要他一口咬定公主是足月生产。”裴清自听到消息,蹙着的眉便没再展开过。
“这样,我娘偷人的事便坐定了?”桑梓呆呆的问。
“是。”裴清心中一痛“你不要为难自己,现在不正是报仇么?”
“我或许算岔了人。”桑梓呆望着不远处金鼎香炉“叶家不过是小角色,真正的幕后之人是太妃。”
“阿梓”
“爹爹如果不相信娘亲,为何要迎娶娘亲?”桑梓的眼神随着香炉上的花纹微微转动。
“皇命不可违。阿梓你”“叶家身为三大世家末流,先帝怎会青眼相看?”桑梓托腮“又是太妃吹的枕边风吧。”
“是叶家对不住公主,你莫要多想了。”
“是么?”桑梓勾动嘴角艰难的笑了笑“先帝当年若有意娘亲继承大统,怎会让她下嫁。其中,必定又是太妃的计谋吧。”
“这件事尚有疑点,更何况那太医说的话不见得是真”
“他一身医术不得用,被人追杀只能为乞躲避,你觉得他有必要撒谎吗?”桑梓歪着头盯着纹路上的花蕊。
“当然有必要!”裴清大叫“我们一起去查好不好?”
“已经很明晰了。太妃你为了儿子登上皇位,结果白白将这个位子拱手让人。”桑梓幽幽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相争,陷害最终原是你害了我娘亲。”
“那叶家”裴清尽力要将桑梓的思绪引过来,急的满头大汗。
“叶家?”桑梓抬头,似乎已遗忘了这个世家。
“是,是叶家人买通稳婆杀了公主,是叶家人做的孽。”裴清低吼着。
桑梓复又托腮“他们不着急,不过是小角色。只要我将王府斗垮,他们自然树倒猢狲散。”
“阿梓,你听我说!”裴清冲上前,握住她的手,桑梓却挣扎开抵住他胸口。
“看来我需要求外祖母赐婚了。”她浅浅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为嘛更一章掉个收咩对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