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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黑,队伍停了下来。
余杭亦和越城互相搀扶着去找白术,季庄背着连峰紧随在后面。一进帐篷,白术在整理药材,越城丢开余杭亦,抱怨道:“快来给我把淤血揉开,萧将军的兵下手可真重。”
“你怎么了?”白术问。
越城对迎面走过来的白术道:“我被小兵给打了,结果”越城瞪大眼瞧着白术穿过他,扶住连峰。
“快趴下。”白术帮助季庄把连峰放在毯子上。
“白术,我们俩”越城去扯白术的袖子,被白术给拍开。
“你没看到他比你伤的更重么?”白术吩咐傔人小心的剪开连峰的衣裳,边剪边骂:“怎么打人都不知道把衣裳脱了,这能加重伤势难道你们不知道么?”
余杭亦也不用人招呼,直接找了处地方趴好。越城没地方趴,委屈道:“说要脱衣裳来着,这两个都不让扒,活该他受罪。”
这话白术就不乐意听了:“他是新兵,你也是啊?”他把连峰的衣服一点点除去,逐渐露出的光洁白皙的后背,与条条醒目的伤痕相对称,分外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整个帐篷的人都在抽气,只有余杭亦没留心。
“受罚要脱衣?”余杭亦好奇问:“到底为什么?”
“你傻啊。”白术移开目光,没好气道:“没发现上药还得剪开衣服么?衣服都到肉里去了,除去衣服等于是受了二次刑罚。”
余杭亦却道:“这个无妨,你用水泼下去,把衣服冲开不就成了。”
越城讶异:“”“把他给我扔出去。”白术彻底恼了,他最恨人不知道珍惜自己,浪费他的药材。他让傔人赶余杭亦出去,往外扔了瓶伤药:“你记得去洗洗啊。”
“有什么不对的。”余杭亦扶着腰,十杖对他来说不是个什么大事。他在帐篷中漫无目的穿梭,之前伺候大将军,又是伤兵,能有个属于他的帐篷,现在升了官了,不用去伺候池清了,也没人给他搭个帐篷什么的。
他正思索着去哪里蹭一夜,就被人拍上了肩膀。
“战校尉。”李瑞倾往前一步:“张校尉请您到我们帐中一叙。”
“可是这个时候该用饭了。”余杭亦挺起胸膛,神色正经严肃。他是仁勇校尉,要想下面的人服他,好歹得有些架子,当然恩威并济才是正道。
李瑞倾却不吃他这一套,直接上手架起余杭亦就走。“走,我们帐篷里自然少不了你的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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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萧恒扫了眼酒坛子,他刚要和严德好好喝起来,就被大将军给叫过来了。
“奸细查出来了么?”
严德答道:“已缩小到四人。属下正想请示,是不是要全部解决掉,宁错杀几个,也不能再留奸细在身边了。”
“不用,你放出消息给这四人,说我不想跟着众人走,打算秘密坐船过去,走的正是蜀南江。”
萧恒不赞同:“蜀南江是出了名的恶江,今年雨水又足,属下担心大将军这招引蛇出洞,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会。我是想看看张子和他们的本事,还有,要看看他们是否真心投诚。正好借着皇帝的人,试试他们。”池清收起地图,良久都没有说话。
“大将军,带着张子和的将领太年轻,恐怕没这个本事,属下愿请命去带领他们。”萧恒是个闲不住的,他这么一说,严德也请命要跟着去。
池清却道:“战必胜没那个本事,可张子和有啊,在水上他怕谁?再说,不是还有我在么?”
“大将军不可随意涉险,这种事情找个替身便可。”萧恒不同意。
严德拍拍桌子,低声问:“您是不是还想趁机同战必胜出去走走?不是属下说您,您那事办的真不漂亮。他既然是你的妻,又在你的手下,还怕他跑了不成,何必急于一时,让他恨你。”
池清瞥了严德一眼。严德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偷偷喜欢萧恒多少年,也没个进展。
“属下问问您,您打算怎么求得战必胜的原谅?他又不是平常的兵,欺负了就欺负了,他的身份特殊,您总不能让他一直恨您吧。”严德问。
“普通的兵就可以被欺负了?”萧恒道:“大将军,不管战必胜是个什么身份,您都不该那样。他以后怕您怎么办?”
“你们俩倒还一套一套的了,等你们有了家室,再说我不迟。”池清被两人说的燥得慌,不过,他不在脸上露出来罢了。
严德道:“您不是说他有事瞒着您,所以您才无从下手。其实这个再好办不过,他喜欢吃肉,您带点酒肉把他逗开心了,再把他一灌醉,想问什么问不出来。”这个他有经验,一壶酒就能跟萧恒亲密上半日光景。
萧恒也点头称是。
池清想了想,目光瞟到他送严德的酒上:“那是我唯一一坛好酒了,等以后有机会再给你们吧。”
“严德!”萧恒抬脚就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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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仁勇校尉。”张子和带头见礼。
余杭亦虚扶一把,不往高位上坐,随便找了张椅子坐好。他虽不喜欢张子和等人,不过他也敬重张子和的本事。更何况张子和的年纪在这儿,他不敢居上。“您叫我来有什么事?”
张子和挨着余杭亦坐下,态度极其谦卑:“自然是有大事想要和您商议。”
“什么大事?”张子和越谦卑,余杭亦便越警惕,这老头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仅是大事,还是好事。”张子和道:“咱们是水军,队伍里独一拨的,说好听点,往南疆去以后咱们是主力,可有人不这么认为,他们会觉得咱们跟他们不一样。您看,咱们水军半点功劳都没立下,凭什么和其他的兵相提并论?”
余杭亦顺从道:“此言有理。”
“自然,谁投身行伍不想多立战功。也不瞒您说,属下几人出身不好,又得大将军看重,自然想快些建功,好不被人瞧不起。”
这是大实话。余杭亦点点头:“建功立业谁不想,只是咱们在路上,没这个机会。等到了南疆,自然有我等大展身手的时候。”
“不,路上也能。”张子和道:“只看我们敢不敢去做?”
“怎么说?”
“大将军去南疆走的都是陆地,时间长且艰辛。要是走水路则不用,快则五日便可到达南疆,路上将士们都无需这么辛苦。”
张子和说的,余杭亦倒是没什么想法,池清就是不愿意走快,而且就是愿意“折磨”他们这些将士。不过他倒是借着张子和的话想出件功劳来。
“咱们就建议大将军走水路,不必说什么快慢辛苦的话,只说走水路可以操练将士们在水上作战的本事,咱们还可以教他们。到了南疆,将士们就算不能个个如你们一般厉害,也必然比之前又长进。这可是大功一件,还可以竖起里咱们水军在将士当中的威风。”
余杭亦既然当了水兵,就不会当个窝囊的水兵。他把水兵当好了,以后调回骑兵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主意。”张子和一脸惭愧:“属下愚钝,属下怎么就没有想到这出呢?”
好一个装模作样的主儿,到不像是个劫匪,该是个阴险圆滑的朝廷命官才是。投诚这条路,张子和还真是走对了。
张子和深深弯下腰,拜道:“那就烦劳校尉您去向大将军言说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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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亦出了张子和的帐篷,张子和留他用饭,让李瑞倾取了好酒好菜要招待他。可他心急啊,想到什么就必须立刻去做。尤其这事能在池清面前涨涨脸面,他恨不得快点找到池清的帐篷。
“见过战校尉。”冯罗施礼道。
“冯哥。”余杭亦扶住冯罗,笑道:“你跟我还多礼什么,你要是这般,倒显得我忘恩负义了。以前多亏你照顾我,以后就让我关照你吧。对了,你可知大将军的帐篷在何处?”
“在前面第五个便是。”冯罗正是受大将军的吩咐,过来引余杭亦去相见的。不想,余杭亦主动要去,也省了他一番口舌。“必胜,我能求你件事么?”
余杭亦伸手推冯罗:“婆婆妈妈作甚,有事说。”
“我想做你的亲信兵?”
余杭亦诧异回头:“你不是车兵么?”
“对,可是咱们队伍里不是没车兵么,你看我整日闲着,也没个人管。你就收了我,以后照顾你不就更方便了么?”大将军让他待在余杭亦身边,这个办法最好,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照顾余杭亦了。
“也是,这样最好。”余杭亦心急去见池清,与冯罗简单说了两句,就往前面数帐篷。
他走到池清的帐篷前,却又近乡情怯起来。他能把那件事当做从未发生过么?他和池清的恩怨,还是他刚重生时那般简单,他恨池清,池清和他之间只有恨。
“大将军,属下战必胜求见。”
池清赶紧理了理衣袍,坐正身子,朗声道:“进来吧。”
“见过大将军,属下有事要向您禀告。”余杭亦低着头,不去看池清:“属下所带水兵刚投身到队伍里,他们的本事您还未见到。属下提议,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咱们以后走水路,一来让他们展示展示本领,二来也好趁机操练将士们熟悉水性。”
“这件事我会考虑。”池清往两个酒杯里倒满酒:“坐下,陪我喝一杯。”
“属下不吃酒,还望恕罪。”
“你想不想知道萧峰云的事情,那日在纺云镇为何会突生异变,让你我二人陷入到危险之中。”
余杭亦抬头,他想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院子大大的地雷躺平任调戏
(3)睡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