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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天宇开车离开青山安养院后,闲聊似的问着辛晓白。“想吃什么?”“不用付钱的那种。”辛晓白说。
雷天宇眉毛一挑,唇角一勾说道:“好。”
“当然,那表示我不下厨。所以,不用跟我说什么你家里正好有菜等等等理由。”辛晓白防备地看他一眼,故意面无表情地说道。
雷天宇唇边那抹笑容很快褪了下去。
辛晓白咬了下唇,努力地告诉自己不要内疚。
所以,她装得一派自然地看着雷天宇像是在鼻根打了玻尿酸的鼻梁,决定要找点话来聊聊。但她想了半天,却只想出一个她现在很想问的问题——“那个你的事,爷爷都知道吗?”“可能知道的比我想象中还多。”所以,他才不想她和太多相处机会免得她在爷爷怂恿下,之后到山上茶苑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辛晓白闻言,低头不语了。
雷天宇看她一眼,冷冷地板着脸,狠狠踩下脚底油门。
“这车有没有安全气囊以及加重乘客险?”她脸色发白,牙齿打颤地问道。“我开车没出过事。”“你的意思是出事的都是像我这种乘客,还是倒霉的都是路人甲?”辛晓白抓着安全带,完全不掩饰她的害怕。
雷天宇缓下油门,车子恢复成正常偏快的速度继续往前行驶。
“总经理,你功德无量、鸿福齐天。”辛晓白把汗湿的掌心在衣服擦了几下。
“现在不是上班时间。”
他的意思是不用叫他总经理吗?那他刚才干么还用工作威胁她陪吃饭?根本就是只许州官放火的行为嘛。辛晓白在心里腹诽道。
“你为什么说话有时会变得油腔滑调?”他问。
“因为——人在屋檐下、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你喜欢听哪一个?”她干笑地说道。
他瞄她一眼,觉得威胁这家伙很有意思。至少,她苦哈哈的表情比她油嘴滑舌时,看起来真实且顺眼。
“给我说老实话,不然就等着考绩被打丙。”他说。
“因为——人在屋檐下、长幼有序、尊卑有别,你喜欢听哪一个?”她干笑地说道。
他瞄她一眼,觉得威胁这家伙很有意思。至少,她苦哈哈的表情比她油嘴滑舌时,看起来真实且顺眼。
“给我说老实话,不然就等着考绩被打丙。”他说。
韵!他莫非是靠威胁别人才做到总经理一职吗?积怨己久的辛晓白狠瞪他一眼,板着脸不情愿地说道:“因为我以前在庙里帮人解过签诗,替人消灾解厄想多拿点红包,说话当然要得体。”“解过签诗?凭你这副毛头样子,谁会相信?”雷天宇不能置信地看她一眼,忍不住低笑出声。
“不劳费心,我人缘可好了,如果再认真一点解签,铁定会有人帮我组后援会。”她得意洋洋地仰起下巴说道,顺道偷瞄一眼他此时还算养眼的笑容。
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他侧身看着她,闲聊似的问道:“为什么会解签诗?”看在他纡尊降贵、说话态度还像话的分上,她当下决定说说也无妨。“我爸是庙祝,我从小苞在他身边混,他的口气说词我早就熟到不行。后来他抛妻弃子,跟小三浪迹天涯之后,我妈为了嫌红包钱就推我上阵,还在江湖上制造传言,说我有神明护体,所以我就更红了。”“后来怎么没做了?”绿灯一亮,他踩下油门后问道。
“因为我妈跟信众借钱,借到我们必须跑路。”她一耸肩,己经很习惯那种把所有家当扔进床单里,然后一把卷起床单逃跑的生活。
“你没掷茭问神明?”他问。
“当然问过了,神明说我妈是三尾狐转世,这辈子不修,下辈子就会更加危害人间,而我则是上天派来度化我妈的一尊小小仙,若是度化她不成,就要再修三百年。”她语气平顺,好似谈的只是隔壁邻居生孩子的琐事。
雷天宇盯着前方的眼愈睁愈大,嘴角弧度也愈扬愈高。
“你的人生还有什么戏剧化情节没说?”他问。
辛晓白瞄他一眼,伸了个懒腰后说道:“我戏剧化的高潮就终结在应征上天御这一点。想我从庙祝、便利商店及麦当劳店员变成一流公司的雇员,过程简直可歌可泣,出书都可以啊”雷天宇摆在一旁的行动电话震动了一下,他趁着红灯空档,拿起来看了下简讯。
他皱了下眉,搁下手机,并将车子转了个方向,凉凉地说道:“我突然觉得在家吃饭也不错。”辛晓白看他一眼,觉得总经理果然文明人,连逐客令都下得这么文雅。幸好,这种程度的暗示,她的脑子还可以解读。
“我说过我不在你家下厨的。所以,你可以在公车站放我下车,我是搭公车高手,哪里都能去。”她说。
“你以为你能去哪里?我想在家吃饭,当然是你来做菜。”雷天宇瞄她一眼,把她虽然目瞪口呆却又眼露凶光的表情全都尽收眼底。
他扯了下唇角,掩住想发笑的表情。
“既然你耳朵不好,那我就第三次告诉你,我不在你家下”严正拒绝。
“六千块,包你一个下午做饭,菜钱另计。还有——”“如果不接这案子,那也不用上茶苑受训了。”她接了他的话,还附带两个白眼。
“你除了威胁人的卑鄙手段之外,还有新招吗?”“我也不清楚,也许你可以掷茭问神明?”他说。
辛晓白咬住唇,差一点笑出来。偷瞄他一眼,见他侧脸神色瞧来颇为放松,只是似乎出国回来后又痩了一点,于是她清清喉咙说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再有下次,不用你威胁,我就自动走人。”“嗯。”雷天宇点头。
“那我们先去超市买食材吧,鸡鸭鱼肉通通要有!如果再有厚切牛排和松阪猪,我可以翻跟斗!”她说。
“你总是这么能屈能伸?”
既然他连她当过庙祝的事都知道,辛晓白现在觉得他们之间已经没有秘密了,于是双手一摊说道:“我过过一天只有十块钱,连半条吐司部买不起的日子,现在有六千块摆在我面前,不过是要我做顿饭,然后还可以白吃白喝,为什么不做?”“是吗?那我先祝你吃得偷快。”“我为什么会吃得不偷快?”她奇怪地瞥他一眼。
雷天宇唇边勾起一抹神秘微笑,将车子转了个弯。
辛晓白蓦打了个寒颤,用力地揉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怪了,为什么每次在他身边,她都有寒流逼近的感觉呢?
她双臂交握在胸前,决定不理他,只一心想着待会儿的菜色。毕竟,她的生活原则就是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快乐啊!领人钱财与人消灾,所以当辛晓白大包小包地抱着应该有她半个人体重的食材,跟在雷天宇身后进入他那间黑色大理石地板闪亮到能当镜子照的高级公寓时,她的笑容还是很灿烂。
就算被指定要在两个小时内完成一桌大菜,她也拍胸脯保证没问题。
事实上,光是想到那些豪华料理待会儿全都要进到她的肚子里,她就只差没乐到双手叉腰,仰天长啸。再怎么说,进来天御工作前,她也是过过好一阵子锦衣玉食、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兴高采烈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辛晓白,浑然不觉换上黑色马球衫和休闲裤的雷天宇,早已坐在客厅里观察了她好一会儿。
他手里拿着杂志,双眸不可思议地看着边哼着歌边在厨房里刀起刀落,端出一盘盘佳肴的辛晓白。
他从没看过做菜做得这么开心的女人,以前交往过的女人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便是不爱油烟眼前的辛晓白忙得双颊像颗红苹果,扎在脑后的短短马尾也乱糟糟地极度不整齐。但她的样子,却让人觉得温暖又幸福。
这就是他想要的家的感觉。
“可以开饭了!”辛晓白大喊一声,乘机吞下一口糖醋排骨。
雷天宇快速起身,看到餐桌几道大菜之后,满意地勾起唇角。
五柳枝鱼、清蒸龙虾、香煎松阪猪肉、糖醋排骨以及鲜炒时蔬两道,一桌子的菜色香都全了,若味道不佳,他也真的不相信。
“说一下你的厨艺在哪儿学的?”他问。
“咦,我没说过我爸在当庙祝前是在当总厨师吗?他那时是因为接到神明讯息,要他出来服务,他才放弃了总厨师的工作,否则现在应当也是江湖留名啊”辛晓白边说边在餐桌上摆好碗筷,添好两碗白饭,迫不及待地坐下便说:“开饭开饭。”
“去洗把脸,整理一下服装仪容。”那样她会比较舒服吧。
“干么还要整理服装仪容?又不是要晋见女王。”辛晓白饿到想翻白眼,咽了口口水,用最诚恳的声音建议道:“不如小的端去客厅吃饭配电视,大人您就可以眼不见为”“去整理。”雷天宇面无表情地指着最近的洗手间说。
龟毛王。辛晓白哀怨地瞪他一眼,不情愿地脱掉围裙,进去洗了把脸,松开扎在脑后的短短小鸟尾巴-随便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就迫不及待地现身了。
“开饭开饭!”她一屁|股坐回位子上。
雷天宇惊讶地看着这个不过才离开三分钟的家伙,严重怀疑起她的性别。
“你除了嚷嚷吃饭之外,还懂什么?”他问。
“不多,就是吃喝拉撒睡都懂一些。”她尽可能谦虚地说道。
雷天宇黑眸闪过一层笑意,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辛晓白望着他喰笑的脸庞,心脏评评乱跳了起来。
“你不会再叫我去整理头发吧。”她哑声问道。
雷天宇眼里噙着笑,倾身向前将她的发丝拨到耳后。
辛晓白的呼吸被他身上的松木古龙水香味包围,耳朵发疯似地热烫起来。
尤其是在他的手指滑过她的脸颊之际,她真的觉得自己头昏眼花。咕噜!她的肚子发出一声大叫。
“我们可以开饭了吗?饭菜就是要趁热吃”辛晓白向后一缩,决定刚才的晕眩八成是因为她早上吃得太少,营养不良的后果。
“好。”雷天宇又对她一笑。
辛晓白双膝一软,现在觉得自己八成是气虚。
她快手把饭碗推到两人面前,二话不说就开始卖力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