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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昀一面忍着腰酸起身梳洗,一面想着以后还是要适可而止,不要仗着现在还年轻,在床事方面就没有节制,将来后悔也来不及。
“想不到爷现在会这么疼爱夫人,”春兰笑睇着她身上的吻痕。“真的跟过去完全不一样。”
冬昀避重就轻地回道:“男人嘛,在那方面总有需求,这跟疼不疼爱无关。”
“当然有关,以前看爷总是冷冰冰的,现在可多了些人味,尤其是在面对夫人时,真的变了。”事情到底是怎么转变到这个地步的?春兰还摸不着头绪。
“是这样吗?”冬昀装傻。
春兰假笑了声。“夫人那天投水自尽,还能活过来,真是老天爷保佑,奴婢真替夫人高兴。”
“你真的这么想?”她盯着婢女看。
见夫人又用那种彷佛要看穿人的眼神盯着自己,春兰的笑脸顿时僵了下。“那是当、当然了。”
冬昀也跟着假笑。“听到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奴婢去把早膳端过来”春兰总觉得毛毛的,找了个理由出去了。
见春兰走了,冬昀才收起笑容。
“爷呢?”她问向桂花。
桂花捧了套袄裙过来。“爷没说要上哪儿去,多半是在玉华堂。”虽然搬回来了,不过国公爷每天还是会在那边的书房待上两、三个时辰。
“嗯。”虽然这个婢女站在自己这一边,不过冬昀也不会刻意跟她套关系,免得被人看出来,反而害了对方。
而桂花也是一样,口气和态度上没有太大的改变,因此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让春兰发现异状。
要怎么做才能扭转眼前的困境?她又该如何改变婆母的心态?
冬昀想破了头,还是想不出来。
看来只有等待时机到来
再过三天就是中秋了,一道皇上口谕在这天下午送到了国公府。
长公主亲自来到大厅,不过传达旨意的老太监又诚惶诚恐地表明非要国公爷夫妻出来接旨才行,她只好又派了奴才去请。
雷天羿夫妻来到大厅,下跪接旨。虽然每年中秋节宫里都会举行祭月仪式,不过向来只有后宫的妃嫔、皇子和公主参加,这回皇上却指名要他们夫妻入宫一随同祭拜。
“微臣遵旨。”
待夫妻俩起身,长公主不免疑惑地质问为何自己没有受邀,反而是让儿子和媳妇他们进宫。
老太监陪着笑脸,恭敬地回道:“这是钦天监的监正大人亲口说的。他近日卜了个卦,算出皇上今年到明年六月这段日子将有血光之灾,却无法得知发生何事,所以打算在祭月仪式请来贵人到场,也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我看他根本是在妖言惑众!皇上在宫里好端端的,何来的血光之灾?”长公主嗤之以鼻。
“监正大人所言,长公主可千万不能不信。”老太监亲眼见识过对方的能力,完全心服口服。
长公主哼了哼。“所以本宫的儿子和媳妇就是他口中的贵人?”
“监正大人说贵人其实是国公夫人,而国公爷则是辅助,两者缺一不可。”这种事他可不敢乱说。
闻言,冬昀不禁愣了好几下,心想这位监正大人究竟想干什么,自己又真的是皇上的贵人吗?还是有其它的目的?
“只要能化解皇上的血光之灾,咱们夫妻必定全力以赴。”不管原因为何,既然皇上有旨,雷天羿自当效命。
老太监笑了笑。“奴才这就把话带回去。”
待一行人离开后,长公主叫住正要离开的儿子,一块儿回到正院。
“母亲还有何吩咐?”雷天羿面无表情地询问。
长公主在椅上落坐,身边的老宫女适时递上刚泡好的参茶。“进宫见了皇上后,不该说的话,可别乱说。”
雷天羿脸上掠过一抹嘲讽。“这一点孩儿自然明白。”
难道她以为自己会笨到提醒皇上千万不要将遗诏交由他人保管?无凭无据的,皇上又岂会相信?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生母和妻儿的性命都在她手上,谅他也不敢胡来。
“那么孩儿告退——”
“等一等。”长公主又叫住他。
雷天羿脚步一顿,等着她开口。
长公主将喝了几口的参茶搁在几上。“本宫已经派人去接你的生母到京城来了,相信不用多久,你们母子就可以见面。”
终于可以见到了!
这代表生母真的还活在人世!
“多谢母亲。”雷天羿深知要把握这个机会,好救出生母。
长公主轻笑一声。“本宫可是遵守诺言,所以你也要好好地跟本宫合作,这个天下就是咱们母子的了。”
“是,孩儿遵命。”雷天羿忍气吞声地回道。
得到满意的答案,长公主这才让他退下。
雷天羿跨出厅门,心中沈思。他该如何揭发长公主的阴谋,又不至于让自己一家三口受到牵连?可惜想要不受到牵连恐怕很难
他心事重重地回到潇湘院,冬昀虽然只瞥了一眼,也看得出丈夫脸上写满了“我心里有事”
“婆母又为难你什么了?”她问。
雷天羿抱起坐在床上的儿子。“没什么,只是吩咐咱们这回进宫,在皇上面前可不能失礼。”
冬昀会相信才怪。“就只有这样?”
“我没必要骗你。”他淡淡回道。
她气丈夫就是不肯说实话。“你们之间该不会有什么交换条件?”
“你太多心了。”雷天羿说得轻描淡写。
“相公还是不相信我?”她为之气结。
雷天羿瞅了她一眼。“我当然相信你,只是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不过徒增烦恼罢了,只要把昭儿照顾好就够了。”
“不要小看女人!”冬昀骂道。
他迎视妻子怒气腾腾的双眼。“总之一切有我在,我会保护你和昭儿的,不会让她动你们母子一根寒毛。”
“你不需要一个人承担这些责任,我可以帮你。”她真想拿扫帚把他脑袋里那些迂腐的大男人思想清一清。
“保护妻儿是丈夫的责任,你什么都不必担心。”雷天羿还是说着同样的论调。
冬昀还想说什么,就见他把儿子塞给自己,然后转身出去。
她好想大叫,却只能跟儿子抱怨。“你这个爹真的很难沟通!”
“嗒嗒”昭儿只是流着口水对她笑。
到了中秋节这一天,约莫午时左右,雷天羿夫妻穿着正式礼服,分别乘坐两顶轿舆,来到位于皇宫东郊的天坛。
天坛顾名思义就是天子用来进行祭天仪式的地方,按照敬天礼神的想法而建造,强烈表现出对“天”的崇敬,整体面积比皇宫还要大上两倍,有两重坛墙,分隔为内外坛,内坛墙上辟有六座门,里头主要有祈年殿、皇穹宇和圜丘坛,并用一条丹陛桥相通,象征着与天宫连接。
由于祭月仪式在晚上举行,皇上此刻正在祈年殿的一座正殿等待,雷天羿夫妻便来到殿外的廊房等待宣召。
想到待会儿要见的是当今圣上,冬昀免不了有些紧张。
“相公经常见到皇上吗?”论起辈分,他们也算是“舅甥”
雷天羿看向妻子,压低音量回道:“以前经常进宫,不过近年来已经很少了,这也是为了避嫌。”
“避嫌?”她不懂。
雷天羿唇畔扬起一道自嘲的弧度。“身为长公主的儿子、当今皇上的外甥,进宫面圣得太过勤快,难免会被人在背后说闲话,为了顾及其它人的想法,皇上也就不便随时召我进宫。”
冬昀顿时有感而发。“做人还真难。”
“这样也好。”他不想如那个女人的意。
“怎么说?”冬昀又问。
可惜雷天羿并没有再说下去。
“告诉我会怎样?”她气呼呼地问。
“那个女人”雷天羿知道她懂得自己是在指谁。“希望我能得到皇上的信任和仰赖,甚至超越那些皇子。三年前,皇上原本有意让我成为御前侍卫,时时刻刻跟在左右,不过文武百官对此相当反弹,这才作罢。”
冬昀点了点头。“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如果相公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婆母也会觉得骄傲。”
“她要的不光只是骄傲,她还要更多。”雷天羿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