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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君也是明显愣了一下。
如今再见白可,他的心情很是复杂。他曾经最讨厌白可,认为白可是破坏他家庭的第三者生的野种,在白可面前,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而且无论出于正统性还是凭仗权势地位,他都有资格瞧不起白可;然而后来发生的种种,让他了解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的真实身世也让他不那么理直气壮了。所谓名正,才能言顺,他不是白茂春的亲子,身份变得分外尴尬,幸好白权是个念旧情的,又跟他是一母所出,对他的态度并没大的改变。
他的舅舅柴广震倒台了,母亲入狱了,持有的股份被剥夺了,从天之骄子变成了一枚男diao丝,这巨大的心理落差也只能自己调节。一般人都不懂得这些大家族的阴私,也不知道他舅舅的事,还敬他一声白少,只是发现他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出手阔绰、一掷千金,也不再敢开着名车肆意横行、有恃无恐了。于是狐朋狗友基本绝迹,冲着他的钱才和他交好的漂亮女大学生和小明星们也转投入他人的怀抱。
受到了屈辱、挫折,白君虽然愤恨不已,却也学会了反思,也学着退一步、站在更客观的角度看问题:白家、许家、柴家,这其中许许多多的是非对错、恩怨纠葛,其实很难说清楚。他也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强大,根本改变不了任何问题,只能尽可能活得好一点罢了。
二人对视片刻,还是白可先开口:“好久不见。”
白君移开视线,他依然无法克制自己对白可的恨意,却也知道,自己的母上大人做事也不是那么地道的,若是白太太当年留了一分余地,或是白可弱了一丝半毫,也断然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
白君比从前掉了很多分量,但还是胖的,闷声道:“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不碍你的眼,你也少来我眼前晃。虽然你们在娱乐圈混得不错,我也不是好欺负的。看见没有,这家店就是我朋友的老大开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以后还是少出现在我面前了。今天我不为难你,你们走罢。”
白可:“”白君怒道:“非得要我叫人出来、给你们点颜色看看才行吗?”
左饕还没在自己家门口被人赶出去过,看来白君在“道儿上混”的时间尚短;想起年轻时曾被白君恶言赶出白家,唇边不由掠过一丝淡淡的讥笑,眸色变深了。
左天魔:“哒布!”
白可见状不妙,抱过左天魔转身就走“回家。”
左饕又深深地看了白君一眼,跟了上去。
威廉姆也莫名其妙地跟着走,搞不懂面前的胖子是要闹哪样。
正在这时,却传来小弟熟悉的大呼小叫“可可,是你吗?可可,我在这里—— 可可,我来晚了——”
众人:“”小弟一阵风似的窜了出来,跑到白可面前,尾巴狂摇“可可,你是来找我的吗?今天本来是去看你的,因为一点事情不得不提前走。你生气了吗?你想我了吗?嘿嘿,我还不知道原来我对你这么重要。可可啊——”
“打住!”左饕冷冷道:“我不想自家店门口溅的满地都是你的血,咱俩换个地方。”
小弟狞笑“我怕你这个假把式吗?”白可和威廉姆都在身边,无论如何他也得撑住,绝对不能丢了面子。
要不是抱着左天魔,白可简直要扶额:隔三差五地就要来这么一出,真是够了。
这时白君向同小弟一起出来的人打招呼,语气竟带着些许谄媚“强哥。”
被叫强哥的只略朝他点了点头,就急忙叫人“饕哥、白少”他笑道:“气色真好啊。知道你们来,我们老大实在太激动了,千万别见怪。快进来看看,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还指望饕哥和白少能给指点指点。”
“,算了。”小弟转而欢快说:“可可,快进来吧。抱着宝宝这么久,胳膊算了吧,一会儿我帮你捏捏。”
左饕的拳头握得咔吧咔吧响。他知道小弟其实只是嘴贱,小孩子心性地喜欢白可的外表,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气他,两人玩这个烂梗玩了好几年也没腻;但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想揍死他。
叫强哥的殷勤地带几人往里走,又对白君道:“我这儿来了贵客,今儿没空招待你了。你自己玩,算我账上,别客气。”
白君:“”白可对他歉意地笑笑,也就抱着左天魔进去了。
晚上白君回到白家,愤愤地给白权讲这日偶遇白可左饕的见闻。
白权现今失去了对公司的控制权,除了之前小打小闹的生意,基本无所事事,自觉十分丢脸,整天窝在家里做寓公。他十分恨铁不成钢,头疼道:“你有空多去看看妈。成天跟那些人打交道,不危险么?还有白喆,你去招惹他干什么?”
白权的妻子更是嫌弃白君,只是不大表现出来罢了。见他们兄弟又要嘟囔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便扭身上楼了。
再说白可这厢回到大明宫,一直若有所思。
“”左饕把左天魔让威廉姆抱走,问道:“你又有什么创意?”
白可挑了挑眉,心想这呆子如今果然长进了,沉吟道:“我想把公司还给白权。”
左饕的面瘫脸上满是疑惑:“当初费了那么大力气抢过来,现在又还回去?”
白可略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只是想用一切手段打击他们,现在已经时过境迁 何况爸爸本来就是想把公司交给白权的。”他想了想又道:“我现在很忙,没太多心思管理公司,那些事务我也不擅长,有时间还不如多陪陪狗蛋。白权倒是很有些管理才能的,我只拿一些股份就好了。”
“随你,你当家庭妇男我也养得起。”
白可笑了笑,没吱声。左饕片酬虽高,又有大明宫旗下的各种收入,但两人到底谁赚得比较多还是有待商榷的。不过这话不好说,一不留神伤了左饕作为一家之主的脆弱的自尊心后果就比较惨烈了。
左饕一边铺床,一边说:“我没觉得白权有什么管理才能。标慧国际在他手上缩水了将近一半,股价也跌了很多。”
白可钻进被窝里,羞涩地说:“也不全是他的错啦。”
“”左饕:“我懂了。那你还给他吧。”
公司的事自有专人处理,白可把主要精力都用在了拍戏上。
几个月后,我家有个狐妖大人如期上映,我3为了避其锋芒,果断后延。
事实证明牛导、池导自己给自己让路的做法还是非常明智的,狐妖一出谁与争锋,以铺天盖地之势直取票房之首,一时间人人谈狐妖,没看过电影你都不好意思跟别人唠嗑。
白可的强势回归和电影的成功让整个影坛为之一振,主创人员和所有参演者的身价也都往上跃了个台阶。
那风华绝代的狐妖太漂亮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美的”直到多年以后,还被誉为白可的代表作。那又白又长的纤纤玉手握着扇柄,慢慢移开扇子,露出一双浓墨重彩、波光滟潋的带笑眼睛的场景,几乎成为一幅绝世名画。
各大媒体和论坛都对白可的表演予以了高度赞扬,说他演男人像男人、演女人像女人;但也有几家媒体评价说这非男非女、时男时女、亦男亦女的狐妖,是白可的那个,本色出演。
白可:“”此时左天魔一岁多了,白可早就过了荷尔蒙分泌紊乱的阶段,当初被导演们相中的母性特质已经完全不见踪影,他自认现在就只是个普通男青年。但由于狐妖给大家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很多在白可看来莫名其妙的、根本不适合他的角色都找上了他:比如架空历史里倾国倾城的男皇后啦、武功高强的大内总管啦、民国时期的“四大名旦”之一啦、东方不败啦、监狱里的狱花啦 这些还是好的,更有甚者,直接找他演女王大人。
白可:“”威廉姆把刚收获的小黄瓜、小茄子送进厨房,从地上捡起被白可撕成碎片的剧本看,喃喃道:“这么高的片酬还不演,你到底想演什么?”
白可当然知道自己想演什么,他发下重誓,必须扭转在观众心目中的阴柔形象。他拜托几个相熟的导演和许清心在圈里放出话:白喆以后只接男人戏。如果你的剧本够炫够酷够爷们儿,来找白喆吧,不光不要片酬,还给你投资,只要,能突出白影帝的爷们儿属性!
左饕:“”他蹲在地上翻看新送到大明宫的一箱子剧本,手都要颤抖了,诚恳道:“可可你相信我,这些角色不适合你。”
白可直接抓狂了,蹬蹬蹬走近几步怒视他“你懂什么,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形象是可以改变的!你看看演铁达尼号时候的雷昂纳多,再看看他现在;你看看演射雕时候的古天乐,再看看他现在!他们现在都又黑又壮,十分爷们儿!”
左饕闭上眼设想了一番又黑又壮的白可,差点没哭出来。
白可鄙视地看着左饕“可见你对我不是真爱。”
左饕掀翻一箱子剧本“演!你演!你看你变成熊受我能不能下得去手!”
白可就果真接了很多爷们儿戏,一直排到后年,其中还有好几部跟左饕演对手戏的。
就在这形势一片大好之时,大明宫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威廉姆要辞职。
威廉姆是专注照顾孕夫和婴儿的,左天魔已经一岁多了,他认为自己完成了使命,应该去为另一位产夫做贡献了,而且已经找好了下家,在俄罗斯,据说还是什么贵族后裔。白可怎样苦劝也挽留不住,威廉姆执意要走。
白可:“我给你双倍薪水行不行?”
威廉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白可:“ 三倍?”
“八倍也不干。”威廉姆摇头“你们已经不再需要我了,我在这里无法发挥我的价值。”
左饕虽然一直扬言要赶威廉姆走,但这两年来也是实实在在处出了一些真感情的,何况威廉姆对他们帮助良多,中肯道:“你还是有一定的价值的。”
威廉姆微笑“难得你不赶我走,但这次我是真的要离开了。”
左天魔:“哒布?”
白可叹了口气“你走了,狗蛋会很不适应。”
威廉姆垂下浓密的睫羽“总会习惯的。”
小弟踩着小内八哭着跑了。
威廉姆走的这一天,抱着左天魔亲了又亲。他之前的几个雇主虽然各有千秋,但其实同白可和左饕的相处是最愉快的,大明宫给了他最自由、宽松的空间和最坚实的信任。他觉得他爱上了这片土地,爱上了这里的文化和这里的人,但他的使命不允许他软弱,他注定是要像风一样的男子,走遍世界各地去伺候月子!
威廉姆有时也会出门,但左天魔这天竟像知道他要走、再也不回来了一样,从他迈出房间起就大哭不止,连白可哄了又哄都不起作用。见左天魔哭得脸红脖子粗,嫩嗓子都嘶哑了,白可心里也涌上一阵难过,抱着儿子暗自垂泪。
左饕:“”他看看泪流满面的老婆孩子,真心疼了,再看看垂头丧气呆坐一旁的小弟,踹了他一脚,骂道:“你算个什么黑社会?”
小弟低着头“他要走,我还能怎么样?”
白可眼角微红,斥道:“你不是男人!”
“ 可可?”小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吼道:“可可,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如果今天走的是左饕,我绝对不会这么说你。”
白可哼了一声,拍着哭到抽噎的左天魔的背“他敢走!”
小弟:“ 那他要是非得走呢?”
白可:“抓回来。关起来。”
于是满怀悲天悯人的离别愁绪的威廉姆还没忧郁到机场,就被几辆车夹击,然后给虏回去了。
威廉姆不断挣扎,一路大骂,撕心裂肺:“左饕我看错你了!我还以为你是条汉子,这算什么?我要告你非法监。禁!”
左饕没理他,穿着大皮靴龙行虎步,利落的风衣甩出潇洒的弧度,吩咐小小弟们道:“堵上他的嘴。”
大明宫里的小奶狗们一路追着他们跑,兴奋地嚎叫着助威。
等威廉姆见了左天魔,看他哭成那样,也顾不得愤愤不平了,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左天魔哭得直抽抽,话又说不全,就只“姆”“姆”地一声接一声地叫。
白可被左天魔吵得很不舒服,胸口堵得慌,揉了揉眉心问:“一定要走吗?”
威廉姆停顿片刻,才说:“我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
“小弟对你的心思,你感觉不到?”
威廉姆没吭声,过了半晌左天魔不哭了才说“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还有未出生的小生命需要我。”
左饕似笑非笑地瞄瞄威廉姆和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一句话都憋不出来的小弟“已经出生的小生命也需要你。什么时候我儿子放你走了,你就可以走了。”
威廉姆怒道:“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今天就要走!”
左饕往大门口一站“你走一个试试!”
威廉姆气得在屋里直转圈。
两人吵成了斗鸡眼,且言语十分幼稚、毫无建设性,白可听得心烦,又被威廉姆转得眼晕,猛然一阵恶心,慌忙用手捂住嘴。
客厅里一阵安静。
威廉姆迟疑地伸出手,给白可把了把脉,又把了把脉,半晌才默默地转过头,用无限崇拜、敬仰、赞叹的语气对左饕说:“有种!”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到此完结。由于后期更新缓慢,吓跑了很多读者,但也有一些读者一路陪我走到现在,十分不易,有几位甚至每章都留言,我真的很抱歉,也很感激。感谢大家的支持和不嫌弃,感谢大家支持正版。
如果可能的话,希望看到这里的读者能冒个泡出来,评价一下,实话实说就好,让我知道大家的真实想法,也让我认识下各位。
再次感谢。祝好祝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