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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御当即移步跑去看了被抓来的拓跋氏皇族,见这群人一个个衣衫褴褛、神情惊慌,更有甚者,身上还遍布了拷打的痕迹。
刘御扭头对着苏涛不太满意地开口道:“你把人都糟践成这样了,朕还怎么推他们出来宣扬朕的仁慈宽厚?”
宣扬一个你压根就没有的东西干什么?苏涛忍不住腹诽了一声,面上堆着笑容道:“回皇上,这不是要把他们的嘴巴撬开好得到更多人藏身地点的消息吗?您要是希望抓到一个干干净净的,那小的再抓到人时注意点就是了。”
“不是谁都有被朕推出来的资格的,把他们的身份都给朕说一遍,朕看看还有哪条大鱼没有落网。”刘御嘱咐道。
只有拓跋寿和拓跋焘的近亲才有让他利用的价值,其他人就地斩杀了算完,也算是铲除不稳定因素了。
苏涛连忙指挥手下把记载这群人身份的纸张奉上来,刘御只粗粗扫了一眼,点出来了其中几个人名:“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这三个人给朕带出来,去隔壁牢房。”
被找出来的这三个人形容虽然也很凄惨,但是仍然比其他人好了不少,苏涛见刘御看过来,解释道:“最先找到的人最早受到拷打逼供,这些人因为身份比较尊贵,都是后面才捉来的。”
这么一说,刘御就明白了,身份越边缘的人越容易被抓,被抓得越早身上的伤痕就越多,自己选出来的这几个都是苏涛还没有来得及如何拷打的。
他又问了苏涛几句细节,觉得这三个人应当不是冒名顶替的,又让易容高手李萍过来检查了他们的脸颊面部,确定没有易容伪装的痕迹,便让苏涛把他们分开关押。
“吃穿上别短了他们东西,朕这点养闲人的钱还是有的。”刘御嘱咐了一句,他是特意当着这三个人的面说得,“每个人一间牢房,不准跟任何人接触,吃的和喝的都要从窗户中投递过去,把门封死了。”
前面的话是说给这三个人听的,后面的话也是说给这三个人听的,苏涛心中有数,低头应道:“是,皇上,小的明白了。”
刘御没再看他,自顾自起身离开了,一走到原本北魏皇宫的花园里面,见王狗狗迎面小跑过来。
刘御一扫,觉得他脸上的神情还算淡定,知道不是大事儿,不紧不慢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朕不是让你在正殿门口守着?”
他很想吐槽一句北魏的皇宫,跟风光大气一点谱都不沾,占地比南朝宋的宫殿小了一半不说,装潢布置什么的也很不上档次。
东西还是自己用习惯了的好,他骤然从南朝宋皇宫搬到北魏皇宫,总是感觉到各种各样的别扭,忍了好几天了却也无法,只能安慰自己,等打败了柔然之后,就迁都北京,建造一间不输于紫禁城的宏大宫殿。
因为地方小,王狗狗一溜小跑也没多累,喘了两口气就把一个长句子完完整整说了出来:“何大人来找您了。”
“他来干什么?”刘御现在对何戢和褚渊都怀揣着微妙的失望心理,挥了挥手洒脱万分道,“不见。”
王狗狗为难了一下,微微抬高了声音回答道:“皇上,似乎何大人是来给您请罪的,他说他前几天有做的不妥当的地方,辜负了您的期望……”
刘御嗤笑了一声,眼梢往旁边瞄过去,淡淡道:“拉倒吧,他要是有这个脑子,早几天就该来请罪了,何至于会拖到现在?”
何戢来这里,肯定是得到了某种风声,而知道他因为那天谈话不满的人也就只有贴身伺候的王狗狗和李萍了,而王狗狗成天绕着他打转,明显是不可能也没有胆量去通风报信的。
李萍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颇为惊慌惊恐,下跪道:“皇上,二猫绝对没有说不该说不能说的话,还请您相信二猫。”
刘御并不相信李萍,他根本就不相信任何人,但是仔细想想,李萍并没有通风报信的理由,如果说她知会褚渊一声还有可能,可是何戢还不到值得李萍为他冒险的地步。
而且李萍虽然平时有不少出宫的机会,但是最近并没有出宫,刘御刚来这个地方,颇有四周潜伏着无数想要暗杀自己的坏人的觉悟和危机感,考虑到就凭王狗狗的小细胳膊小细腿不可能保护好他,便没有让李萍离开他附近。
这样一想,刘御也相信了不是李萍通风报信的说辞,点头道:“行了,起来吧,既然何爱卿是专门来道歉的,那朕花费一点时间见见他也无妨。”
李萍如蒙大敕,连忙爬起来扶着他往正殿方向走,刘御一边走还一边对着周围指指点点:“北魏为什么非要把皇宫建在这种小地方,一点也不大气,注定要被我大宋取代。”
好歹南朝宋以前的国都建康城是后世的南京,也是历史上响当当的城市,虽然定都在此的皇朝很难有啥好结果,但是好歹也拿得出手去。
这也是刘御对北京城情有独钟的缘由,他一直觉得那块地方的风水好,名声大,也是一种中国的象征。
他这一辈子结束后要是下了地狱,跟其他各朝各代皇帝吹牛的时候都有吹头,老子把南朝宋这么一个积贫积弱的破烂国家从长江南面一路打到了北京城去,说出来都觉得格外有面子。
他本质上其实并不是一个标准的无神主义者,刘御不信报应却信风水,他还想要改国号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个,“宋”的称号总让他感觉到不吉利。
往前走了没一会儿,远远就看到何戢静静站在门口等着,他见刘御过来,连忙下跪行礼。
刘御正眼都不看他,也没叫人起来,自己坐到龙椅上之后,方才开口道:“起来吧。”
何戢爬了起来,从门口进来了,趴伏在下面道:“皇上万福金安。”
刘御不冷不热道:“当不得何爱卿一声金安。”
何戢一听,深切地感觉到自己先前的猜测不错,他就是在生气,恳切道:“臣、臣三天前在觐见皇上时说话有些不妥当,让您动怒了,还请您见谅。”
刘御继续不冷不热保持着死人脸:“说得不错,还有别的话想说吗?”
何戢把头垂在地上,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轻声道:“臣……臣是一时失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那句话就说了出来,还请皇上责罚。”
这似乎不是刘御想的请罪方式,刘御听他说完后稍稍愣了一下,抬头问道:“哪句话?你说什么了?”
他真正生气或者说失望的,其实是何戢压根就不敢接任务的胆怯和懦弱,并不是针对哪句话,怎么听何戢的说法,两个人对这件事的理解似乎有些偏差。
何戢也愣了一下,道:“您不是在为那天臣说臣连差的想法都没有那句话在生气?”不可能啊,不论是从刘御对他“何爱卿”的称呼上,还是从此人说话的口气上,明显就是在生气的模样。
刘御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天何戢是说过这么一句话,朝着天翻了一个白眼:“嗯,就这么一句话,这都过了几天了,朕不至于还扯着这个不放。”这也太小看他的心胸了一点。
何戢尴尬道:“皇上宽宏大量,自然不会跟微臣计较。”他感觉到刘御八成是在装傻,除了那句不妥当的话,何戢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三天后刘御还在称呼自己为“何爱卿”。
刘御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就那么一句话,你为什么会纠结了这么多天才跑来找朕?”
何戢更加尴尬了,支支吾吾道:“没有什么,是微臣局限了。”
他其实真正纠结的不是刘御的态度问题,而是在心惊自己好端端怎么会突然间说出火药味那么大的一句话。
而且这句话切入的时间点还挺怪异的,是在刘御跟褚渊委婉却又不够委婉的*后,何戢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么一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刘御很纳闷地看着他,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何戢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僵着。
还是刘御想了想,才道:“朕的皇妹过世已经有两年了对不对?”
正殿里面的所有人都是顿了一顿才知道所谓的“皇妹”是指的谁,何戢心头一动,正色答道:“已经两年零两个月了。”
“你记得倒清楚。”刘御懒洋洋说了一句,言辞中听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来,“最近有看中眼的小姑娘吗?”
这是要给他重新指婚的意思,何戢听得出来,要是搁在几天前他肯定兴高采烈答应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一听却又一时间不想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