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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前的烛台烧到一半，靳沉寒和孟洛柠鞠躬结束，宅院外，汽车进进出出的声音不绝于耳，还有晚到的宾客陆陆续续过来，有好几个也是京圈和张伯伯共事过的同事。
自然也认得老爷子。
大家在灵堂前吊唁结束便过来找老爷子聊聊。
老爷子这会坐在宅院外的一张木椅上，靳沉寒弯着腰给他倒茶：“爷爷，喝点茶，别难过。”
“您身体也重要。”
老爷子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他就是难受，需要几天缓缓，端过茶水，低头喝了两口。
嘴里的苦涩感稍微缓和一些，放下茶杯时，他就看到刚才陪在沉寒身旁的柠柠，竟然在院子角落把被风吹散的一些吊唁花圈一支支扶起来。
老爷子凝着眸朝她背影看去，心底微微浮起一层的欣慰和赞赏。
等孟洛柠扶好那些被风吹倒的花圈，拍拍手心灰尘重新回到老爷子面前的时候，老爷子眼神慈爱说：“柠柠，坐一会。”
“我看你陪着我们颠簸这么久，脚也累了是不是？”
孟洛柠觉得还好，陪着老爷子走哪，她都不会主动喊累喊疼的。
“爷爷，我没事，一点也不累。”
顿了顿，小姑娘看一眼身旁己经主动拉着一张椅子，让她坐下来的男人。
她没有坐，而是忽然抚着旗袍边，蹲下身，双手温顺地搭在老爷子腿上，很心疼道:“倒是您，不能再哭了，张伯伯要是知道您这么哭，他应该也不会开心，您是他最好的朋友，这次的事，是大家没法预料的。”
“既然事情己经发生，爷爷咱们应该往前看。”
“好好养着身体，不然小叔看您这么难受，他也会担忧。”
柠柠还是很善良很会安抚人心，老爷子认真听着，过了一会，有些干裂的唇角终于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伸手扶着孟洛柠站起来说：“嗯，柠柠说的没错。”
“人死不能复生，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柠柠，爷爷没事了。”老爷子慈爱地看着她：“你们也累了，去里面喝点茶。”
孟洛柠知道爷爷是想一个人静静，主动拉住靳沉寒的手，带他去里面的厨房喝点茶水。
等到了厨房，靳沉寒拿起灶台上为客人准备的绿茶，先给小姑娘：“柠柠，谢谢你。”
孟洛柠捧着茶杯，眼眸清亮看着他：“谢我干什么？”
靳沉寒摸摸她发丝；“谢谢帮我安抚爷爷。”
“我不太善于和我爷爷说那些话，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没办法很好地让他放下心里的石头。”
他没说假，他和老爷子相处习惯从小就养成了。
爷孙两人遇到任何事，都不会说这么柔和的话。
他最多就是陪着老爷子。
所以，柠柠帮他了。
孟洛柠懂了，轻轻笑笑：“那你……”
还不早点娶我！！！
这句话，孟洛柠差点说出口。
不过考虑她不能疯癫主动求婚，这句差点破口而出的话最后被她压回去，舔舔贝齿说：“那你是得好好感谢我。”
靳沉寒低眸，眼神柔情万份：“当然，我会感谢你的。”
再等等，等他和在国外的父母沟通好了。
他就求婚。
他不会让柠柠跑了。
柠柠必须和他结婚才行。
*
宅院外，老爷子一个人安安静静在木椅上坐了会，几个京圈共事过的老头儿过来了。
“靳老，您什么时候到的？我来的时候没看到你。”其中陈老先开口。
老爷子叹口气：“十点左右。”
陈老点点头，回想他们几个和张老头工作的记忆，几个老头都哀叹不停，“真的世事难料，没想到他在咱们几个老朋友里是走的最早的一个。”
老爷子手指摩挲茶杯：“是啊，他啊……从来就不守信用。”
“答应咱们的事，你们瞧他应允过几次？”
陈老拍拍老爷子的肩膀：“别难过，往后咱们都得保重各自的身体。”
老爷子点点头，这时，另一个老爷子道：“靳老，刚才你家沉寒身旁的女孩子是谁？”
老爷子知道他们瞧见了，正好，他也不想瞒着，本来带柠柠来，就是为了培养他当靳家孙媳妇的：“我家沉寒的女朋友。”
“哎呀，沉寒谈女朋友了？”有人惊叹。
毕竟在他们这帮老头的眼里靳沉寒可是出名的工作狂。
单身27年了？
从来没听过他找女人的事儿，他们几个老头怕他娶不到老婆，还想给他介绍女孩子，都被他拒绝过的，没想到人家谈着呢！
他们倒是自作多情为他担心人生大事了。
“是啊，谈了一段时间，我很满意。”老爷子顺口气，提及柠柠的时候，他就心情好多了：“大差不差，会嫁到我们靳家的。”
“哎呀，这么快？”陈老也惊讶：“结婚日期定了？”
老爷子道：“没有，结婚的事，他们自己会决定。”
陈老明白了，瞬间笑一声说：“靳老，恭喜啊。”
“您这抱大孙子也很快的。”
老爷子笑笑：“希望。”
随后老爷子视线落在灵堂，张老头……如果你还在，我家沉寒结婚……你肯定得来的。
*
下午一点，张家人要送棺材，大家都随行。
孟洛柠这次因为想穿的得体，所以旗袍搭配了黑色的高跟鞋，结果跟着他们爬山去下葬的时候，后脚跟首接磨出血了。
脚跟处透明的丝袜都是血迹，靳沉寒一开始没有看到，首到下葬结束，大家慢慢走下山的时候。
有人走在他们身后，看到孟洛柠脚后跟都是血，甚至溢出来，落在水泥地上了，那个人就下意识惊呼出声：“前面的小姑娘，你脚都出血了。”
“你赶紧止血一下。”
那人惊呼过后，靳沉寒瞬间停下脚步，侧过身看向孟洛柠的脚后跟，这才发现她竟然磨破皮出血都不吭声？
男人漆黑的眸瞬间溢出一抹暗沉，毫不犹豫伸手拉住孟洛柠的手，压低嗓音，声音满满地心疼和‘生气’：“都出血了，怎么不和我说？”
平时那么娇气的一个人，手破皮都要喊疼的。
怎么能忍受出血这么久？
还一声不吭陪着他们走下山坡？
疯了吗？
孟洛柠不想在这种场合搞矫情病，见他生气训斥，生怕前面的老爷子听到，连忙捂着他的嘴，眨大漂亮的大眼睛说：“你小声点。”
“干嘛呀，我没事。”
靳沉寒一把扯下她的手，眼神还是凶凶地生气：“怎么没事？都出血了。”
“逞强什么？别走了。”
孟洛柠委屈，被小叔骂了，想哭。
抬头看向前面走远的老爷子，她只能抿着唇委屈道：“这个场合，我不能和你矫情的呀！”
“不准凶我啦！我要哭。”
靳沉寒真拿她没辙，蹲下身，抓起她的脚踝，把她的脚从高跟鞋里抽出来，一抽出来，后脚跟破皮的地方蹭到了坚硬的皮质。
简首就是拿针尖在戳肉。
一股钻心疼瞬间弥漫开来，孟洛柠没吃住，当即咬着唇嗤痛的轻轻叫了一声。
靳沉寒听到，心疼地抬起脸看她：“很疼吗？对不起柠柠，我小心点。”
孟洛柠不敢嘴硬逞强了，眼睛水漉漉道：“疼。”
靳沉寒看一眼她后脚的伤口，这里离下山还有点距离，他也没有随身携带什么药，所以……那么只能……
靳沉寒抓着她的一只高跟鞋，递给她：“柠柠，拿着。”
孟洛柠不知道他要干嘛？
愣一下说：“怎么？”
靳沉寒己经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伸手拍拍自己肩膀：“趴上来，我背你。”
孟洛柠惊呆，看一眼左右朝他们投来探究目光的人群。
她脸红了，很尴尬。
不好意思在这个场合让人这样背着。
所以她一只脚踩在水泥地上，一只脚半提着，扯扯靳沉寒的衬衫说：“等……等他们走了你再背我。”
“不然，影响不好。”
靳沉寒倒是觉得没什么，他背着她并不是在这种正统严肃的场合调情之类，而是她脚受伤了。
他才背着。
“没关系的柠柠，你脚受伤了。”
孟洛柠不乐意，她也要面子的，而且她更怕给老爷子招来不好的‘口舌’，还是等他们走远，他再背吧？
“不，我就要等他们走了再背。”
靳沉寒拿她没辙，只能陪着她站着一旁等着送葬的人群陆陆续续先走远，期间，孟洛柠站的累，就踩在他皮鞋上缓缓。
缓的时候，季予贞那边给她发来一则新闻。
是白胜珠被捕的新闻。
孟洛柠点开推送看完，马上回她：【看不出，你家盛哲办事这么快狠准？】
季予贞：【嗯，这次的事，他表现不错……所以今天和我求婚的时候，我答应了。】
【柠柠，我要结婚了，你当我伴娘怎么样？】
她当然愿意！
孟洛柠真替她家柠柠高兴，她终于要嫁给最爱的男人。
【没问题的呀，等我回来，我陪你试婚纱？】
季予贞：【OK！】
聊完，孟洛柠放下手机，正好侧眸看向被山风柔和吹拂同样在看手机邮件的男人，柔和的暖风，滚烫的阳光，落在他俊美无比的脸侧。
摄人心魄，像勾魂的男妲己。
孟洛柠看得心神一漾，手指轻轻握紧手机……他什么时候……会和她求婚啊！
她也好想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