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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媚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母亲可没这种觉悟。
她一天追问我十八次:“还可以联络到周某人吗?”
我只好选择装聋作哑,充耳不闻。
她问的久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学精了,干脆找上公司,让阿芳替她打印内部通讯联络表出来。
阿芳觉得为难,打电话问我,气的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拿了包就冲回公司去,揪了母亲就往出走。
母亲一边走一边还向四周的员工打招呼:“大家好好工作,老板,老板娘都不会亏待你们的。”
我几欲喷火,眼刀扫过,所有员工都忙俯下身做事,没一个敢向她表示回应。
用力拍上车门,才压着怒气问她:“什么老板老板娘?哪个老板,哪个老板娘?您是非要我颜面无存,无立足之地才高兴是不是。”
母亲辩解:“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这样大的集团,做老板娘,哪里还委屈了你不成?”
“您觉得不委屈,您自己去当什么老板娘老板妈的就好,不用拖我下水。”
“罗涛有什么好,”母亲嚷起来:“你是不是傻子!”
我吼回去:“我就是傻子!我乐意做傻子!您能忍就继续与我合住,不能忍就随便,再让我发现半次你干涉我的工作生活,就别怨我不给您留面子。”
“你这么吼妈妈,哪还给我留面子了?”她还觉得委屈。
我只好正式警告她:“妈妈,以前你输了房子,我算了,后来又输了两千多万,我也算了---再什么母女恩情,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再有下一次,我也没别的办法了,只好登报与您脱离关系---您听明白了吗?”
母亲大约想不到我会说的这么严重,也想不到世上还有登报脱离母女关系这种招数,不由呆住,再不敢吭声。
快到家时才低声说:“你嫌我烦,我便不再管你---天知道,养的这么大了,要与我脱离关系,为什么不在未满月一天喂十次奶换二十次尿布的时候说要脱离关系?要不是你爸爸走的早,我何必又当爹又当娘,弄的里外不是人。”她抽出纸巾抹抹泪,恨恨的回房去了。
看,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苦衷,自己是忠,别人是奸。
包括我在内。
心里气闷的很,又不好找谁发泄,只好关上门,把手上的包包狠狠丢在地上,想想还不解恨,又将床上的枕头,台上的毛绒摆件,全部往地上扫---手触到香水瓶,忙避开,一则太贵,摔了不划算,二则会有响声,一会被人听见又是事---发脾气也发的不爽快,做人真是难。
晚上让阿芳替我订了两张《变形金刚3》的票,约了罗涛去看电影。
在擎天柱与威震天激烈热闹的对打中,我的郁闷终于得到缓解。
走出影院,夜色已深,时已近夏,空气中包含着水气,让皮肤也有浸在水里的感觉。
罗涛买了两支香草冰淇淋,递给我一支。
我们俩就这样站在街边,毫无形象的吃起来。我朝他笑:“真是,被员工看到,还有什么面子。”
“员工未必因为看到上司吃一支冰淇淋就集体杯葛她。”
“歪理。”
“事实上,我并不介意他们杯葛你---自从拿了奖,你越来越忙,我们整个礼拜,今天才见第二次。”
“你还不是一样忙?那个剧组还在游说你吗?”
“基本已经放弃了---听说是制片方非要用我,导演根本没听过我的名字,见我推着不肯,导演自然高兴,可以用他自己选的人。”
“不觉得可惜?这部片子光前期造势宣传就已经花了天价,又是请名导演,又是请国际级的女星,又是专门加盖巨型影视基地的---说不定一炮而红呢。”
他拉起我的手,十指相扣:“我要那么红做什么?可以和你光明正大的一同出来约会,才是千金不换的。”
“红了赚钱多啊,”我笑:“某人可还欠我老板两千多万巨款呢。咦,原来我要嫁给一个负资产的人呦,好惨好惨。”
他瞪大眼睛:“什么?你要嫁给……这么说你决定嫁我啦!”
我才意识到说错话,不禁红了脸:“说的是负资产,什么嫁不嫁的。”
“不许耍赖,”他抓紧我的手:“我可听的清清楚楚。”
“两千万嘛,”我一边笑,一边甩脱他:“我也挺清楚。”
他将我的手反拧到身后,抵在路灯柱上:“结婚?嗯?”
“不。”我说。
他迫近一点:“结婚?”
“不,”他的气息温热的呼到我脸上,有些痒痒的,我笑:“快放开,有人看。”
他再迫近一点:“答应我就放开。”
“无赖。”
“就是无赖,”他干脆贴住我,问到我眼睛里去:“答应,快。”
路灯橘色的光晕笼在我与他身上,他已紧贴我的脸颊,熟悉的薄荷香迎面袭来,我不禁有些头晕,不知怎么忽然想起那夜醉酒后的情景---我的脸更红,连脖子也红起来。
“你先放开我。”我小声说:“这像什么?大街上呢。”
他固执的:“不行,你先答应。”
我失笑:“哪有这样求婚的?”
“我不管,”他只管横着来:“我就这样求婚,你说好,我就放开,要不我们就这样站到明天早晨。”
我吓一跳,怕他真说到做到,那未免太恐怖,不由嗔怪:“急什么,真是。”
他说:“我已经过二十三岁了---我已等了六年,请你。”
六年了?
原来已经六年了……
我忽然眼眶湿润,嚅嗫着说:“我……已经三十五岁了……”
他狠狠将我吻住,呢喃:“我管你一百岁还是九十九,快些说好!”
我一阵眩晕,几乎忘记与他正身处闹市---虽然已是深夜,四周仍有三两行人走过,正充满好奇的看向我与他。
天旋地转般,我猛然间有彻悟,轻轻从他怀中挣脱,细声说:“好。”
他身体一僵,不置信的:“什么?”
“好。”我大声一点。
他怔怔看着我,忽然间举起手扯扯左边耳朵,又扯扯右边耳朵:“你们都听到了,她说好?你们没骗我吧。”
我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拉他:“别犯傻了,快走吧,以后有你慢慢冒傻气的机会,不用急在一时。”
给读者的话:
冯家媚义气爽利~甜甜敢爱敢恨~周家慧伶俐智慧~可惑更喜欢李玉那样的世事通达~书友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