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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六节 永远不让你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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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水中浮出,我告诉罗涛:“我要嫁了,这次,是真的要嫁了。”

    他静静的看着我,不说,也不动,任由水珠晶莹的自他发尖滴落,宛如一粒又一粒泪珠。

    我终于按捺不住,伸手顺着他的睫毛轻轻抚摸,声音里有说不出的苦涩:“你知道,再不嫁,万劫不复。”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不再有我的倒影:“我明白,爱人不能只是个孩子---若我三十岁,你四十二岁,这件事还有得商量。或者,我三十岁,你十八岁,情况也会有所不同。但,现在这样,你就成了居身不正,我就成了拆白党。说是说不必顾忌别人的想法,但,我们到底不是活在真空里。”

    我见他竟想的这样通透,反倒更是无语相对。

    他轻轻叹息,喃喃说:“时间不对,人对了,也没有用。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我和你,不过是游戏中的人---但,无论如何,我答应你,永远不会让你为难。”

    我们若无其事般回到了家,无人看见,我与他的心,都已碎成千万片。

    甜甜在客厅等我们,见我们湿答答的回来,不声不响取了拖布出来拖干净,冷冷说:“换衣服吧,小心着凉。”

    我悲哀的想,换了棉袄也没用,骨髓里面也已凉透。

    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转身朝自己房间去了。

    这一转身,就是与你告别。

    明天,必须是另外一天了。

    第二天,太阳居然照样升起,我在浴室里朝镜中一看,那里面肤色灰白,眼圈深黑,嘴唇毫无血色的人,不是我又是谁。

    拿起手边的化妆包,打开,白的,红的,黄的,粉的,一层层涂上去,像装修一幅千疮百孔的墙。

    出门时,碰到甜甜,她只穿一件极短的牛仔短裤,一件纯白T恤,光着两条修长的腿,已是美不胜收。此时正回头叫罗涛:“快点啦,再迟太阳会很晒。”

    罗涛远远的应了一声,随即跟了出来。也是一件白T恤,脸上完全没有熬夜的痕迹。

    我微笑,看,我的选择,无比正确。

    总有一天,他会发觉,他真正要的人,就在他身边。

    我?我不过是他曾经路过的倏忽一夏。

    将车驶出小区,远远看到那两人由树荫下驶出来。罗涛驾着一辆小的不能再小的电单车,后面载着甜甜,噗噗噗的开过来。那辆车像是雅马哈,但因车身已有点旧了,标志也看不大清楚,这一定是他在哪里淘换到的二手车。但因年轻,人又漂亮,这辆旧车并不显寒酸,反而有种难言的浪漫感。

    在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阳光下,罗涛与甜甜年貌相当,全都干净漂亮,一同驶在他们的人生路上---风将甜甜的长发吹的飘飘洒洒,甜甜将两条手臂紧紧环在罗涛腰上,一脸的笑容。

    我向前方吁出一口气,发动车子,驶向我应去的地方。

    后来我才知道,罗涛那天有极重要的事---他答应了甜甜同学的爸爸,将正式涉足模特圈。

    罗涛后来告诉我:“原来原则没有钱重要,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所有心里想的,都没有能力付诸行动。这个时候,原则,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不怕在垃圾筒里看到自己的照片了?”

    “怕,但,比那更可怕的也已经发生了---人生一世,怕不了那么多。”

    我无法帮他判断对错,因为当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

    罗涛的照片开始刊登在大大小小的杂志刊物上,从最初的街边小报,到最终的时尚封面,罗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窜红,很快在中国男模界占有一席之地。

    我搜集了许多有关他的新闻评论,有资深服装设计师这样说他:罗涛是一个错综复杂的矛盾体,他可以将孩子般的单纯热情,与成熟男人的深沉忧郁完美的合二为一。而往往,现代的时装本身便有着太多无法言传的矛盾感。于是,我们就更加需要这样一位模特,让他将我们的服装穿出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让受众看到最严丝合缝的设计与剪裁。

    我想这不止是对罗涛一次表演的肯定,更是对他职业生涯的一种判定。

    罗涛真正红了。

    甜甜俨然以罗涛经理人自居,她似一夜之间成熟起来,收起五颜六色的彩裙,穿起深灰色的套裙,搽深玫瑰紫的胭脂,戴了一付平光黑边眼镜,夹文件包,跟出跟入。

    她绝口不提考大学的事,也不再听家人打来的电话。她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将自己与罗涛圈在了一起。

    我想,应该过不了多久,他们会一同搬离我家。

    到那时,我的结婚证,也该领了。

    因为上季行销欧洲的一批货质量不错,费里斯介绍的欧洲客人都极其满意。这一季的订单几乎加多一倍。而且以集团供货的形式与我签订了新的合约。

    新合约对我十分有利,以费里斯为首的七位欧洲买家,以统一采购,集中下单,共同进货的行式向我订购数种服装配饰。这让我不必再为要求不一,订货时间,货款付兑不及时等纷杂锁事而头痛。让我可以更加尽心的去将产品的品质做的完美。

    而且,此批订单额度颇大,如果能够完美吃下来,可以顶到我过去两年的业务量总合。

    从中撮合的,自然是费里斯。

    我十分感激他。

    一个陌生人,这样出心出力的帮我,我再沉溺在私人感情里不肯上进,是否太不明智?

    那段时间,连王仁都觉查出我对私生活心不在焉,一个月有二十天倒是住在工厂里的。他见我这样拼命,终于都好奇起来,问我:“你是不是很有钱?”

    我说:“很有钱就不必再做了。”

    他颇为认同:“那倒是,我若有五百万,立即关了诊所去乡下买块田盖层楼养老去---那才叫幸福。”

    我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若五百万可以购买到幸福的话,我又何必辛苦何必忙?

    时间就在忙碌中匆匆而过。

    第三季订单合约由欧洲寄来时,罗涛已是如日中天的新星。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提出想搬出去。

    他不提,我更不好提。一说,倒像翻脸了一般。

    甜甜现在根本视我如无物,若按她的心思,只怕在夏天就搬出去了,但罗涛不走,她便不走,硬生生继续住下去。

    不能赶罗涛走,就更不能赶甜甜走。

    有些事,就是这样无奈。

    更无奈的是,当你想远离的人不肯远离时,那些不该再与你有联络的人却仍旧想与你有联络。

    今晨,关君找了上来。

    给读者的话:

    中山狼的本来面目明天揭开~山雨欲来风满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