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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流血的夜晚,清洗的是世家的血,流的是百姓的泪
庆德帝旨意:“宁可错杀,绝不错放!”
仓惶出逃者,也躲不过帝后布下的防控线,纷纷落马。
黑夜中,永泰门内外,庆德帝安排的军队困住内城各个出口,明晃晃的火把中,监察司的人拿着名册,在红墙绿瓦的高院间有条不紊地抓人。
宫内外禁卫捷报频传,朝阳殿内帝后神色未见放松,他们不停地向身边的人修正前一刻命令改变追击的对象,皇宫这夜无眠。天渐亮时,庆德帝双眼赤红,声音嘶哑,道:“皇后先去歇息罢。”
“也好。”上官敏华应道,整条线的剿灭没有三个月时间也拿不下来,她还要与章春潮、计东成等人好生计划一番。
她正要离去,殿内走进僧人了善。他向帝后行礼后,为国师求情。先前,庆德帝让人去明月湖畔宣旨,要将秦关月凌迟处死。
庆德帝根本不听他的劝阻,只道:“此人非除不可。”
了善无可奈何地退下,上官敏华不走了,她问周承熙他是何时下的旨意?周承熙望向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粗着嗓门,反问道:“他不该死么?”
上官敏华冷笑,道:“不要每件事都要我擦屁股!”
周承熙顿时变脸,吼道:“难道皇后听不懂,还是要朕说得明明白白的,朕绝不许危及皇后性命地人活着!”
上官敏华心里滋味复杂。认命地把手放到他的拳头上,放缓了口气,柔声唤道:“延庆,”随即不自在地轻咳两声“我明白你的心意,”她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等对方消化掉她的话“但是,你我心里很明白。他现在还不能死。”
等她把这句话分成三段讲完,按捺不住的周承熙,早把她拖入怀里,狠狠地拥吻。在她的唇间、面颊上、发丝间狂烈地亲吻。逐渐地,他把她压到御书台上,手挥过,镇纸奏折笔台等物事落地。发出沉重地坠地声。
两人从相吻的激情中清醒,上官敏华推了推周承熙,周承熙不甘不愿地退开一小步,他的眼神很危险。他地声音更显暗哑,他的手指带有电光,在她的唇瓣上激发臣服的力量。他低低地诱惑道:“再唤一声。”
“延庆。不要乱发脾气。”上官敏华抬眼看入他那晦暗不明地眼底。微微地喘息,暗暗咬牙。硬生生逼着自己挤出“好么?”这两个软弱的恳求字眼。
周承熙轻笑一声,很满意她的顺从。他探首,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记,道:“我发现你对任何人都比对朕好。”
这叫她怎么接得下去!上官敏华脑中一空,觉得左倾城把这个男人改造得太好了!好得让她咬牙切齿,好得她只能落荒而逃。她万分不习惯周承熙如此柔情深许的模样,她宁可周承熙对她大吼大叫喊打喊杀。
然而,说实在话,心底隐隐又有窃窃地欢喜,她不得不唾弃自己地摇摆。
“娘娘。”画意在通道处拦她,上官敏华止住步子,问她何事,画意好奇地看看自家主子,半晌才道:“娘娘的气色,今天特别好。”
上官敏华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问道:“成成那儿没出乱子吧?”
画意摇摇头,又点点头,她道:“昨夜事发前,太子殿下邀请了几个小孩回东宫。后来,孩子们玩累了都睡在宫里,有个别是犯事者家里的,娘娘您看这事儿怎么处理?”
上官敏华沉吟,道:“等他们醒了,各自送回家。犯事家里的,先送初善堂,再做决定。”
言罢,她回宫记下这件事,安心补眠。醒后,侍女侍奉她进膳,正吃着,画意冒冒失失地跑进来,嚷嚷道:“娘娘,太子殿下把人打死了。”
上官敏华砰地一声放下碗筷,脸色刷白,似乎全身地血都在倒流,她站起来,却又似站不稳,她眼前阵阵发黑,全身摇摇晃晃。画意醒悟到自己的冒失,绕在她的身边忧色冲冲:“主
吓画意。”
“蒋夫子呢?墨四他是死人吗?!”上官敏华狠狠地吸了两口气,才缓过神,带着画意匆匆向出事点赶去。路上,连着遇见数拨报信地宫人,告诉皇后,已将一干伤者送入医正院。
到了医馆,明月湖畔不复幽静,远远地就能听到少年们激昂地吵闹声。
上官敏华小碎步跑到,见两边众孩童滚满泥灰,身上各有伤痕,谁也不让谁,推搡着,谩骂着。
“皇后驾到!”宫人地宣告喝住医馆前的孩子们,马上又响起另一波不和谐地声音:“找靠山去了。”“真没用!”
周广泓从人群里挤出来,他脸上有擦伤也有青肿,手上还紧紧抓着两个小孩,身后带着一帮子。他神色欣喜,唤道:“母后怎么来了?”
上官敏华没有说话,直奔医堂。里面有老医正在给一个受伤的孩子清洗包扎伤口。她上前,问道小孩伤势如何?太医道无甚大碍,歇息三日便好。
原是几个少年郎因昨夜之乱在宫里头打驾,伤到某个身份大有来头的男童。宫娥以讹传讹,倒叫画意传错了话,让上官敏华白白担心一场。
上官敏华放下一颗吊着的心,在榻边坐下来,拿了手绢在小孩脸上轻轻擦拭。
“靖远侯到!”门口又传来宫人的传声,上官敏华觉得手下孩子全身僵硬。这孩子见到她没有躲闪。看到靖远侯时,却怕得瑟缩后退,怯怯地喊了声:“爹。”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靖远侯像是没有见到自己儿子,他的眼中唯有上官敏华,略带着激动的语气向她行礼。
“对孩子不要太严劣。”她随口说了一句,靖远侯却奉为圣旨:“娘娘训得是。”
“母后!”医馆门口传来上官敏华那个正宗儿子愤懑地叫声,她转过头去,瞧见儿子扶着门框,气喘吁吁,身上脸上也沾满灰,太子红袍皱巴巴地不复整齐,还有几道破口子。
她坐正了身子,招呼少年孩童们都走进来,问他们为何不上课会打架。
周广泓涨红了脸没有说话,倒是屋里其他孩子说了一大通。原是几家外臣的孩子说起今晨张贴的皇榜,许多人围在那里,见百姓深恶痛绝的奸臣佞相全数获罪下狱,无不拍手称快。
人们曾对白雪盼望,来年有个好兆头,如今,他们说:老天爷开眼了!
孩子们把话传进来,周广泓便指出,根本不是老天爷开眼,而是他英明神武的父皇和才智卓绝的母后两人神机妙算才拿下贼子。他的太子身份放在那儿,一般人也只会顺他的意,不会反驳。
谁知靖远侯的儿子,犟脾气上来,非说奸臣被抓就是老天爷开眼,和帝后才智无甚关系。周广泓便源引上官皇后借粮戏靖远侯一事为例,在这其中是自己的母后运用智慧取得胜利,而不是老天爷。
对方则拿出更富有说服力的例子,皇后的死而复活以及皇后奇迹般地返回皇宫等事来告诉太子知晓,若非老天爷的保佑,上官皇后再聪明也没有用,早已成为历史人物。
俩小孩就为着这事斗起来,周广泓虽然人小,却有股狠劲,便把人给打出血了。
上官敏华淡淡地扫过儿子一眼,周广泓自知犯错,低着头也不说话。她回首,对病床上的孩子,露出歉意的笑容,道:“成成打人是他不对,回去我罚他抄书,你说好不好?”
那孩子虎虎地哼道:“不好!”马上又补充上“如果你帮我换衣服,小侯爷我就原谅他。”
上官敏华先是一愣,继而微微笑起来,摸摸他的脑门,道:“真是可爱呢。好罢,本宫答应你。”
靖远侯尴尬得想动手扇儿子巴掌,上官敏华阻止了他,命宫人取来衣服,动作熟练,不多会儿,她手下便出了个整齐漂亮的小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