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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罢午膳,周承熙带着人匆匆回御书房宣近臣商议翰林院一事。上官敏华刚躺下准备午休,跟在周广泓那边侍候的侍女传来画意的纸条,展开看后,她冷冷而笑,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气。
事件起因前一晚的风波,皇后残忍善妒致后妃无辜枉死一事传开后,在朝堂上迅速掀起另一轮的废后狂潮。周广泓去送折子见到那么多人反对自己的母亲,受了刺激,以为母后在宫里生活很艰难,不忍再用就学之事让母亲为难,才说出那番故作平静的模样宽慰母亲的心。
上官敏华不由得反省,是自己对孩子太严厉了吗?竟让孩子至此也不愿撒娇告状。
“娘娘,您就忍心成成小主子伤心难过吗?原本咱们在驻马滩那么快活自在胜过这无用的皇帝!”
“这么憋曲这太子不做也罢!”
侍女们的讨伐声让上官敏华怔然,自己素来将儿子放在第一位考量,怎么忍心让儿子的童年过得如己身般谨小慎?她冷眼一扫,眸中寒气绽放,道:“去吧,叫那些人知道上官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秋棠等人齐齐娇喝,迅速向宫外飘去。北衙禁卫军见到有武林人士擅闯内宫,即刻调出弩弓队防御,文总管抹着热汗迅速赶到,阻止宣楚拦截。
“宣将军,那是延庆宫里的人,皇后娘娘差她们办事呢。”
宣楚神色一动,仍是挥手下令,道:“文总管,职责所在,概难从命。”
上官敏华不紧不慢地从后头赶上来。迎着冬日微微的暖阳,轻声道:“宣将军。”
宣楚的神色惊惶得过于狼狈,叫人惊讶得彻彻底底。本是简单的君臣相会,他如此反应。倒让众人觉察出这里面应该有些文章。宣楚极为艰难地敛住心绪,行礼问候。上官敏华只是路过,随口道了句平身,拖着裙摆施施然地远走。
等到恭送者们直起腰杆,宫墙附近早已失了武林人士的踪迹。
文总管跟在上官敏华旁。神态恭敬地上报一上午地惊人收获。上官敏华接过小册子,翻看到末页,看到那个可观的数字,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再翻了翻,她收住笑意,转头对上文总管,她道:“本宫以为文公公是聪明人。”
她的嗓音极轻又透着一股寒意,绝不致让人听不出话里头地怒意。
“还请皇后娘娘示下。”文总管笑得福福态态,不为所动。右手臂弯处靠着银色拂尘,做那不懂模样。
上官敏华直接戮破老狐狸的假面具,她道:“凌波池上凌波宫。本宫今天就要看到它地价值是否真的倾国倾城!”
“原是应该的,奈何昨夜见皇后娘娘寡断。洒家便收了兵。唯恐坏了娘娘的布局。”
上官敏华冷笑,斥他妄度上意。错上加错,命他速速去行事,日落前她要看到结果。文总管这才动起来,右手一挥拂尘,施施然告退:“原就该如此。娘娘,自古这后宫便是吃人之地。”
那边厢,文总管领了皇后懿旨去折凌波阁的威风;这边厢,周承熙得了信,抛下一干大臣到延庆宫责问她,是否欺人太甚。
上官敏华惊愕,她做了她早该做地事,这个人却骂她欺人太甚。哪里还挡住心中怒意,她也发起狠,硬生生地反问对方哪桩事哪个地方她爬到他头顶上了!
“谁准你拆凌波阁?”周承熙恶狠狠地剜她一眼,道昨夜既已放过左倾城,今日为何还去寻她晦气,政令如此朝令夕改叫他皇帝的颜面往哪儿放。
“别人进我一尺,我就要还她千丈!”上官敏华冷冷地嘿了一声,心中怒火克制不住噌噌地一烧再烧,这人倒是把许诺给左倾城的事记在心上,却忘了当日他是如何答应自己。
周承熙见她发怒,脸色微变,正要说什么,近侍宫人匆匆闯入,不顾帝后二人争执的局面,在庆德帝旁低声禀报急事,监察司的人探到七杀堂众杀手正在前往朝中重臣府的路上,急问庆德帝如何处理。
“你竟敢诛杀朝中大臣,”周承熙的眼中射出一股凌厉的光芒,相逢以来首次带上不可掩饰的杀气,无情又无义,冷然地道“上官敏华,不要以为朕容忍你,你就无法无天了!”
“周承熙,我早告诫过,叫你地女人安分些,别惹我儿子!”上官敏华仰脖凶煞煞地反瞪回去,她要是怕了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周承熙扬起手,对着那张冷然无情的脸要挥打下去,却在上官敏华形同寒冰的眼神中折了脾性。中途改了方向拍向身旁地近侍,他一手沾了宫人的血,捏着拳头踏着怒火离去。
“来人,送他去医阁。”侍女搀扶了那个无辜受灾地宫人出门,在宫门处碰到禁军总头子,忙欠身行礼:“宣将
“不必多礼,本官有事求见皇后。”
宫外侍女忙道待她通报,上官敏华收敛了怒气,略略收拾一番出去接见来人。屏退众侍后,宣楚单膝跪倒,双手承上一物,道:“下官有愧所托。”
待上官敏华收下后,宣楚急急告退。
“嘻嘻,这人真好玩。娘娘,就选他做太子地武师傅吧。”
上官敏华回过头,问她为何这么说。画意从屏风后探出脑袋来,笑嘻嘻地回道:“娘娘会回宫,也是为着成成有个英武不凡的爹爹,奴家观这宣楚便是极好,瞧他连定情物也敢送,有此等魄力地伟男子在,主子何必陪着周承熙演戏叫下面的人瞧了心疼。”
“你很闲?”
“墨四守着成成少爷呢。”
上官敏华微微瞥了她一眼,轻声道:“随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借宣楚的口,将皇帝陛下今日打杀本宫的事宣扬出去。”
“是要说得越可怜越可悲越好吗?”上官敏华点头示意正确,画意眼睛顿时闪闪发亮,眨巴得欢,她急急问道:“娘娘,目标人物?”
“靖远侯周淡。”
“这人有这么大的用处?”画意大为不解,上官敏华挑挑眉,眼中满满的不怀好意,她低声自语道:“还想着他元气大伤,好让他多过几天舒坦日子。哼哼,既然不领情仁,就别怪我自己动手了。”
“不是吧?”画意惊恐万状,她像是明白了上官敏华话里头的深意,又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听懂过。上官敏华轻笑,眉峰都舒展,语态风流而写意,轻轻睇了侍女一眼,轻斥道:“还不去办?”
画意受了惊,几乎是连滚带爬般地逃离上官敏华的笑声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