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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山道,驻马滩前,有妙龄女子执剑领先,九道黑影住去路。
放缓奔驰的骏马,上官敏华眯眼望去,是被她支走的玲珑。她端坐在马背上不语,看玲珑凶狠的眼神对上她身后章春潮含笑的双眸。
“小春师傅,出招吧!”
章春潮眉目含笑,尾梢带着明晓的春色,道:“本座没空。”
玲珑看过上官敏华一眼,饱含浓浓的歉疚与悲痛,上官敏华有些玩味儿,好像有什么她没有算到的事发生了,而且是坏事。
其中一道黑影,声音低沉粗糙,他低低道:“小春师傅,大师爷留下话,只要您护送永乐宫皇后与皇太子回宫,大师爷及本堂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章春潮长笑起来“凭你们也配!要命的马上给本座滚!”
“皇后娘娘,请随吾等回宫罢。”后面黑影见章春潮这路不通,示意玲珑开口。妙龄少女咬着唇,神情苦涩而又自责,见上官敏华看过去,她不由得转过头,两滴清泪划落。
“不回。”上官敏华面色不改地吐出两个字,那些黑影没甚耐心,其中一个就把实话说出来:“皇后娘娘,您若识好歹,趁早与小春师傅划清界限,还可保得名节与性命。”
其他人也一句句讽刺上官敏华有眼无珠,不辩忠奸,听从章春潮的怂恿,自毁名节。
玲珑也忍不住转过头。揭露章春潮地真面目。她说章春潮急欲脱离上官家族,不惜以身触法谋害族长之妹,甚至煽动上官锦华兄妹内斗,使两人反目成仇以分裂上官家族,达到其个人最**的目的,罪不容恕。
上官敏华细细地咀嚼这几句话。首次深入了解上官氏这个奇怪而又影响力深远的家族。
上官家族基业百年,累积了无数的财富,培植了大量的人脉,不但在族长选择上要经由族内长辈地约束与考查,连对自己家仆的管束都制定了专门的家法。
她想起祖宅里那些高深莫测的老头子,上官锦华兄妹挨打过的那个大祠堂冰冷肃穆,还有她幼时抓周取名时的隆重礼仪这些人与制度都是为了保证庞大的家族不会在不肖子孙手上毁灭;即使被帝君猜忌,舍弃一些势力也不会伤及家族根本。
这倒有几分现代管理模式的因子在里面。上官敏华暗暗斟酌,要不要放弃章春潮。
因为这人犯了古人地忌讳。他先是罔顾整个家族的最高指令,在庆德二年的宫变中,趁上官锦华决定家族生死存亡关头,擅离职守,弃上官敏华于危境,欲借此罪与上官家脱离关系。其二,借代管上官敏华分到的家产之时,又鼓动上官敏华弃家族最高利益于不顾,放弃后位携带皇太子离宫。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管理庞大的家产要靠人,人的管理要靠制度。作为一个鄙夷古代愚忠精神我行我素自由派的先驱者,章春潮已然失去最高管理者的资格。
“你不会相信她吧?”章春潮左眼眯起来,凶残冰冷的寒光一闪而逝。
上官敏华摇摇头,道:“真相从来都是不存在地,此时再去追究三年前的旧事。已没有意义。”
其他黑影见状即骂:“猪油蒙了心!”“若真有奸情,我等岂不成笑话?”“若非大公子相嘱在此等候,谁管你死活!”
玲珑又伤心又愤怒,道:“小姐,奴绝计不会再行隐瞒欺骗。他在宫里暗中扶助那个害小姐的左皇后蔡如,也是他告诉蔡如蛇能引你发病,更是他放出风声,小姐你要出宫与他远走高飞激怒庆德帝”
噗哧一声。章春潮
已穿透她,阻止未尽之语。泛着泡沫的鲜血从她的即使在这一刻,她仍不忘提醒:“小姐。快走!”
呼哧数声,在章春潮纵横于世地惊天剑术前,那九道黑影摆的剑阵堪比花架子,玲珑的血未流尽,那些人已追随前人而去。
上官敏华从死者溅上血珠的冰冷面孔上抬起头,神情木然,章春潮依然笑得妖娆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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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知道些什么?要知道,我现在心情极好,我也许会告诉你我为什么那么做的原因。”
“不需要,我不觉得杀一群蠢货是件值得夸耀的事。”上官敏华深深地藏住自己心底所有的惊心动魄,不耐烦地回道“好了,快点送我进驻马滩。”
章春潮大笑,道:“真是冷血心肠,咯咯,我喜欢!”说着,神色一转,冷冷注视着她“不过,你怎么会以为本座还有兴趣逗你玩呢?”
上官敏华换了一口手抱儿子,挑挑眉角,丢给他一个不屑的眼色,道:“嗤,当你会武了不起?武艺高超如何?还不是永远屈居人下,永生永世也做那万年老二,反正你地人生就这点追求,随你爱杀不杀,我就当满足你的愿望罢。”
听完这番话,章春潮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着上官敏华,神色不动,眼中流光像静止了的水面,照出对面女子不屑又冷傲的眼锋。
“我为何安排这一切?因为永乐宫地安逸磨平了你的斗志,你必须是永不甘寂寞的上官家生人,你绝不能变成寻常妇人,我不能让你毁了我的计划!”
章春潮喃喃自语,上官敏华听了身子一斜,几乎从马背上翻下身去。章春潮眼疾手快,将她的上半身揽住,双眼如花翦眸深深地望进女子的眼底,上官敏华笑起来,轻轻眨了眨眼睛,章春潮凑上去,吻上那勾人心魂的粉唇。
这吻由轻到重,再由重到深深地纠缠,上官敏华神情陶醉,好像也乐在其中。只是,这不是事实。深吻中的章春潮猛地击开女子,出掌却无力,他缓缓地倒下,神情不见一丝迷乱,眼神中流露着危险的光芒。
上官敏华用手指抹过殷红的唇,扫了一眼他,轻笑道:“小春师傅,闲瑕时多与女子嬉玩罢,你这嘴上功夫比之周承熙可差太多啦。哦,这是宫中秘药缠绵,周承熙送于我防身之用。”
毒药名缠绵,有生死相随之称,无药可解。中毒者须每月饮下毒者之血,否则,全身骨肉萎缩而亡。
章春潮惊变,不甘心挣扎欲动,但逐渐僵硬冰冷的四肢让他明白,上官敏华的药极有效。
上官敏华翻身下马,走到玲珑尸身处,凝眸相望不语。这个从小守在她身边的女子,曾细心呵护过幼主,也曾背叛过幼主,最后又用血书写她的忠诚。
“这双眼睛,就是这双眼睛,像小兽的眼睛,即使眼含泪水,依然倔强,充满斗志,永不服输,真是让人想忘也忘不掉。三年,整整三年。”
死变态!上官敏华转过头,蹬蹬走到他之前,抬脚踩上底下之人的旧伤,直叫章春潮面孔挡不住地发白扭曲。
上官敏华把孩子捆绑在自己的胸前,跨上马,提缰回首道:“章春潮,当日你诓我受制于上官家骨血之毒,嘿,今日你便尝尝个中滋味。”
章春潮掩住所有的虚假思慕,道:“你从未曾信过本座。”
“连字剧也未曾立过,谁会那么傻呢?小春师傅,感受一下关外风光罢,驻马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