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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杨悦都不敢再穿男装,着女装在家中与武照、武眉儿等人嬉戏。连杨夫人也感到了奇怪,问杨悦怎么闲在家里不出去玩?杨悦不好意思说高阳公主地事,只是笑笑说:“我总是穿男装,怕被人真地当作男子,反而忘记自己是女子。”武夫见说也由她去,说道:“既然你不出去玩儿,便学些东西吧,你喜欢什么,琴棋书画,对哪一样感兴趣。”
杨悦想起高阳公主的琴技,心想自己小时候也练过琴,怎么才能练成那种神技呢?其它方面“棋”对杨悦来说不是问题,无论象棋围棋都下得凑合。“书”更不用说了,杨悦是学中文专业地,常言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能吟”杨悦便是不会作诗,也会背上千首诗,信手可拈来。“画”杨悦练习过素描、油画,学的是西洋画法,与古人的水墨丹青大不相同,不过也算是会画。
于是杨悦说道:“前些日子见到有人琴弹地非常好,好生羡慕。”杨夫人说道:“我朝科举取士必先考‘蔡氏五弄’、‘嵇氏四弄’,悦儿正应当好好学习琴艺。”
杨悦好奇道:“蔡氏五弄是什么?嵇氏四弄又是什么?”若说梅花三弄她还知道,是十大古琴曲之一,原为晋人恒伊作的笛曲,后来改编成琴曲。怎么还有“蔡氏五弄”、“嵇氏四弄”听说过蔡文姬地胡笳十八拍,却没听过蔡氏五弄。听说过嵇康和广陵散,但没听说过嵇氏四弄。不由汗颜,心道:自己妄称中文系的高才,现在看来实在是太“孤陋”了。
杨夫人说道:“蔡氏五弄是蔡邕所作,嵇氏四弄乃是嵇康所作。”
蔡邕,杨悦怎会不知,乃是蔡文姬的老爸,东汉末年有名的大儒,有其父才有其女啊。想想也对,蔡文姬的音乐素养,大概是继承了老爸的基因,天生的音乐天才。曾被匈奴虏去,后被曹操派人赎回。后人因此杜撰曹操与文姬有一腿,实在可笑。蔡文姬因为思念胡儿,于是做了胡茄十八拍,一生在“思归”与“思儿”中纠结。
嵇康乃是“竹林七贤”中名气最大的一个,乃三国魏末的玄学代表人物。诗文继承建安文学,在文学上的地位很高。在音乐上,著名的“广陵绝响”讲的便是他因言获罪,临刑之时弹凑的一曲广陵散,杨悦岂能不知。只是说到他们的五弄、四弄,杨悦当真是“寡闻”了。
问道:“五弄是哪五弄?四弄又是哪四弄?”
杨夫人说道:“蔡氏五弄分别为游春、渌水、幽思、坐愁、秋思;嵇氏四弄分别是长清、短青、长侧、短侧四曲,合成‘九弄’,从大隋大业二年便定为取士必考科目。”说到隋朝大业,杨夫人神情似乎有些恍惚,一时走神儿。大业是隋炀帝杨广的年号。要说杨广这人要文有文要武有武,建过不少丰功伟绩,只是三征高丽,穷兵黩武,最终失了天下。
杨悦叹息道:“隋炀帝一统江山、北伐突厥、开凿运河、开科举之先河等等丰功伟绩可比秦皇,文有饮马长城窟、春江花月夜等著名诗篇也是千古传唱,怎么就谥了一个“炀”字呢。”
古代谥法说“好内远礼曰炀,去礼远众曰炀,逆天虐民曰炀。”杨广只有四子二女,比起李世民有十四子、二十一女,怎么也不能叫做“好内”;“去礼?逆天?”比起杨广“一统江山、北伐突厥、开凿运河、开科举之先河”等等丰功为绩,将他与古代桀、纣相提并论,实在有点冤。李渊为他取一个“炀”字,实在是有点对不起他的姨表哥。(李渊的母亲与杨广的母亲是亲姐妹,都是北朝西魏八柱国之一独孤信的女儿。)
杨夫人听了,似乎有些激动,点点头默然不语。
杨广本人文学修养极高,常说自己若是参加考试也能得第一。他的饮马长城窟、春江花月夜等诗篇一改魏晋以来华丽堆辞的浮荡文风,回归清新言之有物,在中国文学史上影响力极大。
杨悦知道古人好抚琴,有“士无故不撤琴”之说。没想到杨广直接将之定为科考取士的条件,大概也取自于他极高的音乐造诣。也由此可见古代文人雅士对琴的爱好与重视。琴为心声,闻琴声而知雅意。从一个人的琴声中便可知此人的节操、情趣。
杨悦心道:“孔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古琴是中国古代知识分子必修科目,可知琴在古代人心中的地位。现代的学生反而只学习其中一、两艺:书或乐或数。可见传统之学荒废的太多了。”听了杨夫人的介绍,杨悦对琴产生了更大的兴趣。心想既来之则安之,现代学不到的东西何不在古代好好学习学习。
第二日,杨悦早早起来,一时拿不定注意是穿女装还是男装。昨日杨夫人说要今日带她去拜师,如果穿女装就不得不戴那个“黑纱罩”如果穿男装又有点心有余悸,更何况第一次拜师便不以真面目示人,应该不太礼貌。正思忖间,杨夫人让武眉儿传过话来,让杨悦今日着女装。
杨悦见说,心想黑纱罩就黑纱罩吧,正好谁也看不到自己。不过武眉儿却并没给她罩“黑纱罩”杨悦奇道:“怎么不用戴‘黑纱罩’?”
武眉儿知道杨悦指的是面罩,咯咯笑道:“今日不用上街,只是坐在马车上,用不着那个。”杨悦这才明白,原来黑纱罩不过是贵族妇女逛街时才用的东西。
杨悦与杨夫人坐上马车,叮叮当当一路来到宫城。杨悦笑道:“母亲,咱们不是要到皇宫吧。”
没想到杨夫人却点头道:“正是。”杨悦奇道:“我要到皇宫里拜师?难不成我要拜的老师是当今圣上?”
杨夫人不由莞尔:“休要胡说,圣上可没时间做你的琴师。”
杨悦也笑笑,她怎会不知道那里不可能的,只是笑说解闷而矣。杨悦并不急于知道师父是谁,只是奇怪杨夫人怎么好像认识不少皇亲国戚。杨豫之是她的侄子,这次这个师父又和她是什么关系?
杨悦第一次进皇城,从延喜门进入宫城前的横街。杨悦不由惊叹一声,朱雀大街已让她惊叹“好宽”横街比朱雀大街还要宽。杨夫人告诉她横街有300步,以杨悦的目测大大超过200米,几乎是个长型的大广场,人走上去立时感到十分渺小,远处还有宿卫上番的卫士排成方阵正在操练。
宫城大门的排场自与别处不同,五排洞门,十分宏伟。杨悦与杨夫人行至长乐门,马车不准进入。杨夫人向禁卫说明来意,禁卫已得了内宫传话,不去通报径直“护送”二人进入皇宫。
杨悦不免好奇的四处瞧瞧看看问东问西,杨夫人向她打个手势,示意她不要多话,杨悦才吐吐舌头不再做声,乖乖地跟在杨夫人旁边。皇宫很大,穿过虚化门又穿过日华门,领路的侍卫换成太监,又换成宫女。大约走了近三里地,才到达目的地。
杨夫人对宫中陈设似是十分熟悉,不似杨悦那样处处新鲜。二人立于咸池殿外,等宫女通报。不一会儿,宫女传杨夫人与杨悦进去,刚进殿门一位华丽的美夫人便迎了上来。
杨夫人行过礼,向杨悦说道:“见过贵妃。”杨悦待要行礼,已被贵妃一把拉住,左右看了半晌,笑道:“果如姊姊所说,当真是绝世无双。”
杨悦也不客气地回赞道:“贵妃雍容华贵,才是美貌无比。”贵妃莞尔笑道:“好一张乖巧伶俐的嘴巴。”杨夫人站在一边只是微笑,看着两人逗趣。
贵妃将二人接入室内,与杨夫人交唤一个眼神,低声说道:“果真很像。”
杨悦不知她们说什么,心中在想:原来贵妃是杨夫人的姊姊,那么也姓杨吧。杨贵妃,呵,唐朝的杨贵妃还真不少,李世民竟然也有一个。只是不知这个杨贵妃与那个杨玉环贵妃相比哪一个更美一点。“温泉水滑洗凝脂”那杨玉环若是白玉羊脂做的,眼前这个杨贵妃也是水晶做的,中年之人皮肤仍娇嫩无比,吹弹可破,似是能掐出水来。更让人着迷的是她的气度,温婉之中不失高贵典雅,一看便是极有素养的贵族女子。
等二人坐定寒暄后,杨悦问道:“母亲,贵妃难道便是悦儿的师父?”杨夫人点头笑道:“贵妃的琴技学于名师赵耶利,至于贵妃是否肯收你为徒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杨悦必竟也学过几天琴,也知道赵耶利是谁。赵耶利是隋唐时期著名的琴师,人称赵师。在演奏技法上,赵耶利认为若仅用指甲,则“其音伤惨”仅用指肉则“其音伤钝”主张“甲肉相和,取音温润。”这种技法为后世广为采用。杨悦的琴技虽然不怎么样,但站古人的“肩膀”上,自然用的是最先进的凑法。
杨悦当即拜倒在地大礼参拜,行过拜师礼。杨贵妃这次没有推辞欣然接受,自然是很中意这个徒弟。
三人闲话一会儿,杨悦终于弄明白了她们的关系。杨夫人本名叫做杨华,乃是前隋皇族始安侯杨达之女。而杨贵妃名叫杨瑶,竟然是隋炀帝之女,母亲乃是著明美女陈宣华。而杨夫人的母亲则是陈宣华的姪女陈后主之女陈娴,虽然不同辈份,但二人年龄相若,情同姐妹。隋炀帝被宇文化及所杀,杨瑶流落民间,被杨达的妻子收留,更有患难之交,实实在在地比亲姐妹还亲。
原来是陈宣华之女,难怪杨贵妃会如此美貌。杨贵妃已美若天仙,那陈宣华定然不知何等美法。否则杨坚死后,杨广也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讳纳陈宣华为妃。“金盒送同心”的故事被后人传为美谈。说得便是杨广极爱陈宣华,然而陈宣华却被隋文帝占去。待隋文帝去逝后,杨广才有机会接近陈宣华。杨广用金盒封了一盒同心结,亲自封上封条,送给陈宣华,向其示爱。陈宣华不知是被迫无奈还是真心爱上杨广,反正最后嫁给了杨广,称作“宣华夫人”
父死子继兄终弟及,自来胡人便有此风俗。隋唐关陇贵族,虽然是中华之人,却与胡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杨广、李渊之母便是鲜卑贵族独孤信之女,实是亲姨表兄弟。因此,当时关陇贵族于婚配还是相当“开放”的。杨广纳父亲的妃子为妃后人大惊小怪,但在当时人看来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唐代更加乱得历害,不仅高宗李治娶了自己小妈武则天,玄宗还抢了自己儿媳杨玉怀,便是那李世民也曾经与自己弟弟地妻子私通。
杨悦想到这些,不由摇摇头,心想:古代女子的命运真让人叹息。宣华夫人如此,武则天也如此。只是宣华夫人或者是被迫无奈,武则天却是主动与李治搞到一起。这千古一帝的女皇,到底是什么模样?对于武则天杨悦一直放在心上,心道这皇宫内院估计对她的行踪再清楚不过,因而问道:“师父,宫里可有个叫武媚娘的才人?”
杨贵妃想了片刻,摇头微笑道:“从没听说过此人,宫中没有姓武的嫔妃。”
杨悦心中暗暗奇怪,心想武则天应该是十四岁便入**,入宫被封为才人,称作“媚娘”怎会没有此人?实在让人纳闷。难道武则天还未入宫?
杨悦想起史书中记载,长孙皇后去逝后,在贞观十一年左右,曾有几位才女入宫,其中一个是李世民后期最为宠爱的徐惠,于是问道:“那**之中可有个叫做徐惠的才人?”
“徐惠?徐才人?”杨贵妃一愣,笑道“你是说徐充容吧。”
原来她已做了充容。徐惠应该是与武则天同时入宫,怎么有徐惠没有武媚娘呢?难道是杨贵妃不知道?喃喃自语道:“不对啊,即然有徐惠其人,怎会没有武媚娘?”
杨贵妃见杨悦神情奇特,说道:“京中姓武的大户不多,你问杨夫人便知,可曾知道武氏家族谁家女儿入宫做了才人?”
杨夫人也摇头说没听说过。杨悦听了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杨悦起先便疑心武则天并非京城人氏,此时更加认定武则天是从外省入宫,只是此时武则天到底入宫没有,却是未知数,心中暗暗纳闷:“难道史书记载有误?”
杨悦拜过师。以后,杨夫人不再送她,杨悦每日自行到皇宫去学习。
杨悦原本便有些根基,经明师点拨,很快便大有长进。抚琴十三法雄、骤、急、亮、粲、奇、广、切、清、淡、和、恬、慢;徐疾轻重,经杨贵妃手把手地教授。加上杨悦日夜勤练不缀,不到半月杨悦弹凑已流畅如水。杨贵妃见她手法已成,便开始教授她名曲。杨悦钟灵神秀,悟性极高,不久便已将“九弄”、“高山”、“流水”(注1)等名曲弹得有声有色。
杨贵妃赞道:“悦儿之聪明,古之少有。”杨悦笑道:“师父缪赞了。像这高山流水,我以前也曾学过,加上师父教的好,所有才有此成就。”
杨贵妃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悦儿之悟性,迄今为止,我所见之人只有一人能比。”
杨悦见说,不由好奇问道:“能得如此师父夸赞,但不知是谁?”杨贵妃说道:“便是当今圣上。”原来是李世民!
杨悦吐吐舌头,笑道:“圣上一十六岁纵横天下,英雄年少,悦儿怎敢与圣上相比。”见杨贵妃提到李世民一脸温柔,显然对李世民十分的爱恋。心中暗道:李世民到底何等人物,怎么有这么大的魅力。杨贵妃原为隋炀帝杨广之女,怎么说李唐的天下也是从杨广手中得来,杨贵妃或许因为不得已嫁给李世民。但看此情境,杨贵妃竟然十分中意李世民,没有半点“亡国”之恨。
一日,贵妃授完课,让杨悦自行练习。杨悦叮叮咚咚地正弹地起劲,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探头探脑,看着她弹琴。杨悦便招手让他过来,问道:“你是谁?”小男孩傲然说道:“我是赵王。”
原来是贵妃的儿子李福,杨悦已听杨夫人说过,只是从来没遇到过,看他一幅不可一世的王子样,笑道:“好啊,小赵王,来听姊姊给你弹琴怎样?”李福眨吧眨吧大眼睛,突然说道:“不要,姊姊弹地不好听。”
杨悦本来自以为琴技大长,弹得已如行云流水一般,听了李福的话气急败坏道:“胡说八道,姊姊怎么弹的不好听呢?看姊姊弹得多好。”说完便双手如飞,琴声流动,几乎与高阳公主已相差无几。李福撇撇嘴道:“不好不好,恪哥哥的琴声能把鱼儿招来,你不能。”
杨悦一怔,知道李福所说的恪哥哥乃是杨贵妃的大儿子吴王李恪。
见杨悦有些不信,李福拉着她的手,带她到咸池殿前的西海池边,指着一棵半卧叙横在水面上的垂柳说道:“恪哥哥在柳树上弹琴,水面上的鱼儿便会出来,好多好多,在水里跳舞。”
李恪的琴技竟然如此高超?杨悦忙回殿里取琴过来,试着弹凑,如行云流水,琴声美妙,却不见一只鱼儿游来,有些泄气。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练到,如周星驰九品芝麻官中的一样,能从水里跳出鱼虾螃蟹来
李福见她引不来鱼,咧嘴笑道:“呵呵,我就说你引不来鱼啊。”
杨悦嗔了李福一眼,李福忙唔住嘴吃吃偷笑。杨悦心中急躁,反而更加弹得不能尽意。气恼之下双手在琴上一阵乱弹,更加不成曲调
杨悦长叹一声,正苦恼间,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嘻笑:“就这水平再弹十年也引不来鱼。”
杨悦见有人嘲笑自己,心中大怒,回头怒视来人,见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不知何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少年见到杨悦回过头,明艳殊丽,柳稍倒立,怒目含嗔,竟然呆住。
李福见到来人叫了一声:“愔哥哥。”
原来也是杨贵妃的儿子,杨贵妃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李恪在皇子中排行第三,封吴王;二儿子李愔排行第六,封蜀王;小儿子李福排行第十三,封赵王。
杨悦见说是蜀王李愔,冷哼一声,收了琴让李福代她拿回去,竟然不往咸池殿去辞别贵妃,甩袖出宫去了。
李愔见杨悦走了,怔怔地问李福道:“此人是谁?”
赵王李福笑道:“她是跟母亲学琴的姊姊。”
二人回转咸池殿去。李愔去拜见母亲,问道:“母亲新收的徒弟是谁家女儿?”
杨贵妃说道:“你是说杨悦?你见到她了?”
李愔笑道:“刚才在西海池边看到她弹琴,不过弹得实在不怎么样。”
杨贵妃看他一眼,突然警告道:“你不准去惹她。”
李愔想起刚才杨悦向他发怒的样子,耸耸肩道:“谁敢惹她,好厉害的丫头,吓死人了。”摇摇头,转开话题说道:“吴王今日又被弹劾,御史说他游猎过渡”
杨贵妃叹一口气道:“恪儿怎么去了华山,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
李愔摇头怨声道:“前几天母亲让我去找他回来,他说什么也不肯。不知他在想什么,丢了魂一样,整天守在华山脚下。这下好了,父皇大怒,已派人去招他回来”
杨贵妃微微皱眉。李愔突然怒道:“父皇本来对他十分看好,偏这个节骨眼儿上,却来惹怒父皇。”见杨贵妃不语,李愔却越说越气,狠狠地怨道:“母亲总说吴王最识大体,我看他却是愚蠢之极。连父皇都说诸子中最数吴王英果,几乎要将皇位”
“愔儿!”杨贵妃忙喝止李愔,若有所思地道“前日东莱郡王改封顺阳王,已徙于勋乡县。我不想看到你们兄弟也有此下场。”
李愔冷“哼”一声,甩袖出门,边走边道:“长孙无忌岂是好惹的,定然会借此由头大做文章,等着瞧!”愤愤然出殿去了。
(注1:高山流水一曲,在唐代被分作高山、流水两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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