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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在静寂的林家后山山坳里,突然传出了一阵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声音:“成功了,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
如此声音,如此时间,如此地点,听来着实令人头皮发麻。
不用问,发出声音的正是林阳。
此刻的林阳,整个人明显地瘦了一圈,披头散发的,脸上手上尽是丹渣的黑灰,在月光的照映之下,活脱脱地像一只山魈野鬼。不过他全然不在意,正手舞足蹈地,手心里边如捧珍宝地捧着一小团圆不圆方不方,表面坑坑洼洼的黑糊糊的东西,正是一枚元基丹的废丹。
林阳这些天,刨去修炼的时间,其他时间全都放在了炼丹上,甚至连吃喝都顾不上,他跟元基丹死磕上了。
终于,在失败了将近百次后,林阳炼出了第一枚元基丹废丹,尽管它实际上还是一团焦糊,称之为废丹还稍稍有点勉强,但的确是取得了极为重要的突破。
将元基丹废丹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看着看着,林阳竟然睡了过去,脸上挂着傻傻的笑容。他实在是有些累了,为了弄出这么一枚废丹,他连着三天,几乎就没怎么合过眼。
林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刚刚睁开眼睛,便察觉到腰间的传讯玉佩有了动静,他连忙一看,是丹霞派望天峰执法长老游之坦发来的讯息:天墟境一个月后开启,速回!
“天墟境要开启了!”林阳精神大震,因为《混天大方经》的后续功法,他全指望着天墟境了。
“我得抓紧时间了,得在回宗门前,将所有的炼制元基丹的灵草用完才好,看能不能合成升级出一枚五纹元基丹来!”林阳顾不得梳洗打理,连忙开始每天雷打不动的修炼,等到今日的修炼结束,他还得继续跟元基丹废丹死磕。
有了一,就会有二,然后就是三。自打炼制出第一枚元基丹废丹后,林阳很快就第二次炼制出了废丹,而且还是一整炉的废丹,足足有十三枚。更重要的是,他越炼越熟,炼制第一炉元基丹的时候,他花费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现在,他炼制一炉元基丹只需半个时辰的时间,这对他的元力和心神消耗大大减少。
十天之后,整整八百份炼制元基丹的灵草全部被他消耗一空。原本,狂血珠内的水滴草只够炼制五百份元基丹,但林阳耗费了两滴地灵髓,水滴草在短时间内迅速生长,炼制完元基丹后,狂血珠内竟然还剩下了十来株水滴草。
林阳近半个月的时间,前后一共开炉炼制元基丹八百次,成功炼制出废丹的次数一共三十一次,其成功率连百分之四都不到,已经是低得不能再低。若在别的炼丹师看来,这纯粹就是在浪费灵草,浪费可耻,这绝对是可耻的行为。
只不过,林阳现阶段只能以如此可耻的行为来获取元基丹,也只有他才能用如此可耻的炼丹方式来获取元基丹。
仔细地数了一遍又一遍,林阳确定,自己通共得到了四百一十八枚元基丹废丹。四百多枚废丹,再加上从何浪那里得来的双纹元基丹,以及从宝利阁购买来的十枚单纹元基丹,是有可能合成升级出五纹元基丹的。只不过,这得看林阳炼制出来的这些废丹的品质。废丹与废丹之间,品质天差地别,有的废丹只是在外形上不够圆润,但药效与成品丹相差无几;有的废丹则只是黑糊糊的一团,药力远远不及成品丹。废丹品质高,合成升级成品丹时需要耗费的数量自然要少些。
废丹清点完毕,接下来就是合成升级的环节了。
不过在合成升级元基丹之前,林阳终于还记得要把自己给捯饬捯饬。因为这半个月的时间,林阳几乎就没洗过脸,更别说换衣裳洗澡了。先前一心修炼和炼丹的时候,他还察觉不出什么,如今一停下来,他顿时就闻到了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杂糅着烟火味、汗酸味、废丹糊味的怪味道。而且,在先前开炉炼制元基丹前,他可是郑重地沐浴过的,如今合成升级元基丹,自然也少不了这个仪式。
而且,除开沐浴,林阳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便是清除体内的丹毒。为了炼制元基丹废丹,林阳这些天可没少服用回元丹和回神丹。
很快,丹毒已清,沐浴完毕,林阳将房门禁闭,召唤出了天合葫,并将所有的元基丹废丹全放到了桌上,四百一十八枚元基丹废丹在桌子上堆成了小山,场面颇为壮观。
林阳先将从何浪哪里得来的双纹元基丹塞进了天合葫当中,而后将废丹一把一把地往天合葫内塞,直到塞满。
天合葫随后便开始摇晃起来,左摇摇右晃晃,直至将废丹全部消耗完后才停了下来。林阳现在也不急于去看双纹丹的变化,又抓起一把废丹,直接往天合葫里塞,直至塞满,……。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桌上的废丹越来越少,林阳的神情也渐渐凝重起来。
当把最后一枚废丹塞进了天合葫当中,林阳站起了身,他直直地盯着天合葫,把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天合葫上。
天合葫摇着摇着,最后终于停了下来。
林阳屏住呼吸,将天合葫抓到了手中,缓缓倾倒,只听叮叮的脆响,一枚乌黑的、浑圆发亮的、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丹药从天合葫内滑落到了林阳的手心。
一条,两条,三条,四条,第五条丹纹只差一小截就能彻底形成!
林阳的一双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他立马趁热打铁地将元基丹塞回了天合葫,而后心念一动,从狂血珠里取出了从宝利阁得来的那十枚单纹元基丹。
没有任何的犹豫,林阳将十枚单纹元基丹一股脑地全部放入了天合葫当中。
天合葫再次摇晃了起来,先是轻轻地晃动,而后晃动的幅度和频率渐渐加大,最后以葫底为支点,像个不倒翁似的在矮桌上前后摇动起来。
片刻之后,天合葫的摇晃幅度渐渐变小,摇晃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停止。
林阳连忙抓起天合葫,再往手心一倒。看到丹药滚落在手中,林阳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元基丹上第五条丹纹彻底成型,五纹元基丹到手了!
看着隐隐有光华在表面流转的五纹元基丹,林阳长出一口气,久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是时候回丹霞派了。”林阳准备离开咸安城了,不过,在走之前,他还有事情要去办。
……
林正涛刚接手林家家主之位,千头万绪,忙得焦头烂额,好在林天豪隔时会下山来指点协助,才让他堪堪稳住了林家的局面。
这天,林正涛正在盘点林家在咸安城中的产业,却看到一只似猫非猫的小动物从窗子里跳了进来。
林正涛正准备对其进行驱赶,却见小家伙嘴巴一张,从嘴里吐出一个小纸团,而后一个纵身便跳出窗外,不见了踪影。林正涛心下诧异,他小心翼翼地将纸团展开,只见其上赫然写着两个字:林阳。
林正涛心智过人,当下连忙放下手头的事情,径直往后山而去。
“涛叔,你来得真快。”
林阳坐在老榆树下,静静地看着蓝天,听到脚步声响起,他便知道是林正涛来了。
“你下了通知,我还能不快点来?”林正涛笑嘻嘻地走进了庭院,一屁股坐在了林阳的身边,单独与林阳在一起的时候,林正涛没有半分的拘谨与客套。
“涛叔,当家主的滋味还不错吧?”林阳语气中带着调侃的味道。
“不错?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的,就是有滋味也没时间好好品啊!全赖你小子,硬把这担子往我身上压。”林正涛没好气地说道。
“涛叔,今日请你过来,是要告诉你,我马上就要走,我要回丹霞派了,再回来已不知道是何时了。”林阳坐直了身子。
林正涛皱起了眉头,叹息道:“咸安城早已容不下你,我知道你早晚要走,却没想到你会走得这么快,若是能再晚点,等我把家族里的事情理顺了再走,就最好不过了。”
“我知道涛叔的意思,但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得走了。有林天豪辅助你,林家内部不会出问题。林家现在最大的忧患是柳家,柳三贯虽说与林天豪一样,都是凝元境一重的元修,但林天豪老态已显,肯定已经不是柳三贯的对手。两家真要火拼起来,即便柳菲雅不回来,林家也会处于下风。”林阳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道:“涛叔,既然把你架上了家主的位置,我自然不会把你放火上烤,临走前,也得给你留些东西。”
说完,林阳取出了几个瓷瓶,以及七颗金黄色的形似蚕豆一样的果子,正是金风提。
“这几个瓷瓶里装的是养血丹,是元修常用的疗伤丹药,治疗武者的内外伤更是有奇效。”林阳将瓷瓶递给了林正涛,又指着七颗金风提,很是慎重地说道:“涛叔,这七颗果子叫金风提,吃下后可以增强人的体魄和心神之力,此物即便放在元修界,那都是很稀罕的宝贝。你切记要谨慎保管,万不可让他人知晓。不然,定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你自己吃下两颗,吃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每一颗分三次吃。金风提的药力太足,一次吃太多,你的身体可能承受不住。至于剩下的,你挑选族中资质好品行端的子弟,奖励给他们。”
这七颗金风提已经是林阳身上最后的存货,他全部给到了林正涛,留给了林家,他对林家算是下足了本。七颗金风提,足可以造就至少三个武道高手。
林正涛没有说话,默默地将丹药和金风提收了起来。
“涛叔,还有一物我要交给你,不过事先说好,你可不能生气。若是你不答应,我这东西就不给你了。”林阳满脸的笑意。
“好,我不生气,我保证绝对不生气。”林正涛听到还要给东西,马上点头答应。
“说好的啊,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的。”林阳一边说话,心念一动,两只惊风兽凭空出现。
“林阳,快走!”林正涛在惊风兽出现的刹那,脸色大变,而后一个急步挡到了林阳的身前。
林阳静静地站在林正涛身后,看着看着不甚宽阔但却坚定护着自己的背影,听着林正涛急切催促的声音,他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
在爷爷死去后,林阳对林家寒了心,与林家产生了隔阂。尽管他不愿意,但还是把这种疏离感蔓延到了所有林家人的身上,包括林正涛。如今,林正涛面对远比自己强大的惊风兽,竟然还毅然决然地要保护林阳,这让林阳深受感动。
“涛叔,你不要担心,它们是我的。”林阳轻轻地拍了拍林正涛的肩膀。
林正涛先是一愣,有些不信,但看到惊风兽并未发动攻击,而且都低头垂首的,很是安静,他才确信了林阳的话。
“好嘛!林阳,你小子现在长本事了,都不把人放眼里了嘛!人早就回来了,却没见你回来看我一眼。一回来,居然说要翻手就能取我性命么!来来来,你取一个给我看看?”林正涛知道林阳便是先前闯进林家的黑须汉子后,当即变了脸色,出拳连连击打林阳的胸膛,全然不管林阳现在真的翻手可以取了他的性命。
“涛叔,我当时有顾虑,还不能露了身份。而且,你可是答应我,不生气的。”林阳一动不动,任由林正涛捶打,其实林正涛也没使多大的力气。
“不生气?我能不生气吗?小时候,我给你把过尿,你现在骑在我头上尿,我能不生气?若是远叔还在,都不需要我动手,他都得先敲断你的腿。”林正涛怒气难平。
“涛叔,你确定还要生气么?”林阳嘴角泛起了浅笑,缓声道:“你若还要生气的话,这两只惊风兽我就不给你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