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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了几天,宫头山又涌下一群的人,来到段小涯家里求药,想是先前那三个人头发都长出来了。
段小涯坐地起价,每一颗何首乌丸卖五百块钱,众人一怔,议论纷纷:“不是说好了两百的吗?”
段小涯跷起二郎脚,慢悠悠地说:“谁跟你说好了两百?我这药无价,本来是不卖的。都怪那三个老家伙,三申五令让他们保守秘密,却还是给我捅了出来。”他这何首乌丸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可不怕没生意。
年老一些的人也就罢了,秃了也就秃了,但是那些年轻小伙子,提早谢顶,走出去也不好看,五百块也就五百块了,随即掏钱买药。
这一天,段小涯轻轻松松落的一万块钱。
但他却也渐渐地了解到了,这些被“鬼剃头”的人,除了头发掉了之后,还有其他的一些并发症状,诸如恶心呕吐,头痛腹泻,甚至呼吸困难,间歇性神经错乱,等等。
段小涯越想越奇,以他此刻脑海的巫医知识,暂且无法断定,这是邪魅作祟,还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
到了傍晚,天气稍微凉快一点,他又上了宫头山去,准备了解一下状况。
客车就在宫头山村口停下来,段小涯刚刚走下车,就见不远处的村委会出来一群的人,看的出来,都是一些领导,老云头带着村委点头哈腰地相送。
这么大的阵仗,自然少不了记者了。
段小涯疾步走了过去,和曹珊珊打了一个招呼,此刻曹珊珊的工作已经完成,正要收工回去。
“小涯,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朋友。今天来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曹珊珊道:“宫头山‘鬼剃头’的事闹的很大,副县长都来了,还有区卫生局的主任,带着两个水质专家,他们怀疑是村里的水质出了问题。不过这事整的挺邪乎的,我们暂时还不能报道,只能拍一些视频资料回去。”
段小涯一听区卫生局的主任,抬眼望向一群领导,果然程金东就在其中,段小涯大步走上前去。
程金东一见段小涯来势汹汹,心里冷笑一声,上次舒轻盈还在蓝头溪村卫生站的时候,这家伙就对他很不客气。
他看出了段小涯对舒轻盈有些意思,可是又能怎样?一个小小的农民,还能和他抢女人吗?
“程金东,轻盈在哪儿?”段小涯高声质问。
程金东一脸微笑,他毕竟是做领导的,虽然心里懊恨段小涯,但却不能像段小涯一样粗鄙不堪,问道:“这位小兄弟,你和拙荆认识吗?”
“谁问你拙荆?我问的是轻盈。”
程金东心想,这家伙真是没学问呀,不由露出鄙夷的神色。
一个三十来岁的美艳妇人走了出来:“程主任,你和农民兄弟说话掉什么书袋?”
又亲切地对段小涯说:“我是苍城的副县长秋晚菘,程主任刚才说的拙荆,就是他妻子的意思。”
郝镇长一听,急忙就向程主任恭喜,余人也纷纷恭喜,看样子都不知道程金东结婚的事。
段小涯呆若木鸡,预订的媳妇被人娶走了?
秋晚菘回头望向程主任:“什么时候结的婚,无声无息的,倒也没听人说起。”
程主任笑着说道:“还没办婚礼,所以也没声张,到时还请诸位多喝几杯。”
又向段小涯道:“拙荆……咳咳,我太太曾被下派到蓝头溪村卫生站,你既是本地的村民,想来是认识的,等我们举办婚礼的时候,一定请你过去喝几杯。”
段小涯听着程金东装腔作势,假装不认识他,娘希匹的,舒轻盈现在是官太太了,认识他这样的小农民,自然是跌份儿的。
“程金东,你他妈到底用了手段,让轻盈嫁给你的?”段小涯想起舒轻盈的种种,只觉越来越古怪,料想舒轻盈不会心甘情愿嫁给程金东。
心下一记,一把就将程金东的领口拽住,程金东大惊:“你干什么?”
老云头急忙赶了过来,扯开段小涯:“小涯,你别闹事,快向领导道歉?”
段小涯冷哼一声,对着程金东怒目而视。
老云头只有代替段小涯道歉:“程主任,你别生气,这是棘山村的莽夫,不懂事。”他生怕各位领导把段小涯错当是本村的人,影响他们对宫头山村的印象,所以随口就点出段小涯是棘山村的人。
曹珊珊也看不明白,段小涯为什么对程金东抱有这么大的敌意,轻轻走到他的身旁,小声地问:“小涯,你怎么了?”
秋晚菘笑着说道:“这位农民兄弟看来和程主任有些误会,有误会不要紧,解开了就好了。程主任,你说是吗?”
程金东只有压制怒火,扶了一下眼镜,对段小涯道:“小兄弟,我程某人行的正站的直,我和轻盈自由恋爱,自由婚配,哪有什么强迫之说?你这么诽谤我,毁坏我的声誉,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曹珊珊领教过段小涯的脾气,急忙将他拉到一旁:“小涯,你别闹了,走吧!”强行把段小涯扯到一边。
秋晚菘望了程金东一眼:“程主任,刚才的误会似乎没有解释明白呀。”
程金东淡淡地道:“秋县长,这都是我私人的事,没必要向你汇报吧?”说罢,转身就走,他是区卫生局的,秋晚菘虽然行政级别比他高,但也管不着他。
只不过两人恩怨由来已久,秋晚菘的丈夫当年也是区卫生局的高层,和他水火不容,最后患了绝症,郁郁而终,也算替他扫清了障碍,但秋晚菘却因此和他结上了怨。
他不想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段小涯和舒轻盈的瓜葛,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会引起他人无端的猜想。但他哪里想到,段小涯一个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简直就是一个刁民,竟敢还想对他动手。
若是寻常的农民,见到上级领导,哪个不是服服帖帖?他从来没有见过像段小涯这样不怕官的农民,何况舒轻盈心里一直挂念着他,这件事一直就像埋在他心里的刺,让他极为难受。
他堂堂一个区卫生局的主任,难道要叫一个小农民比下去吗?
他自然需要找机会杀一杀他的锐气,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