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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西斜在大地的彼端,昏黄的阳光照亮了澄澈的天空,为其镀上了一层金色的余晖。
随着时间推移,阴影逐渐覆盖着,天空缓缓由纯色的金黄过渡向混沌的灰。
在帝都的城东,房屋林立的贫民区里,灰黑的泥水在飞溅着,白色的灰尘随着轰隆隆的响声飘散在半空中。
皇宫中的诸位大臣站在窗台前,木然地望着远处飘起的缕缕白烟,在其中可以看到沙粒混杂着泥土带着冲天之势飞入云霄。
不过数秒的间隔,由泥土组成的‘雨水’从天而降,发出清脆的噼啪轻响。
“那里发生了什么?”
赫泊特很是惊讶地朝其他人喊着,得来的只是一句来自伊尔德的吐槽:
“你是觉得我们会知道吗?”
“我看你是还没有吃够教训是吧?”赫泊特当即反应过来,朝他的衣领伸出手来。
“赫泊特,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
就在他们又要打起来的时候,米尔利特开口劝阻了赫泊特的动作。
在赫泊特松开了伊尔德的衣领后,伊尔德满脸胆战地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领,默默地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带着蔑视的目光瞪了眼瑟缩的伊尔德,赫泊特重新将视线投向窗外那浓烟滚滚的房区。
随即,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赫泊特满脸呆滞地望着窗外,声线略显颤抖地朝米尔利特问道:
“米尔利特,现在该怎么办?”
米尔利特在听到赫泊特的问题时,下意识看了他一眼,便是看到他那张满是厉色的暴躁面孔上流露出来凝重的神态。
这个时候?发生了什么?米尔利特的心底下意识地咯噔了一下,随即顺着赫泊特的视线朝外望去:
随着浓烟在冬天的寒风中一点点散去,一整条街道的房屋只剩下一片砖瓦零散的废墟。
一个无比突兀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那是一个通体雪白、简约到某种意义上的极致、世间上人类最不愿面对的几大天灾之一。
骷髅。
亦或者应该用一个更加统一的称谓——亡灵。
“该死,怎么会是亡灵族?”
米尔利特下意识地大喊着,他回过头来望向身旁的同僚,此时他们脸上的表情只能用一个词来概括:
恐惧。
这是人类面对无法打败的敌人时,最为直接、最为简单易懂的表情。
“米尔利特,抓紧时间想办法!”
赫泊特最先反应过来,虽然脸上的恐惧没有发生变化,但他已经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紧急了。
“速度通知皇帝陛下,我先去征集皇宫的守卫和城卫队!”
说着,赫泊特转过身去,伸手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众人,快步朝门外走去。
只剩下还呆愣在原地的众多大臣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米尔利特在他的提醒下,这才明白现在自己的情况有多危险——
我可不能呆在这里,必须立即汇报给陛下!
在想清楚这点之后,米尔利特下意识地将目光从身旁的众人望去,当即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还需要先对这帮人做一个集体的安排才行。
“你们,现在去组织人手准备全城紧急避难的预备。”
说着,米尔利特将目光投向站在角落的伊尔德,对着他开口命令道:
“伊尔德,你去留下来跟我一起去面见陛下。”
在众人匆忙离去的同时,伊尔德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将自己叫住的米尔利特:
“米尔利特伯伯,你说什么?”
“我对于你之前说的那件事还是很在意,在汇报完之后,你要继续跟我说明情况。”
米尔利特满脸冷峻地回望着他,随即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
“快点跟上来!”
在米尔利特那不容拒绝的语气下,伊尔德犹豫着迈步跟了上去。
此时,早早冲出来寻找守卫的赫泊特,却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什么?你说大部分的军队全都在一个小时前调用出去了?”
赫泊特惊讶地看着身前向他汇报情况的护卫,只觉额头上的青筋正在缓缓地跳动着。
“是的,这是皇帝陛下的命令。”护卫很是无奈地回应着。
“陛下的命令?”赫泊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便反应过来,“坏了,是陛下之前对布莱尔的通缉。”
在明白原因的瞬间,赫泊特内心的烦躁又增加了几分,但是也对这种棘手的情况没有半点办法。
“你现在去找到城卫队的统领,下达召回的命令。”
在冷静下来之后,赫泊特最终也只能想到这个效率低下的方案。
在没有对军队实际领导权的情况下,光是将外派军队召回对赫泊特他来说已经算是禁止事项了。
如果不是事态突然,他这么做是要直接被检举上军事法庭的。
“是!”
在护卫的回应声中,赫泊特目送着护卫离去的背影,当即决定要趁早多做点准备:
“现在还有时间,我要尽快做好防御准备。”
这样想着,他不禁抬起头望向身后宏伟雄壮的皇宫大殿,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但愿米尔利特那边没有什么问题。”
与此同时,空寂的城北却意外地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阿尔贝队长,你怎么样了?”
吉米站在街道边,手里的短剑只剩下半截,上面光滑的切口以及坑坑洼洼的痕迹,似乎是在暗示着这把剑到底经历了什么。
吉米喘息着望向身后脸色苍白的阿尔贝,从阿尔贝那灰败的脸庞上,不难看出,其现在状态很差。
阿尔贝单手撑在街边房屋的墙壁上,玻璃珠子大小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缓缓流动着,顺应着万有引力朝下滴落脚边。
他的另一只手臂,此时正满是无力地垂落在腰间,如同没有骨头的肉条般随之他的喘息微微晃动着。
不过在听到吉米的问候后,阿尔贝只是抬起头对他摇了摇头,开口带着鼓舞的语气喊道:
“我不要紧,全体小心,对手很强。”
站在他们身旁的城卫队队员,在听到这句话后,原本略显胆怯的脸庞,恢复了些许的坚毅。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握着长枪的双手依旧在微微颤抖着,表明他们此时内心中完全无法停歇的不安。
而在他们的对面,作为他们此时面对的敌人的,正是张开双翼、完全处于恶魔形态的安娜。
“什么啊,原来这么弱的吗?”
安娜很是不屑地看着面前这一整只军队,哪怕他们身上穿着钢制的盔甲,手中的长枪在附魔师的祝福下加持了锐利和坚固的魔法。
但是在她看来,这也只不过是小孩子在尝试着使用玩具来对抗大人罢了。
当她随意地朝身前的军队摆了摆手,一阵清风从她的手中传出,在刹那间卷起一片狂风,如同片片利刃般破开站在最前方的战士。
只见站在军队第一排的战士,身上的盔甲发出一阵清脆的破碎声,如同鸡蛋的蛋壳摔打在地上,碎裂着流出里面猩红的血液。
“全军后撤!”
在看到安娜不过一个动作便轻易解决掉一排人的手段之后,身处军中最后一位的阿尔贝当即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虽然心中依旧带着不甘,但是安娜的强大已经足够令他们明白,彼此之间的差距宛如天堑。
“呜,为什么会遇到这么强大的对手啊……”
站在阿尔贝身旁的吉米很是不忿地哭诉着,似乎对于这件事情异常的悲愤。
听到这句话的阿尔贝不禁回想起了一个小时前,他们与安娜相遇时的场景:
在一个小时前,阿尔贝和吉米奉命出发前往城东进行搜索,对罪犯‘布莱尔’展开通缉搜查。
就在他们完成对城东的搜查之后,正准备出发前往城北的他们,意外地听到了从城西传来一声巨响。
在那冲天的轰鸣与白烟中,他们看到了如同地板被掀起一般,房屋接连倒塌的壮观场景:
白色、红色的墙砖从房屋中崩裂着弹出飞灰,大地在皲裂中露出一道道裂缝,轰隆的巨响就如同雷霆般热烈。
在倒塌中,只有泥土和灰尘在地上扬起,碎裂的不只是房屋,还有望着这一幕的所有人的心。
哪怕只是身处远离城西的城东,依旧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激烈的破坏感。
甚至没有听到里面人群发出的哀嚎声,轰隆的倒塌声完全掩盖了其中发出的所有声音,就像是在发生之前,里面的一切早就已经结束了一样。
而正当他们因此惊讶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站在城西与城北交界处的他们,听到了从城北街道上传来的哀嚎声。
原本以为这只是单纯的灾难,在听到这声哀嚎的瞬间,他们就意识到这件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在阿尔贝的带领下,他们决定立即出发前往城北,然而在城北的街道上,他们却意外地遇到了背生漆黑双翼、头顶弯曲羊角的安娜。
阿尔贝和吉米都曾经在教堂那见识过布莱尔的恐怖蛮力,自然对布莱尔当时抱着的那个礼服少女印象深刻。
虽然安娜身上的变化已经可以用非常巨大来形容了,但是基本的面貌还是没有改变的,阿尔贝和吉米很轻易地认出了安娜的真身:
布莱尔当初抱着的那个女孩子。
当然,如果只是简单的这个身份的话,那阿尔贝和吉米完全没有与之战斗的必要,哪怕安娜的背上十分突兀地长着一对漆黑的双翼,头顶着弯曲的羊角。
但是,在与他们相遇的瞬间,安娜便不由分说地挥动双手,身形快如闪电般重创了阿尔贝和吉米。
哪怕阿尔贝拼死反抗,再加上军队的协同防御,他们也依旧付出了阿尔贝半边手臂失去知觉、吉米的短剑直接断裂的代价。
“现在该怎么办?”
在全军缓速撤退的同时,双手搀扶着阿尔贝的吉米朝他询问着,吉米的脸上的不安也越发明显。
阿尔贝抬起头遥遥地望了眼站在街道对面的安娜,在他发布了这条命令之后,本以为应该会抓紧机会朝他们攻击的安娜,却意外地没有追击的动作。
难道她不打算对我们赶尽杀绝?阿尔贝感觉这样的猜测纯粹只是妄想,毕竟在他们离去的地方,还有一整排的队友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
甚至在死之前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叫喊,就像一群毫无威胁的蝼蚁一般被安娜随意地捏死了。
但是阿尔贝却又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解释了,在现如今情报和信息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再多的猜测也只不过是一场妄想。
此时,安娜正站在街道上,身上粉红的礼裙正在随风摇摆着,花边的裙摆轻轻荡漾着,时不时展露着底下纤细粉嫩的肌肤。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撩过垂落眼前的发丝,寒风中的发丝如同垂柳般飘动着,时不时略过她那略显冷漠的面孔。
“该死的主人,居然派我来做这种事情……”
安娜压低着声音小心翼翼地嘟囔着,哪怕此刻除了她以外不会有其他人能听到她这句话,但她还是忍不住压低着音量,仿佛呓语般诉说着:
“亏我一开始还很担心他的,随便派个人来做这件事都没有什么问题的吧?来的都是群什么废物……”
她看着阿尔贝和吉米带领着军队慢慢朝后撤退着,却完全没有想要追上去的想法。
“反正主人也只是说不要让人靠近这边,那他们撤走了,就不关我什么事了吧?”
她很是得意地自我开解着,对于这种语言上的漏洞,在与魔鬼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之后,她也能够有所简单的运用了。
正当她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了一声急促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地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是意外地看到了一个身穿灰袍的男人和一个身穿黄袍的女人,他们正脚步飞快地朝她跑来。
怎么又来两个人啊?
安娜的内心倍感无奈地吐槽着,她的双手握紧成拳,正准备将突然出现的两人直接一拳轰走。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突然带着女人一起停了下来。
男人随手摘下头顶上的黑礼帽,露出底下半是漆黑半是灰白的短发。
“下午好啊,尊贵的女士。”
他微笑着向安娜弯腰行礼,每一分动作都是那么的标准,充满了贵族风范。
如果此时有教导贵族礼仪课的老师在场,一定会叫喊着,要将男人此时的行礼姿势归进教科书里。
当然,这对于并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的安娜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她对着男人微笑着挥出了握紧的拳头,寸寸升起的疾风中,她的拳头如同爆裂的炮弹般直直地攻向身前的男人。
然而就在这一刻,男人伸出手接住了安娜这极其自信的一拳。
暴风在两人的双手中爆开,扬起的风在空气中摩擦着发出暴鸣,安娜那束发的头带随之断裂,飘逸的灰发在风中飘扬着。
“怎么会……接住了?”
安娜倍感疑惑地嘟囔着,看向男人的眼神中带着完全无法压抑的惊讶。
对于她这个反应,男人只是对着她微笑着,缓缓张开手,松开了她的拳头。
随着男人松开手,安娜默然地抽回自己的拳头,白皙的脸庞上泛起的兴奋神色却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正当安娜还在满脸诧异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时,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了男人轻声的低语:
“小绵羊,你最好还是把你家的主人叫出来会比较好哦。”
安娜下意识地抬起头,满脸警惕地看着身前的男人,从他那张精致的脸庞上,她仿佛能看到一丝狡黠的笑容。
“你是谁?”
安娜自然不可能听从男人的意见,将布莱尔从里面叫出来。
相比较之下,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男人对她的称谓——
居然叫对了,这可不太对劲啊。就当她这么想的时候,男人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抬起手朝她缓缓伸了过来。
正当安娜准备对其进行反抗的时候,一只精瘦的手臂从两人之间伸了出来。
骨节分明的手掌缓慢却意外地快速,就这样在两人的注视下,轻轻地抓住了男人伸出来、还没有抓到的手臂。
安娜下意识地扭头望去,便是看到身披黑袍的布莱尔满脸平静地望着男人,轻薄的嘴唇缓缓张开着:
“你这是打算对我家可爱的小安娜做些什么?爵士先生?”
男人,也就是布莱克本爵士,望着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布莱尔,脸上的微笑稍微减少了一点,却也没有完全消失。
他看着布莱尔,只是简单地回答道:
“这只是日常的打招呼而已……征服者大人。”
在听到他这句话的瞬间,布莱尔的脸庞下意识地闪过一丝惊讶的表情,却在瞬间被他很好的掩盖住了。
原来你也是嘛,布莱克本爵士。
布莱尔看着身前的布莱克本爵士,握在他手臂上的手轻轻地松开了:
“我劝你最好离她远点。”
“哦?”布莱克本爵士满脸惊讶地看着身前的布莱尔,不禁朝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却是因此加重了几分,“没想到大人对仆从的占有欲这么强烈的吗?”
话音刚落,两道白色的闪光几乎没有先后顺序地亮起,在半空中交织着迸溅出炽热的光芒: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