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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一共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
在大多数情况下,男人负责发明,女人负责接受和享受这种发明。从冷兵器到核武器,男人在自己发明的武器中玩得不亦乐乎,而女人却在其中损失惨重。在这些发明中,有一样可以被女人拿来反复利用,男人却只有抱头鼠窜的命运。这个发明,是一个词语,叫做“性骚扰”
这一天早上,又是一个上班日,左永邦气宇轩昂地一路开着车,到了公司楼下,停好车。
他气宇轩昂地拎着包走出来,走进写字楼大堂,一路朝同事点头微笑。直到走到电梯口,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绝望欲死。
电梯口,米琪拎着包,笑盈盈地看着楼层显示灯。
左永邦一步步艰难地走过去,和米琪并肩站在一起,周围很多白领都在等电梯。
电梯门打开,白领们一拥而上。左永邦坏笑地想等米琪先坐上去,然后自己搭下一部电梯。
然后,所有人拥进去,米琪也站进去。
左永邦一个人还在电梯口。
谁知道最后一个胖子站进去,电梯嘟嘟嘟显示超重。白领们互相看了看,胖子不为所动,仰头看着天花板。米琪盈盈一笑,站了出来,电梯门关上。
米琪和左永邦站在一起。
这时,另一部电梯正好打开门,左永邦和米琪一前一后走进去。
电梯门关上,左永邦按楼层按钮。
电梯向上升,左永邦和米琪并排站着,谁都不说话。左永邦转头偷偷打量米琪,米琪嘴边含笑,优雅地望着楼层显示灯。
左永邦心中恨恨不已。
“又是漫长的一天了”左永邦想。
自从米琪跑到他公司来上班并得到重用之后,左永邦每天只有上下班在路上的时间心情是好的,其他时间统统堵得慌。
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今天他会比往常更堵,因为发生的事情将更多
话说电梯门打开,米琪走出来,仪态万方。突然,她的手臂被左永邦一搀,米琪一声惊呼,被左永邦架起,架到角落里。
“哎,你干吗,干吗?”米琪煞有介事地叫起来。
“我想和你谈谈。”左永邦轻声道。
“不好意思”米琪又浮起那个令人讨厌的礼貌微笑“现在是上班时间,如果你要和我谈事情的话,我们可以在会议室谈啊,我也可以马上进去和前台约一下时间。”
“你知道我不是和你谈工作。”
“那我真是不知道,我们除了工作还有什么别的好谈的了。”
“米琪”左永邦叹了口气“你觉得这样有劲吗?”
“啊?”
米琪的嘴巴呈现o型。
“我承认以前这样对你不对”左永邦开始怀柔政策,推心置腹地说“分手之后也好,分手之前也好,我对你都不怎么样。但你这样一句话不说就跑到我公司来,然后每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们都知道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米琪也很好奇。
“我们都是大人了,不要装傻好不好?我就是想问问,你这样有劲吗?”
“有劲啊!我现在每天上班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为了配合台词,米琪做了个米老鼠的造型。
但看左永邦毫无反应,米琪只好收起姿势。
“所以没什么事,请你不要阻挠我的工作热情了,好不好?”
米琪转身要走,被左永邦一把拽住。
左永邦也不说话,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米琪又好气又好笑“有话就说啊,干什么?演话剧啊?”
左永邦看着米琪,良久,然后开始深呼吸“好,我告诉你,如果你来这里上班的目的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并且看到你的改善、进步,从此对你刮目相看,并且重新对你有好感的话,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米琪一脸诧异,迷茫地看着左永邦。
“是的,我对你重新有了好感。”左永邦说“或者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以前对你的好感从来没消失过。只是偶尔有别的事情、别的人来转移了我的注意力。可能在我内心,我从来没有对你失去感觉。”
对方还是像听西班牙语的表情。
“所以”左永邦叹气“我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再闹了。你可以从这里辞职,如果你喜欢公关,我可以帮你写推荐信。我们之间,一切都可以再重新商量,重新面对。”
米琪看着他。
左永邦也看着她。
“讲完了?”米琪突然像狗狗一样抖了抖身子。
“啊。”
“你没事儿吧你?!”
左永邦呆了。
“还这么自我感觉良好啊?”米琪惊诧地看着他“我现在在这里上班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我做什么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啊?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如果你还没睡醒的话,我可以再重申一遍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人身自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公司里可以让我走人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老板。你凭什么在这儿自得其乐地让我走人啊?”
“”“还有,不好意思,请你不要再提我们之前有什么事情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不想让过去的事情来影响我现在的前途,我相信你也是。我们现在的关系只是同事而已,而且将来,未来,永远,都只是同事而已,ok?”
左永邦张大嘴看着米琪。
米琪说完摇头苦笑,转身就走,被左永邦一把拉住“米琪!”
米琪转身,冷冷看着左永邦的手“放手。”
“你有本事再重复一遍你刚才的话。”左永邦像小孩要糖一样绝望地威胁。
“我不是没本事,我是没时间”米琪看着他,语重心长“如果你老年痴呆,或者还没睡醒,麻烦你回去睡个回笼觉好吗?跟前台请个假就可以。现在请你放手。”
左永邦死死地看着她,死也不放手。
“你再不放我叫了啊,我告你性骚扰了啊!”这样的警告左永邦闻所未闻,所以刹那间他感到非常好笑“好啊,你叫啊,我倒很想洗耳恭听一下。”
然后整栋写字楼都回荡着一个女子凄厉的尖叫声。
“性——骚——扰——啊!”左永邦拉着米琪的手,呆呆地看着她,一转眼,不知何时,周围无数同事围观着。
米琪猛地抽出左永邦的手,鄙薄地看了他一眼,快步急急地低头走进公司。
左永邦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转头,周围一圈准备进公司的职员都呆呆地看着他。
“她还真叫得出啊?!”
下午,左永邦到了顾小白家,恨恨地开始述说起来,说完顾小白惊叹不已。
“是啊,我真的真的低估了她。”左永邦很哀痛。
“太狠了怎么那么狠啊看来她的确是想把你赶出公司啊!”“是啊。”
“那那你就这么跟老板交了个辞职信,然后就直接过来啦?”
“怎么可能呢?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她吼一嗓子就直接辞职呢?如果我这么容易被打败,也不值得她这么花费心思来对付我了,对不对?”
此时,左永邦还在自我标榜。
对此,顾小白表示非常不解。
“而且,也不是我主动去找我老板的。”沉默了一会儿后,左永邦说。
整个上午,左永邦都在电脑前作纯真状,来往的男女同事都用异样轻蔑的眼光扫过他。左永邦也不为所动,抬起头用无辜询问的眼神回击,同事们纷纷被击败。这时,老板打开门,远远对着左永邦喊:“左永邦,你进来一下。”
左永邦慢慢站起来,扫视一圈,同事们纷纷低下头,只有米琪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对着电脑打字。左永邦深呼吸了一口,走进老板办公室。
“早上的事我都听说了”走进老板办公室后,老板点了一支雪茄,开始陈述。
“我先不管这件事谁对谁错,事情的起因、经过是怎么样,但结果是确定的。结果就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女职员,在写字楼的走廊里,以非常大的音量投诉了一个人对她进行性骚扰,而这个人恰恰是我们公司的男职员。你知道这会给我们公司的形象造成多大影响?你知道这一栋楼,这一层楼,有多少公司?我相信现在这一整栋楼,都知道我们公司内部发生了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呢?”左永邦反问,反而把老板问了。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看着老板目瞪口呆,左永邦保证。
“哦,怎么处理?”
“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现在马上回去写辞职信给你。善后工作我也会处理,我会一个个打电话给我的客户,跟他们交接,告诉他们我辞职的原因。大字报也没问题,你也可以直接在写字楼大堂给我贴张大字报,强烈谴责我的流氓行径并且把我开除,我还负责签字同意。”
老板怔了怔,没料到“就地打滚”这一招
“你不要闹情绪嘛,我也没说这件事谁对谁错。”
“但是我给公司抹黑了,”左永邦沉痛地说“我一定会自杀来保全公司的清白”
说着,左永邦就要迎风流泪地转头开门。
“回来回来”老板在后面急叫“唉这样吧,我们来以男人的角度来聊聊这件事儿。”
“男人的角度?”左永邦好奇地问。
“就是不是老板和下属,就是男人,男人和男人之间,哥们儿。”
左永邦揣测地打量他,又再度坐下来,觉得这个公司实在太好玩儿了。
“这样,虽然我们现在是在办公室,但是你就当我们现在在酒吧。反正我们也差不了几岁,又在一块儿这么多年,我就跟你说说真心话”说着,老板还模拟了酒吧的气氛,拉上窗帘,打开灯(容易么),然后再度坐下来推心置腹地说“当初我把她招进来,我想大家都明白是为什么。她一没学历,二没履历,我为什么要招她进来?为什么?”
“我不知道。”左永邦干脆道。
“咱能不装傻吗?”
“你想泡她。”
“是啊!这不显而易见的吗?”要不是隔得稍微远了点,老板恨不得跳过去拍拍左永邦肩膀,真是英雄识英雄。“这么漂亮的美女,我们以前都只能在电视上见啊,现实生活中哪儿见得着啊!所以我承认,当初把她招进来我绝对是有私心的。即便到时候搞不到手,放在公司里看看也是很养眼的嘛!对不对?”
“您考虑得倒很周全。”左永邦侧眼。
“那是高瞻远瞩,可谁想到,嘿,她居然工作能力不错,而且学得很快。有时候我带她出去谈客户和带你出去谈客户,大家说的话一样,但效果就是不一样。你说也怪了,那些客户也只能看看,也摸不着,就答应得更爽气,你说男人贱不贱吧。”
“贱。”
“所以说呢,你要对她有什么想法,作为男人,我是绝对理解你的。”说着老板大手一挥,好像批给了左永邦一块地皮,但是马上又收了回来,手指嘘在唇上“但我只希望一点,我们大家都要做得体面。我们都是体面人,不能把事情做贱了,你同不同意?”
看到表演细胞这么丰富的老板,左永邦只能表示深刻同意。
老板又看了一会儿左永邦,大有一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惜别感。
“出去吧,”说着,老板终于大手一挥“这事儿我就当没听见过。”
左永邦缓缓站起,往外走。
“哦,对了!”
左永邦回头,对方又马上表现得像个克格勃。
“作为我方的支持者,我想我还得告诉你,我听说楼下十七层一广告公司有个小孩儿好像也在追她。”
“啊?”
看着左永邦吃惊的表情,老板甚至想说,那你泡成了给我提成
“嗯,好像还约了几次会,这些我都是听说的啊。跟你说了之后,我也就当从来没听说过。”
说完,那个变化多端的总裁,又缓缓沉下去,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左永邦用什么咒语召唤出来的。
“所以说你没辞职,你老板也没把你开除,是吧?”
“是啊,我要不先辞职,他就要把我开除了。我还特别跟他强调我会一一打电话给我的客户,告诉他们我辞职的原因,他当然不敢由着性子来啦。”
“那你现在跑这儿来干吗?”顾小白挠头“你不是应该在办公桌前更加卖命工作吗?”
“我也想啊,我总得先稳定一下情绪吧?”左永邦恶狠狠地说下去。
从老板办公室出来,左永邦在前台诧异的目光中,直接走出公司玻璃门,默然无语地走到电梯口,狠狠地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口,镇定自己的情绪。
这时,边上电梯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跑出来,没头没脑地张望,看到左永邦。
“你是这公司的?”小孩走到左永邦面前,斜眼问。
“是啊。”左永邦说。
“麻烦你把你们公司的左永邦叫出来。”
“他已经出来了。”左永邦平静地说。
小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愣,转头张望“哪儿呢?”终于反应过来,上下打量左永邦“就是你?”
“你谁啊?”
“你管我是谁!我告诉你,你以后少对米琪动手动脚。再让我知道,不管你多老,我都往死里抽你。”
看着小孩在前面像拳王一样蹦蹦跳跳,左永邦恍然大悟。
“喔你就是十七楼广告公司那小孩儿吧?不好意思,我年纪大了,有点儿耳背,你刚才说什么?我再对她动手动脚,你就怎么样?”
左永邦斯文地微笑地一步步逼近小孩。
“我就”话音未落,小孩就一拳抡了上去。
话说左永邦果然老奸巨猾,不躲不闪地受了这一拳,马上捂脸“啊!好痛!”
小孩没料到这反应,愣了,远处前台小姐看见,惊慌地站起来,远远看。
左永邦转头,对前台点头微笑了一下,表示“你看见了啊,是他先动手打我的”然后撩起袖子,一拳打上去。
两人钳住对方,开始互相殴打。左永邦把小孩按在墙上,按到电梯钮,电梯门打开,两人拥进去,开始乒乒乓乓地开战。
“救命啊!”前台尖叫“打人啦!”
公司里一下子涌出来十几个职员,大家跑到走廊里,刚想人呢,然后看见电梯门打开,小孩在狂揍左永邦,电梯门又关上;再打开,左永邦在狂揍小孩;再关上打开,小孩在狂揍左永邦;再打开,左永邦在狂揍小孩;再打开,还是左永邦在狂揍小孩;再打开,还是左永邦在狂揍小孩。
人群沸腾起来,同事们纷纷欢呼:“耶!”
这时,米琪冲进人群,大叫着“住手”按住电梯,进去,死命拉开两人。左永邦蓬头垢面地被拉出来,还不忘按下电梯按钮一层。
米琪把左永邦拉出来,电梯门也已经关上。
小孩躺在里面往一楼降去。
实在太缺德了!
左永邦被米琪拉出来,举起双手向同事们振臂致意。
米琪看了看楼层显示灯,小孩的那台电梯在不断下降。米琪连忙冲到另一边电梯,按了“下”电梯门打开,米琪冲进去,恨恨地看了左永邦一眼,电梯门合上。
同事们和左永邦愣愣地看着米琪离去,大家反应过来,再次朝左永邦发出欢呼。左永邦笑着和同事们握手致意。
顾小白看着左永邦手上的绷带“哈哈,你就是这么光荣负伤的啊?”
“嗯,我就是这只手拉的米琪,大概真的是报应。”左永邦恨恨地说。
“那米琪对你也够好的啦!还送你去医院打绷带。”
“算了吧!她哪有这么好!”“啊?那是谁?”
话说左永邦公司楼层里,左永邦对围观的同事招呼着“哎,都散了吧,散了吧,演出结束了。”
同事们纷纷往里走,嘴里还抱怨“切,我还以为起码好几个回合呢”“那小子太不经打了”“是啊,就这样还敢上来砸场子”
同事们陆陆续续地走进公司,左永邦苦笑着往里走。这时前台走过来,叹气地看着左永邦,手里拿着包餐巾纸。
“擦擦吧,看”前台微笑地看左永邦“额头上又是汗又是血的。”
“汗血宝马嘛说的就是我。”左永邦举起手笑着想去接,突然发现手臂抬不起来“哎?”再使劲抬了抬,整个人一阵剧痛,酸软下去。
前台一把扶住他“没事儿吧?怎么了?”
左永邦摇摇手“没事没事,大概是筋扭到了。”
“那赶紧去医院看啊!”“没事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什么没事!”说着,前台搀着左永邦不由分说地按了电梯,把左永邦搀进去。左永邦无力挣扎。
另一边电梯门打开,米琪走出来,看看走廊,一个人都没有,一脸纳闷。
前台把左永邦架到医院,照了片子,医生表示没事,确实是扭到筋,休息两天就好了。包完绷带,出了医院,左永邦向秘书告完假,就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顾小白家。
“喔,你是这样才来的这儿?”顾小白恍然大悟。
“是啊,我想我手都这样了还回公司干吗?除了接受群众们的爱戴以外?”
“所以是你们公司的前台送你去的医院,而不是米琪。”
“哼,她才不会管我死活呢!”
说完,左永邦也感到一丝凄凉,顾小白默默地看着他。
左永邦也默默地回看着。
空气里飞着一只苍蝇。
“哎,那你们那前台漂亮吗?”半分钟后,顾小白问。
“还行吧!干吗?”
“没事,我随便问问。”
“哎,我现在没工夫想这个,”左永邦烦躁地说“我在想米琪完全不管我死活这件事。”
“这还用想啊?”顾小白诧异地看着他“她不爱你了啊!”“啊?”
“她不爱你了,所以你的死活跟她没关系。女人这种动物就是这么绝情的啊,你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这种事还要想啊,大哥?”
顾小白不可思议地看着左永邦,简直怀疑他在装纯真。
“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太敢相信。”左永邦摇摇头。
“哎,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在她说你性骚扰的时候你就该相信了啊。性骚扰对女人来说是什么概念?是她不喜欢的,或者完全没感觉的男人碰她,她才会觉得性骚扰。如果是她喜欢的,暗恋的,你一把推上去强吻,她都要小鹿乱撞,春心荡漾。哪还有工夫告你性骚扰啊?我就说啦,”顾小白摊摊手“她要是讨厌你,你正常看她一眼,她都会觉得你性骚扰她,这和强奸是一个原理。”
“啊?什么强奸?怎么扯到强奸上去了?”面对顾小白的思路,左永邦只好承认年迈。
顾小白耐心地解释起来“两个人,一男一女,这个男人强行跟这个女人如果这个女的讨厌他,没感觉,就叫强奸;如果喜欢,有感觉,就叫man懂吗?”
左永邦默默坐了一会儿,叫起来:“靠!那是我先和她分的手,她自己跑到我公司来,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可不可以先告她性骚扰,强奸我眼球?”
“强奸眼球这种事情从原理上来说,很难实施”顾小白看着左永邦,语重心长地摇摇头。
从顾小白家出来,左永邦拦了辆出租车回家。一路上望着夕阳,左永邦心情十分悲痛。曾经挚爱自己的人非但不爱自己了,连自己和别人打架,她都只会关心别人,而浑然不管自己死活。这是怎样的一种惨绝人寰啊?或许真的像顾小白所说,女人这种动物,一旦没了感情,血就会变得冰冷。
问题是,这样的米琪,还跑到公司来干吗!
左永邦就这么又困惑又悲凉地一路回家。他刚走到自己家门前,就愣住了。
刚才送他去医院的前台秘书蹲坐在地上。
“你”左永邦吃吃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秘书抬起头,慌忙站起“不不好意思,我家门钥匙大概忘在出租车上了。”
“啊?”
“我下午不是陪你去看病吗?你不是手抬不起来吗?我付的钱,可能这个时候钥匙给带出来了。我也没注意,后来回公司我也没发现,我是到了家门口才发现钥匙不见了。”
“那那赶紧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啊,不是要了发票吗?”
“打了,人家说没有。”
“那那你是怎么会知道我家的啊?”
秘书低下头“我实在没地方去,就又回了公司,在公司的快递单上找到你的地址”
“喔”
“我想我可不可以在你这儿借住一个晚上?我其他朋友都问过了,她们说不是很方便”秘书难以启齿地说。
左永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掏钥匙开门“喔,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也是我害你掉的钥匙。”
“对不起。”
说着,秘书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走进来。可能是太过紧张,秘书被门槛绊了一下,扑在左永邦怀里。
左永邦连忙双手举起“不是我,不是我!”
秘书一个趔趄,差点滑倒“不好意思,我有点紧张”
“不不,是我的问题,我今天有点心理阴影,别回头又给人说性骚扰”左永邦一边苦笑一边把秘书扶进屋。
进屋之后,左永邦问她要喝什么,秘书说不用。于是,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打开电视机看电视,气氛尴尬得要命。好不容易挨到十点多,秘书说要睡觉了,起身去浴室洗澡。左永邦等秘书关上门,放水,莲蓬的声音稳定地传出来,确认她不会突然跑出来之后,连忙打电话给顾小白求救。
“我这儿又出事儿啦!”顾小白接起后,左永邦鬼鬼祟祟地小声说。
“啊!你怎么都残废了还去跟人打架啊?你几岁了啊?”
“不是啊!我跟你说的那个送我去医院的前台秘书,现在在我家啊!”“啊?为什么?”
“我不知道啊。她说她钥匙掉出租车上了,没地方去,要在我这儿住一晚”
“那你呢?”
“我我你让我住哪儿去啊?”
“你可以住到米琪家去啊!说你钥匙落在出租车上了,这样搞得乱七八糟就很好玩啦。然后米琪再住到我家来,”顾小白突然兴致勃勃起来“我再住到莫小闵家去莫小闵再住到罗书全家去罗书全罗书全就让他流落街头吧”
“我靠,我跟你说正经的呢!我现在心里直打鼓啊!”“那她人呢?现在?”
“在浴室里洗澡啊!”这时,左永邦突然听到身后浴室门打开。
“啊!我不跟你说了,拜拜。”他挂了电话马上转头。
前台秘书穿着浴袍走出来,一边擦头发“跟谁电话呢?”
“没有,一朋友。”左永邦强笑道。
秘书慢慢走到左永邦面前,突然浴袍就这么脱落了。
左永邦呆呆地看着她,连反应都不敢反应。
“喔男的女的?”秘书微笑地问。
“啊!我求求你,”左永邦连忙把一本杂志盖在脸上“我今天已经负伤了”
秘书已经软倒在左永邦边上,在他耳边呢喃“伤在哪里?”
“全身都是伤啊”灯光不知什么时候暗去,只剩下左永邦的哀求声。
第二天,鸟叫声中,左永邦在洒满阳光的床上醒来。边上躺着前台秘书,正闭着眼酣睡着。
左永邦一阵绝望欲死。
眼见得秘书迷蒙地睁开眼,左永邦马上把眼睛闭上装睡。
过了一会儿,毫无动静,左永邦又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咫尺之间,秘书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早啊。”秘书微笑道。
“早,早。”左永邦尴尬地笑着,一边挣扎着要爬起来,被秘书按住。
“你你干吗?”
“起床上班啊!”左永邦也奇怪了。
“今天就不用去了。”秘书微笑着按住他“我去就行了,我负责帮你请假。”
“不不,我还是去吧。”
“听话,知道吗”秘书像对淘气的孩子一样哄着“不然伤好不了”
“那你还”
左永邦转头一看,秘书已经起身走向洗手间。
左永邦一阵绝望,倒头在床上。等到秘书在洗漱间收拾完毕,出门前还俯身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他还装着在说梦话。听到铁门关上的声音,左永邦连忙跳起来,凑到窗台看,确认秘书已经走远,他马上穿上衣服冲出家门。
这下连上班时间都这么绝望
堵在高架上的时候,左永邦坐在出租车里,五内俱焚。
这时,左永邦上班的写字楼大堂,白领们都集体候在电梯口等电梯。秘书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米琪也在边上,两人并排站着。秘书微微转头,朝米琪优雅地点头笑了笑。米琪对这笑容有点摸不着头脑,也纳闷地点了点头。
听完左永邦的犯罪陈述,顾小白在沙发上笑得气也喘不过来。
“这他妈的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啊?!”左永邦大怒。
“没事没事。”顾小白竭力表示严肃,然后又开始笑得喘不过气来“哈哈哈,实在太好笑了。”
“好了,你到底笑完了没有?”
“笑完了,”顾小白恢复正经“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你被强奸了是不是?”
“嗯,从事实上来说,就是这个样子。”
“但是从操作性角度讲,女人是没办法强奸男人的啊?”
“你跟我装什么傻啊?”左永邦很懊恼“我心理上是不愿意的,情绪上是抗拒的,但是耐不住本能反应啊,这我有什么办法?”
顾小白也显得很懊恼“是啊,也没什么妇女保护权益协会让你去投诉一下,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这话说得,我也不是来求你安慰的——你这种没人性的人是不会安慰人的,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来找你商量这事儿接下来怎么办。”
“这还能怎么办啊,你又不会怀孕!”顾小白冲着他嚷。
“靠!不是怀孕不怀孕的事儿!”左永邦也反吼“这人和我一个公司的,是我同事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况且还有米琪。我刚想挽回米琪就被别人强奸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啊!”“我觉得米琪这件事儿吧,你也不用再考虑了,不在计划范畴之内,因为她已经不爱你了。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你下不来台,你就赶紧把她忘了吧。重点是另外这件事情,咱别把两件事情搅在一起,那就真弄不清了。”
“另外一件什么事情?”左永邦突然晕了。
“就你这个前台啊!你喜欢她吗?”顾小白问。
“不喜欢。”
“就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怎么说呢,不喜欢也不讨厌,这正常啊。”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啊!”“靠!你当我童养媳啊?!”
“不不,你不能这样想,我来跟你分享我最近的一个心得啊”“请分享。”
“是这样的,我最近思考了一下我前半生在女人方面的血泪教训,得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
“其实你不喜欢女人?”
“我好好跟你说呢!我发现,我每个女朋友,都是我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的,但结果都是惨烈收场,这说明什么呢?”顾小白摊手道“说明以貌取人这件事绝对害死人,我们往往第一眼被对方的长相啊、身材啊、气质啊吸引。完了,天昏地暗了,觉得这下子爱上她了,彻底沦陷了。但事实是什么呢?就是可能你们的个性压根就不适合,根本就没办法相处。但真的和你个性相合,可以相处的人,可能在你第一眼的时候压根就先过滤掉了。这会导致什么结果呢,就是我们都会孤独终老”
“”“你好好回忆回忆,米琪是你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上的吧?”
“是啊。”
“你也不小了”顾小白谆谆诱导“比我还大好几岁呢,世界末日离你越来越近,这事儿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左永邦的公司里,米琪在办公室里工作,时不时看一眼左永邦的座位,始终空在那里。米琪心中七上八下,十分不安。她想拨电话给左永邦,按了几下又放弃。这时秘书经过她,走到人事总监边上汇报“刚才左永邦打电话来,说今天他请病假。”
“哦他没事吧?”
“嗯说是去医院检查了,”秘书一本正经地说“手臂筋骨拉伤,可能要休息两天。”
秘书走后,米琪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收拾包,走人。
走出公司,米琪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打了辆车到了左永邦家楼下。这个楼曾经是那么熟悉,几乎每天都要报到,但现在竟然有些陌生。米琪上了电梯,走到左永邦家门口,面对着门,站定,犹豫,深呼吸,敲门。
没人应门,米琪站在那里,一时间心中思绪翻飞。她走到门口边上,移开盆栽,下面果然依旧静静躺着把钥匙。
“你怎么每次都忘带钥匙啊?”
恋爱时,自己常常因为没带钥匙而可怜地蹲在门口等他。
终于有一天,两人一起出门的时候,左永邦拉住她,指着门口的盆栽。
“记住了,下次再忘带钥匙,我在这下面藏了把钥匙。”
钥匙静静地躺在面前。
米琪手颤抖着伸向钥匙,拿起来,转头看着门,不知道要不要去开。
这时,身后电梯门打开,左永邦的脚步声朝她走近。
米琪吓了一跳,连忙把钥匙塞回去,把盆栽移回原处,快速躲到走廊另一处转角,大气也不敢喘。
左永邦从电梯口走到门口,刚要掏钥匙开门,突然侧着头,探究地看着边上的盆栽。然后,他走过去看,盆栽灰尘的痕迹表示刚刚被人移开过。
默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左永邦深吸了口气,慢慢走到走廊转角处,安静地看着米琪。
米琪低着头一言不发。
两人如静止的画一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但又好像什么话都在空气中交流完了。
左永邦拿出钥匙打开门,米琪默默地跟在后面。
进了屋,米琪坐在沙发上,物是人非,局促不安。此时此景,已不是当年的角色,但新的角色如何扮演,米琪有些不知所措。
左永邦端着茶朝她走过来。
“你就这么来了?也没请假?”
“没有。”米琪笑笑“我跟公司说出去见个客户。”
“那你早点回去,这种谎很容易被戳穿。”
米琪笑着点点头,又没有话说了。
“你的手,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左永邦笑笑,突然警觉起来“你听谁说的?”
“没有,就是看你没来”
“喔,你那个小男孩儿没事吧?帮我去跟他说声不好意思。”
米琪笑笑,不知道说什么。
两个人继续尴尬。
“其实看你现在这样,我真的挺高兴的。”左永邦突然说。
“是啊,你以前不是老嫌我没出息吗?”
“是啊,可能可能真的是好事吧,”苦笑着,左永邦点点头“可能我们分开对你来说真的是好事。”
笑了笑,没有说话,米琪突然拎起包“行啦,我该走啦。”
往门外走着,背后传来他的声音“昨天不好意思,以后再也不会了。”
转头,米琪无奈地对他笑笑,又摇摇头。
左永邦呆呆地看着米琪慢慢走出门,关上门,怔怔地坐在椅子上。
不知坐了多久,左永邦突然跳起身,冲出门。
一打开门,看到米琪正蹲坐在走廊里,哭得不能自己,浑身颤抖着。
一看到左永邦,米琪马上抹了一下脸,站起来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左永邦冲上去一把拉住她,把她拉在怀里。
被左永邦抱着,米琪只是哭着。
“我好想你,”听见他对她说“我每天都见到你,但比以前每一天都想你。”
“我也是。”她也哭着,没出息地说道。
与此同时,在左永邦公司,前台秘书正在发花痴。在电脑博客上,不断用巨大的粉色字体写着:“我恋爱啦我恋爱啦我恋爱啦。”就像左永邦料不到她一样,她也料不到,此时另一个女人轻而易举地收复了失地。她还以为已经得逞,一边用粉红色blingbling的字体写着博客,一边不耐烦地接起边上不断响着的电话。
“喂?!”
“喂小美啊?”
这时,米琪已经搂着左永邦在商业街逛着,一边打电话请假。
“我现在在陪那个客户啊!没办法,他一定要我陪他出来给他老婆挑礼物,你跟老板说一声吧。这个客户我们得罪不起啊,好,就这样啊,拜拜。”
挂了电话,左永邦在旁边欣赏地看着她。
“干吗?”
“现在撒谎撒得很溜嘛,”左永邦欣赏地看着她“你也开始懂得圆滑地处理关系了。”
“是吗?那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好事啊,你以前就是性子太直,什么都直来直去,有时候明明可以用技巧解决的事情非要捅得一团糟。”
“喔是吗”米琪望着他,邪恶地笑起来“不过,我不太算说谎啊,那个客户是要求过我陪他去给她老婆挑礼物啊。”
“啊?”
米琪举起三根手指“三次。”
望着左永邦呆呆的眼神,米琪如数家珍地说起来
“要我陪他去给她老婆挑礼物呢,一来可以表现出他是个有老婆的人,会为家庭负责,这样的要求听起来充满爱心,我又不能回绝。但其实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和我多接触,即便以后真的把我搞到了,也可以跟我说,我是有老婆的人啊,你早就知道啊切不就这点把戏吗,谁还看不出这个”
米琪轻蔑地笑了笑,换来了左永邦惊喜的眼光。
“你真的有点让我刮目相看了。”
“多谢栽培,都是被你启蒙出来的。”
“”“你的手还疼吗?手拉伤了就在家里休息啊,干吗一定要拉我出来啊?”
“我是个病人啊,病人就应该多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然后身边有一个这样的美女,对我恢复身心健康比较好”左永邦晃着手走来走去,突然转过头,骄傲地说道“而且现在躺在床上,哪怕上街转转都不行的人,恐怕不是我吧?”
“你是说那个小男孩儿吧?”米琪看着他“他和我没什么关系。”
左永邦困惑起来。
“是啊,我们不是有过一个dm要做,和他们广告公司合作过一次吗?他和我在外面吃过一次饭,聊过一次工作,连了msn说过几句。他就对别人说我是他女朋友,还一起约会,我有什么办法。”米琪笑了笑“这种事,笑笑算了。”
“那你那天也不管我死活,跟着他下楼算什么?”
“你那个胜利劲儿我还管你死活啊!”米琪惊讶地看着他“人家是被你打了啊,虽然是他先无理,但我总要去和他打声招呼吧。我跟他说,以后不要到我公司来捣乱,我们几乎连朋友都算不上”
左永邦笑了笑,没有说话,两人默默地向前走着。
生活真美好啊!
“这么说,你现在是单身啊?”左永邦转过头,突然微笑着问。
“目前来说是。”米琪也微笑地看着他。
突然,左永邦牵住她的手“那现在呢?”
“现在也还是。”
大街上,左永邦突然一把抱住她“那现在呢?”突然手一阵剧痛,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米琪双手反绞,背了过去“哎呀,疼疼疼”
“不好意思告诉你,”米琪微笑地看着左永邦“和你分开的这段时间里,我还参加了柔道训练班”
真是全方位的提升啊!看来为了复仇,不管目的是否达成,至少在努力的过程中,对方的段位蹭蹭上涨。左永邦几乎开始觉得自己要配不上她了,但被这种自己配不上的人挽着的感觉真好啊——这是实话,虽然显得很贱,但确实是实话——总比配不上自己的人死乞白赖地挽着自己好。左永邦一想到前台秘书,就开始头皮发麻——她总归是个灾难,但灾难在还没正式成为灾难前,先称之为隐患比较好,万一不爆发呢?左永邦鸵鸟似的想着,这件事就这么露水无痕地过去就好了。
好像有点异想天开了。
但不管怎么样
先享受当下吧。
左永邦尽力不去想前台秘书,尽力说服自己,地球上压根没这个人。他带着米琪逛了一天街,两个人之间的感觉仿佛冬眠结束的熊一般,又缓缓苏醒过来。又因为睡了一觉,他比以前更加生机勃勃。晚上,米琪又陪着左永邦去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饮料和面包,帮他拎着大袋小袋的往楼里走。
“事先跟你声明啊,”米琪一边走一边说“我是看你手不好,帮你一起拎上去。上去了我就走,不要和我啰里啰唆。”
“知道知道,我哪儿敢啊!”“哼,谅你也不敢”
两人一边拌着情侣典型的嘴,一边甜蜜地朝左永邦家走。走到五十米开外,老天让他开了眼,好像红外线一般,远远扫在大楼门口,一个人伫立在那里。
其身姿,轮廓,身材的曲线
自己昨天刚刚测量过
这个人
在地球上确实存在啊!
左永邦仿佛从一个噩梦醒来,还来不及庆幸,就发现自己身处另一个更大的噩梦,他连忙抓起米琪的手。
“啊啊啊!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啊?怎么了?”
“顾小白和罗书全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这次痛改前非,和你重新在一起,我怎么也得带你过去给他们看看啊。”
“谁和你重新在一起了啊?”
“那就更得看了!这种奇迹对我来说,如果第二天就没了,很容易变成幻觉的。我会怀疑自己,今天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发生过?如果有第二个第三个人作证,我以后伤感地回忆起来,也好有个证据”
不由分说地,左永邦拽着米琪就走。
“你什么时候这么重视友情啦?!”
“在没有你的日子里,他们是陪我最多的”
左永邦一边奔蹿着,一边胡乱解释。
“对不起,亲爱的小美,或许我该说敬爱的小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是一个错误,或者说,是我一个人在冲动之下犯的错误。虽然你让我感觉到了一个女人能带给一个男人最美好的感觉,但是我一直是把你当做最友爱的同事来看待的。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我们之前的关系,全是我的错,在这里真挚地向你说道歉。你永远的好友和同事——左永邦”
深夜,左永邦送米琪回家后,一个人回到家——秘书也不在了——在电脑前抓耳挠腮地措辞,感受到几十年来没感受过的写论文的感觉。
写完后,他还发给顾小白批阅。
“喂?!你帮我看看呀,这信到底怎么样啊?”
左永邦料顾小白也没睡,连忙发给顾小白审核。
顾小白这种好事之徒对此当然不会放过,兴致勃勃地看完。
“诚意是够了,问题是你干吗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头上啊?明明是她乘人之危,强奸了你,你还拼命道歉,这算什么啊?”
“哎呀,我这不是为了息事宁人吗?”左永邦在电话那头双脚跳“我说她强奸我谁信啊,而且我和米琪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啦。把错全赖我一个人身上,至少她心理上还过得去一点。”
“会吗?”
“不会也只好祈祷老天保佑会啦!女孩子嘛,我总得先考虑她自尊心吧?”
挂了电话,左永邦求神拜佛,恨不得一边做着“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的手势,一边把email发了出去。
但密教咒语终究没有战胜西方真理,墨菲定律特别眷顾左永邦。第二天,秘书看着电脑上的email,然后鼠标上移,移到回复键,静止了一会儿,慢慢移开,移到“转发”键。
公司同事栏,一个个打钩,然后鼠标移到转发键盘上,按下。
与此同时,写字楼电梯里,米琪和左永邦站在一堆同事中,米琪面带幸福的微笑。左永邦仰着头,嘴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求雨。
同事们一个个鱼贯而入,前台秘书朝他们一个个打招呼,点头微笑。
米琪微笑着进来,点头走入办公区。
后面左永邦也进来,心里打鼓,看着前台秘书,脸上尴尬的微笑。
倒是秘书自己,开朗热情地对他笑容满面。
放下心来,左永邦底气十足地走进办公区。
走进自己办公室,打开电脑,与此同时,办公区内此起彼伏地响起一个个动听悦耳的提示声。一个框跳出来“您有一封新邮件。”
听着四周电脑上到处发出叮的一声,打开自己的电脑,什么都没有,左永邦脸上还很失落。
远远地看见,米琪从座位上站起,朝左永邦走来,他还毫无知觉。
“左总,现在有没有事?可不可以出来一下?”
米琪对着他温柔地笑起来。
“怎么啦?这就想我啦?”
左永邦被米琪带到那天米琪叫性骚扰的过道,望望四周,不禁感慨万千。
“真没想到啊,昨天就在这儿,你还说我性骚扰你呢。不过就一天的时间,看看周围,啧啧,连风景都感觉不一样了。”
左永邦自顾自地说着,美着。
然后,他胸口一阵剧痛。
依稀记得,对面的人对他恭敬地做了一个空手道的鞠躬动作。
然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飞了起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啦?”
飞在半空的左永邦
痴痴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