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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瑾。”蔡萱推门进来,雀儿正在扫院子,看见她笑着道:“蔡姐姐来了,苏姐姐还没起呢。”
蔡萱冲着雀儿点了头,就进了房里,“阿瑾你快起来,出事了。”
“你慢点说,出什么事了。”苏婉如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头疼的厉害,她撑着坐起来抓着衣服披在身上。
“我方才在路上碰上陆绣长和焦绣长了。”蔡萱急着道:“你猜着我听到了什么。”
苏婉如看着蔡萱,眉梢微挑。
“你怎么就不着急呢。”蔡萱坐在床边,苏婉如下床套了鞋,含笑道:“说了什么?”
蔡萱叹了口气,知道这就是苏婉如的性子,索性不卖关子,道:“陆绣长和焦绣长说,往后她好好培养我们,让我们替代高春。”
看来,焦振英的事情没办成。
苏婉如随意的梳了头发,端了盆出去,蔡萱也蹲在井边,见四周没人她压着声音道,“……陆思秋肯定不会让我们好过的,莫说给我们事情做,怕是心里正想着怎么折腾我们呢。”
苏婉如拿帕子擦了脸,手心划破的皮歇了几个时辰,已经结了痂,她不由自主的想到昨晚那婆子的手……
说愧疚她不至于,可心里难受恶心是真的。
和沈湛比起来,陆思秋就显得不那么可憎了。
“阿瑾,你听我说话了没有。”蔡萱见苏婉如眸光飘远,急的推了推她,苏婉如一笑,道:“听到了。你在哪里看到她们的?”
这么早,她们两个人会在一起,不可能是路上碰到的。
那就是去了邱姑姑那边。
“在二院里,我估摸着是从邱姑姑的院子里出来,因为我往你这里来的时候路上恰好碰见了邱姑姑。”蔡萱和苏婉如一起出门,雀儿正和另外一个小丫头在院门口聊天,“姐姐慢走。”
苏婉如笑了笑,和蔡萱道:“应该是我去找焦绣长的事被陆思秋知道了。她一早就去了邱姑姑那边,将这路堵死了。”她笑了笑,“还是我思虑不周了。”
她应该做的再隐蔽一点。
只是,山水馆人来人往,想要不被人发现,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怎么办。”蔡萱道:“阿瑾我不想留在她那里,你还有没有办法。”她想做事,不至于虚度三年。
苏婉如笑了笑,道:“不着急,事情总会成的。”焦振英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办好,如若连这点事都做不好,那就当她高看焦振英吧。
“再等几日看看。”苏婉如安抚蔡萱,“今儿不是初七了吗。”
锦绣坊百年的规矩,初一十五给掌事还有各馆的姑姑们请安,就在她们刚来时训话的前院。
如果焦振英不行,那她就自己去找邱姑姑。
听苏婉如这么说,蔡萱松了口气,顿时放下心来,“也是,不急这几天。”
心思没了,蔡萱又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两个人吃了早饭便去了馆里,绣娘们三三两两都到了,陆思秋正训着话,“……你们跟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会厚此薄彼,亏待了谁,你们也不要背后动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若让我知道了,我定当不会轻饶。”
陆思秋说着话,视线在苏婉如身上一扫,又道:“秋月和红杏以及阿桃和翠娟抓紧做事,其他人虽不评比可手里的活也不能因此懈怠。”
众人都垂头应是。
“苏瑾,蔡萱你们过来。”陆思秋朝她们招了招手,苏婉如拉着蔡萱走过去,立在后面,陆思秋就道:“你们也来了好几日了,也不要总当自己是外人,既然进了锦绣坊就得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家好了你们才能好。”
苏婉如应了一声,陆思秋嘴角几不可闻的笑了笑,走到桌边拿了花样过来,“这里两副插屏,都是江阴侯府的老夫人要的,花样子也都有了,你们照着绣就好了。”
蔡萱一愣抬起头来,显然没有想到陆思秋今天居然给她们派活了。
而且还是江阴侯府要的东西。
“好好绣,也让我们看看你们的手艺。”陆思秋将花样摆在桌上,“你们是新人,若是不懂的,就多请教大家。”又对众人道:“若是她们不懂事了,作为师姐你们自然也是能教训的。”
众人讥诮的看着她们两人,意味深长。
陆思秋扫了两人一眼,转身去了里间,一楼顿时安静下来,众人各自低头做事。
“阿瑾。”蔡萱犹疑,苏婉如笑笑,心里却是一动,江阴侯府一位嫡出的公子,两位小姐,上次来的那位就是世子韩江毅……韩老夫人请锦绣坊出马,那不是给韩江毅绣聘礼,就是为两位小姐攒嫁妆。
韩江毅是世子,圣上又刚刚登基,怕是婚事由不得他们做主,韩二小姐年纪还小,那么韩老妇人就应该是为了韩大小姐了。
会不会是冲着沈湛去的?
她笑了笑过去拿了两副稿样过来,一副是牡丹图,一个是石榴多子图,虽面积都不大,可对针脚配色有极高的要求。
苏婉如拿了复杂的石榴多子图,蔡萱则留了牡丹图。
寻了空的绣架,两人坐了下来,上底料描底稿,居然在一片安静平和中度过。
蔡萱心中不安,凑过来小声道:“她这是真的打算好好相处?”她简直不敢相信。
高春才走没几天,陆思秋不该嫉恨她们吗。
她眉梢维扬,挑了石榴多子图。
一上午,大家各自做事,整个山水馆里静悄悄的,只有院子里的树枝上,蝉声嘈嘈。
蔡萱忙活半天,一转头看到苏婉如描的底稿,顿时惊呼道:“阿瑾,这图你描的太好了,这石榴跟真的一样了。”
“都没上色,哪里就跟真的一样。”苏婉如失笑,刚要说话,里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陆思秋走了出来,笑盈盈的一个一个的巡视着,停在一个年纪小的绣娘前,蹙眉道:“你这压瓣怎么压的,水路这么明显,快修过来。”
那绣娘年纪不大,被陆思秋一说顿时红了眼睛。
“要哭一边哭去,弄脏了底料瞧姑姑怎么罚你。”陆思秋不耐,拂袖便走了,慢悠悠的走到苏婉如这边来,瞧见玻璃纱上的底稿,顿时眼眸一眯,随即道:“没想到苏瑾的描稿的手艺这般好,大家都来瞧瞧,难怪姑姑喜欢她呢,原是我们有眼无珠没识得这金镶玉了。”
苏婉如蹙眉。
众人都放了针挤了过来,方才那哭着的小绣娘抹着眼泪,不服气的道:“描的好做画师就是了,绣娘靠的还是绣活。”说完,别扭的走了。
“你懂什么。”陆思秋啐了一口,“等你有苏瑾这水平的时候,就会明白啊,这底稿和绣活一样重要。”
大家都没说话,打量苏婉如的视线恶意越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