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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这里是陈萍的家吗?] 褚老开口问道,看他紧攥着的手掌,想必是非常紧张。
男人一怔,变得有些警觉,说,[是,你们是谁?]
[是她的朋友,想来看看她。]
[朋友?] 男人皱起眉,[我是她老公,怎么没见过你们。]
[呃,是很远的朋友,我们特意来看看她。]
[她不在家。] 男人表露出不悦,眼睛来来回回的打量着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放过。也许是面对着陈萍的丈夫有些心虚,褚老不安的看看我们,仿佛想要离开。
[那她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赫卡忽然出声问道。
男人稍稍沉默几秒,蓦的伸手打开外面的防盗铁门,[你们进来再说吧。]
看男人最初的态度,本以为会直接关门不理我们,意料之外的,我们居然被请进屋内。这是一间不算大的两居室,装修简单,有些陈旧的感觉。我悄悄的瞄了瞄赫卡,她果然正在细细打量着这里的每一处,不知道在她眼里会看到些什么,赫卡让我知道,同样的事物在不同人的眼中,真的是完全不同的,她所能看到的,是我怎么也看不出来的。
男人请我们坐下后才咳了几声,道,[陈萍她现在生病,住院了。]
[生病?她怎么了?什么病?] 听到这个消息,褚老的担心溢于言表。
男人微微皱起眉头,疑心的看着褚老,似乎在奇怪为什么这个老头这么的关心他的妻子,不过他还是说道,[她得了精神病,住到精神病院去了。]
这一句话让我们都傻了眼,精神病!陈萍会是个精神病患者这实在是出乎意料,想起我看到的她写的信,那漂亮隽秀的字体竟是出自一个精神病之手,感觉真是微妙。
褚老已经惊得不知要说些什么,苏菲倒是来了兴趣,一手撑着沙发,叠起双腿,浅笑着说,[那可是个很麻烦的病啊,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查出来的?]
我这才想起,苏菲就是个精神病医生,真是无巧不成书,幸好让她和我们一起来了。这时,赫卡打断道,[抱歉,能不能借下洗手间,我这些日子身体不方便。]
[可以,就在那边。] 男子指了指自己身后,然后转回注意力看向苏菲,[是前段时间,她突然发疯,总觉得有人要害她,多次报警,警察来了她又说不出来是谁要害她,不是精神兮兮就是哭闹,最后没办法,只好送她去精神病院。]
我边听着男人讲述,边留意着赫卡,她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我以为她还是不怎么舒服,又没吃多少东西,还想着晚上不知道能不能找一个可以做饭的地方,给她弄些爱吃的菜。可是,赫卡的行为却让我心底一惊,她只是打开了洗手间的手,再关上,并没有走进去,而是向里面的卧室房间悄声快步走去。我顿时明白了,原来借洗手间只是个借口,赫卡真正的目的是去找线索,于是便不敢再看她,立刻移回目光,生怕给她露了馅。
苏菲不断的询问着关于陈萍的病情,她的语气不似赫卡那般冷淡,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相当随性,仿似在聊天,再加上性格中的开朗,给人的感觉非常舒服,好像能够在无形中突破对方心中的防备心理,她问出了很多信息,比如陈萍发病时是什么症状,得病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目前在哪家医院等等。
多亏了苏菲吸引着男人的注意力,给赫卡营造出更多的时间,过了一会,赫卡悄声进入洗手间,接着里面传来冲水的声音,她再淡定如常的走出来,男人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还有赫卡这么一个人,如同被电了一样立刻回头看她,见没有异常倒也没说什么。
赫卡坐回我身边,一言不发的听着苏菲继续与男人聊天,直到觉得谈得差不多了,她才突然问道,[你们夫妻住在这里多久了?]
[我们夫妻住在这儿] 男人好像根本没有料到会被问这样的问题,蓦的愣住,停顿一瞬,含糊的说,[有好几年了吧。] 接着马上岔开话题,下了逐客令,[没什么事的话,就不留你们了,等下我有事要出门。想见陈萍就自己去精神病院。]
[好,那我们也不打扰了。] 赫卡率先起身,走到门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对了,请问您知道您太太有笔友的事吗?]
男人仿佛再一次对赫卡的问题有些意外,他皱起眉头,非常不耐烦的说,[不知道,跟我没关系,你们快点走。]
褚老见状赶紧拉着赫卡出门,好像怕她再多说些什么把事情捅露了。我跟着出去,苏菲却丝毫不介意男人的不悦,仍笑嘻嘻的跟他道别。
我们四人走回到车边,赫卡回头淡淡的看了看,低低的说,[看到了么?]
赫卡没有指明在问谁,但苏菲却很有默契的咧着嘴说,[当然,看得很清楚。]
[看到什么了?] 褚老关切的问道,[他说陈萍得了精神病,这怎么可能,之前我们相处时明明很正常。]
苏菲打开车门,[有些精神疾病患者属于间歇性发病,不发病时与普通人无异,如果想要真的弄清楚的话,直接去医院看看不就好了。] 说着,她坐回车里。
赫卡也同样回到车内,我和褚老见状赶紧各自上车,看她们驶出小区后都轻车熟路的跑起来,我感到非常惊讶,转头问苏菲,[你们以前来过k市吗?]
苏菲抿抿嘴笑道,[我们去过很多地方,这里算是比较熟的了,而且那个医院我还有熟人。]
[哦,难怪呢,对了,赫卡刚刚问你看到什么了?]
[看到那个男人在说谎啊。] 苏菲眨眨眼,[他反应是挺快的,但还是看得出。]
[说谎?什么时候?] 我完全没有察觉到。
[就是赫卡问的最后两个问题,当然也不能百分百的确定是说谎,只能说他的回答没有说真话或有所隐瞒。]
[] 我试着回想了一下那个男人回答这两个问题时的反应,他听到问题时确实有些停顿,但那在我看来表情更像是种惊讶怎么会听到这种问题而已,怎么就能判定是没有说真话呢。
大概是看出我的疑惑,苏菲轻笑一声,[小可乐,察言观色可是门学问,现在跟你解释起来会很难懂。]
[嗯,我知道,赫卡以前说过通过表情可以看出一个人是否说了实话,有空我可以问问她。] 我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以后有机会我还是去问问赫卡吧,她从不会吝啬教授我知识,每次聊天时遇到不懂的话题,如果我不想去查书或者电脑,赫卡都会耐心的讲解给我听,在她身边,我的知识和阅历愈发的丰富,若能长久真的是件幸事。
苏菲还在耳边说些什么,我的思绪却已经飘散到车外,窗外风景掠过,我是第一次与这座城市接触,冬天的k市很美,街道干净整洁,耸立的建筑优雅精致,银白的雪散落在每个角落,为那份美丽锦上添花,虽然不是来游玩的,不过能顺便欣赏到异地城市的风光也算是我的工作福利了吧。反正案件什么的,我也帮不上忙,不如放松心情好好看看风景,再认真考虑下要怎么解决赫卡的伙食问题,看这样子大概是得在这里待上几天,不能让她天天吃这么少,本来这几天身体就虚,哪里受得了这么折腾。
我正想着,车子一拐,拐进了一所医院的院门,看着那楼顶挂着的招牌“百合精神病院”六个鲜红大字迎着寒风纹丝不动,应该是到目的地了。
苏菲将车停好,赫卡的车紧随其后驶进来,我们四个人一起走进医院,我瞄了瞄赫卡的脸色,原本健康的小麦肌肤泛着淡淡的青色,嘴唇微紫,气色比之前要差许多,看来是肚子又痛得厉害了。
我慢慢走到她身边,擅自握住赫卡的手,一如想象中冰冷如霜,寒意顺着指尖直直蔓延到心头,我叹口气,无声的把她的手放进我的衣服口袋里,忽然想起小时候妈妈在冬天给我焐手时说过的话,她说手脚冷的女孩子没人疼。赫卡的手总是如此的失温,是不是因为从没有人疼爱过她呢
赫卡转头看着我的举动,眉尖有微微的波动,像似无奈,又似有些笑意,她没有挣扎,乖乖待在我的口袋里任由我握着她,半晌才说,[可乐,你的手烫得像个火炉。]
[就算我读书不多也知道你这个比喻用得太夸张。] 我嘴上反驳着,可心里却明白她在指什么,她的手明明凉得像个冰块,我掌心里竟还微微渗出潮热的细汗,赫卡的话让我们的连接处更加湿润,我也不知我在紧张什么,明明抱着她睡觉都没什么,牵个手怎么会成这样
赫卡轻声用她特有的形式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或许是她看出了我脸上尴尬的神色,不想让我更加难堪。
苏菲先是跑去打听陈萍的情况,回来后见我们“连”在一起,立刻“啧啧”的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盯着赫卡,赫卡很不屑她那八卦的眼神,淡然的解释道,[可乐是好心的怕我冷,收起你变态的心理想法。]
苏菲勾起嘴角,[她是天然,就怕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