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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脸色不好,昏迷的表情也有些狰狞,眉头都微微的皱了起来,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一条包臀连衣裙,肉白色的丝袜包裹着一双紧实动人的美腿。
身材前凸后翘,皮肤吹弹可破,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尤物。这个男同事本来就是个鸡鸣狗盗之辈。
此时见色起意,脸上的恐惧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下流和猥琐神情。我不经意间瞥了他一眼,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眼底的深意,不禁一阵反胃和恶心。
我抿了一下唇,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情,那时候我大概只有十岁,有一次放假在家的时候,看到桌子上有个深褐色的牛皮纸文件袋,我以为是姑妈走的急给忘了。
就匆匆忙忙地打了车给她送到公司。推开她那扇磨砂玻璃门的一霎那,夹在胳膊下面的文件袋应声落地。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穿的衣冠楚楚。
那只油腻的手却落在姑妈的大腿上,另外一只放到了姑妈的纤纤细腰上,肮脏的手放在姑妈雪白的、裹着奶白色丝袜的一双紧实的双腿上。
男人长的奇丑无比,头发和脸都油腻不堪,凑在姑妈身边,现在想起来,都让我非常恶心。又是一个清晨,窗外下着一点点小雪,冷风慢慢地刮着。
外面的树枝上早已经没有了叶子,最后一点生机也在这个初冬的时候化成了雨水,飘散在了自然和土壤中,剩下的尽是冷寂。
医院白色的墙壁前面,是一张白色的床,床头柜上放着一束洁白的百合花和一个果篮,洁白的被子下面是一张苍白的脸颊。
张语绮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头疼,后脑勺的地方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打碎了一样,钻心得疼痛起来,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的光线落在她侧脸上,隔着眼皮散发出一阵红色的光,有些刺眼。
张语绮皱了皱眉头,眼睛慢慢地张开来,微微眯起一双美眸,却看见一片惨淡的白色,她抬起手十分费力地揉了揉额头,神志迅速地清醒过来,开始在脑海中回想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只记得,自己本来是在郭深的秘密别墅处置成子,后来被两个奸细给暗算了。
之后的事情,她就没有一点印象了,头好疼,肩膀也疼。“嘶!”张语绮撑着双臂坐起来的时候,感觉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又疼了起来,痛呼出声来。细细感觉之后,好像是多了几处伤痕,一时间也感觉不出来都在什么位置。
她勉勉强强地坐起身子之后,面色苍白如纸,唇上血色尽失,再低头一看,自己的包臀小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换成了蓝白条纹交杂的化纤面料的病号服。
自己这是在医院?张语绮捏着软和的被子若有所思着,正好这个时候从门口走进来了一个护士,手上端了个白色的金属托盘,看见张语琦自己坐了起来,大声吆喝道:“哎,3床,你不能乱动的,快躺下!”
张语绮上下打量了一遍这个小护士,大约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脸上冒着几颗油腻腻的青春痘,心里略略松下一口气,哑着嗓子问道:“你好,请问一下,我是什么时候来的医院?是什么人送我过来的?”
小护士麻利地拔下吊瓶,换了一瓶新的药水上去,嘴皮子十分利索地回答道:“就昨天晚上的时候,谁送来的我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警车送你过来的,现在外面大厅里还坐着一个警察,待会儿你可以问他。”
说完,垂下眼睛看了张语绮一眼,眼睛一翻,又交待道:“你身上各种外伤很严重,幸好这是冬天,要是天气再稍微热点的话,很容易发炎的啊!好好躺着休息别乱动了,当心伤口裂开!”交代完之后,没再多说一句,小腰“呼啦”一扭,迅速地消失在了门背后。
张语绮扶着腰,眉头拧的更深了些,细细思量着刚才护士说的话。警车?警察?张语绮突然心底一惊,难道是不,应该不会才对,怎么可能呢,就算是警察。
也不可能会是他们才对,她冥思苦想了半晌,百思不得其解。张语绮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轻轻晃晃头,真是的,别再胡思乱想了,她开始敏锐而仔细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病房虽小,却只放了自己这一张病床,房间里面也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床头的百合花散发着丝丝缕缕的清甜味道。
窗户旁边放了一个米白色的单人沙发,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自己的衣服和高跟鞋。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医院的固定电话机。可究竟是谁送她过来医院的?成子呢?那两个内奸呢?
想到在地下室里发生的一幕幕,张语绮愤愤地用力锤了一下床,却牵动了她肩膀上的伤口,传来一阵尖锐而强烈的疼痛感。“嘶”她一时间没有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张语绮混迹在这一行也有年头了,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毫无防备地栽在两个小小的保镖手里!
生气归生气,张语绮还是很快地就冷静了下来,头脑里面飞快地思考着发生过的一切事情,先是她和郭深二人在帝都酒店遭遇枪击,接下来就出现了两个卧底。
不过这两个卧底是成子的,也就不再说了,现在真正值得在意的是,郭深的手下到底还有多少像这样的人。卧底是最危险却也是最安全的。
他们潜伏在你身边,表面上是一只温顺乖巧的绵羊,任劳任怨,无论你如何对待他,他都状作十分听话,博取了你的信任,使你在稀里糊涂之中就不知不觉地卸下了一身的刺和坚硬的伪装,用自己心底最最柔软的部分对着他,把自己藏在内心深处的弱点暴露给他看,将那些你一直都掩埋在孤独和寂寞的深渊里面的、不敢言说的秘密毫无保留地讲述给他听,你紧紧地抱着这个可以慰藉的寄托不肯松开,拼命的从上面汲取着你所想要的温暖。
你以为你找到了可以真正相信的人,你甚至沾沾自喜,可是在你紧紧拥抱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的时候,你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放下了所有的戒备,把刀剑外面都包裹上柔软的棉花,慢慢地收回刀鞘之中。
你闭着眼睛,以为岁月静好、河清海晏,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你所信任的人,一只手将你抱在他怀抱中。
在你耳边讲温柔好听的话语,给你的嘴唇上涂抹甜蜜的糖水,另一只手握紧一把锋利的、寒光毕露的匕首,正高举着。
离你的脊背只有三寸不到,只要他松下力气,下一秒钟,你就会被这把匕首贯穿心脏,来不及喊一声疼,就张着眼睛死去了,死不瞑目、万劫不复,永久沉睡在一眼望不到边的黑暗和冰凉之中。
张语绮原本以为,卧底这样的身份,就像老虎身边的狐狸,平日里可狐假虎威,心底却依然要保留七分紧张,不可掉以轻心,至于表面上,则要露出个谄媚笑面来,不多说不该说的,却支楞起耳朵捕捉每一寸可能会对自己有用处的信息。
她就这么想着,也一路走到了今天,却万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真把自己当成了精明睿智、坐收名利的黄雀,不曾料想到,自己却是那一只十分笨手笨脚、站在神坛上跳舞,滑稽可笑得厉害的螳螂。
她只顾着盯着未得手的猎物,太过骄傲自满,一时间忘乎所以,导致眼角余光不曾留意到身后那个眼神。
那个贪婪嗔痴暴露无遗、毫不遮拦的眼神。螳螂的目标是蝉,没想到蝉的脚下踩着的,从来就不是蝼蚁。
而是真正的黄雀。它不吭声,只老老实实地趴在蝉和螳螂脚下,看着头上的两个蝼蚁之辈搔首弄姿,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嘴角浅浅勾起一个冷笑来。张语绮想清楚了。
她自己就是那一只滑稽可笑的小丑螳螂,浑然不知自己一直以来竟然都是在别人的眼皮子下面自作聪明。
她想了一会,只觉得后脊背细细密密的冒出冷汗来,浑身上下不自觉地哆嗦了一阵子,她不知怎么的有种莫名的预感,这次的枪击事件,连同卧底出现,都绝非偶然。
在这一切的背后,应该有一个幕后的操纵者,现在站在明面上的,都不过是一个个提线木偶,每个人背后都吊着一根丝线,所有的肢体动作,都不过在操纵者的一念之间。
张语绮想通了,她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摆平目前这个场面和所有麻烦之后,再去抓住那个真正的幕后主使。
这一台荒唐的舞台剧,也是时候该闭幕了,张语绮坐在病床上,抬头看了一眼,刚才那个小护士给她换的药水才刚开始吊,轻轻晃动的药水在透明的玻璃瓶里舔舐着瓶底。
透明的液体顺着塑料软管往下流,一直注入她左手上青色的静脉血管。张语绮皱起眉头,微微动了动身子。
感觉周身的疼痛感从每一寸皮肉处袭来,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和爬虫在伤口的地方大口大口地撕咬着,哎,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张语绮咬了咬牙,十分费力地抬起另一条手臂,就要往左手上的针头处伸。毫不犹豫地轻轻松松便把针头拔了出来,自己按住冒血的地方。
看着有些发青的手背撇了撇嘴,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利索而熟练,她敏锐地抬起头看了看,白色的病房门上面有一面小小的观察窗,透过窗子可以看见外面的走廊几乎没什么人,只有几个看起来像是病人家属的,神色匆匆地走来走去,也没有人有时间往里面看一眼。
而且那个小护士刚才才给自己换过吊瓶,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再来检查了,想到这里,张语绮迅速地收回视线,转个身子掀开被子,两只脚站在了地板上,也来不及穿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沙发旁边,从桌子上拿起电话机的话筒,手迅速而准确地按下一串她早已经烂熟于心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