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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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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云和凉昼正在下九层徘徊,搜寻一切可用的信息,争取快些找到三弟的下落。自从凉夜和呆籽不见,他们一直非常着急。

    凉昼走出两人失踪的铁笼,这时,地面冷不丁泛起了光芒,他下意识往后退,避开这些诡异光芒。他握紧剑柄,小心地护着凉云。

    不一会儿,一只纸鹤驮着奄奄一息的凉弈现身于下九层之中,紧接着,又有一只纸鹤拍打着翅膀出现了,纸鹤后背是凉夜和呆籽,可惜凉云他们目前仍看不见。

    所以,凉云不由好奇,这只无人的纸鹤为何而来。

    纸鹤没有落地,在半空盘旋。

    凉夜忘了自己的状态,见到凉云不自觉喊了大姐一声,免得对方继续担心,却意外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凉夜立刻意识到,对方还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他急着要从纸鹤下去,过去打探凉弈的伤情,凉弈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让凉夜不安。

    凉夜刚侧过身,哪知被呆籽一把紧紧抓住,呆籽有点着急,大喊:“别下去,地面好奇怪。”

    闻言,凉夜低头朝下方一看,地面居然已开始改变形态,变得凹凸不平,接二连三的小火苗冒出来,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

    “难道魔宫的火焰烧到上面来了?”呆籽惊恐,飞离魔域时,他悄悄瞄了眼,月宇殿在混战中着火了,可他想不到,竟然这么快就到凉宅。

    凉夜瞅了瞅火苗,摇头否定了呆籽的猜测,这些火苗不像是寻常的火焰,反倒是有点像另外一种存在,凉夜静静道:“这可能是地府的业火。”

    “业火?”呆籽惊讶地张大嘴“业火不是烧坏人的吗?我们没做坏事,为什么烧我们?”

    呆籽话音刚落,附近的空气大力一颤,下九层竟猛地往下沉。感觉到反常的变化,纸鹤随即展开翅膀,顺着下九层的石阶急速往上飞。呆籽不敢动,老实地趴在纸鹤后背。

    明显感觉到地面情况不对劲,凉云与凉昼一跃跳到纸鹤后背,扶着濒死的凉弈,纸鹤不再迟疑,紧跟着前面一只纸鹤,沿着不怎么宽敞石阶飞往上层。

    呆籽心里隐隐涌起不好的感觉,轻轻倚着凉夜。凉夜觉察到对方的情绪起伏,伸手拉住呆籽的手,让呆籽安心些。

    纸鹤拼命朝上飞去,呆籽和凉夜眼睁睁看着凉宅不断向下沉,一点儿办法也没有,那些关在笼中的魔物在业火中嘶吼。宅院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业火的火焰随之越窜越高。

    呆籽生怕业火点燃纸鹤,这种时候纸鹤若没了,大家都会掉进火焰里。业火又烫又难受,呆籽非常讨厌被点燃,他自问这几百年行善积德,没做坏事,业火没理由烧他。况且,种子经不住烧,烧熟的种子是黑种子,不能发芽。

    凉夜坐在纸鹤上,左手牵着呆籽。身处不停下沉的凉宅,他忍不住回望身后。凉宅急速下沉的原因,凉夜怎么也想不通。

    难道这些业火是要将他们拖至地府受刑不成。凉夜从小到大,家人的训导均是斩妖除魔,造福众生,他不相信主家做了如此大奸大恶之事,让整座宅院充满业火。

    凉夜不怀疑是自己的家族出了问题,他宁可相信,这般景象是有人刻意针对凉家。既然是针对他家,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

    与这一切有关,且近期有所变化的,恐怖就是他自己了。

    他低头看了看右手掌心的鬼令,鬼令的出现,意味着鬼帝之位的变更,有人从中阻拦这一切发生,这不难理解也极有可能。凉夜琢磨,是否因为这个原因。

    五方鬼帝共有五人,若是为了鬼令,敌人必定是其中之一。

    有人不愿意他成为继承人,决心消灭他,莫非这就是术士所说,他是凉家的灾难。

    凉夜握紧右手,情绪不免波动,他根本不在乎什么鬼令不鬼令,也无意鬼帝之位。鬼令的人不止他一个,三个继承人之中最优秀的那人才有资格继承帝位,为此刻意针对他的家族,不值得。

    想到这儿,凉夜眼神一冷,骤感不祥的气息。假如自己的家族因此遭遇了灾难,那么,剩余两个继承人他们的家族是不是也遭到了类似的不幸。

    如果继承人全死了,何来帝位易主。

    凉夜忽感事情不妙,他怕家里的事不简单。方才心魔与无声的对峙,心魔明确说道,凉弈并非凉家的人,他是假的。倘若凉弈不是凉家的人,那么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大姐二哥,他们岂不是全都不是凉家血脉。

    那他们是哪家的子孙后代。

    凉夜望了眼后方纸鹤的三个人,手上的力气增大了,心情不经意间沉重起来。

    纸鹤飞速冲出凉宅的霎那,轰的一声巨响,四周扬起了漫天尘土,整座凉宅全部陷入地面以下。

    业火倏地窜上了半空,高高扬起的火苗点燃了纸鹤的尾巴,眨眼吞噬纸鹤。凉夜与呆籽匆促跳下纸鹤,凉夜稳稳拎着呆籽,呆籽压力不大,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他双脚站稳后,凉夜这才松开了抓住呆籽的手。

    众人之中,算凉昼的负担最重,他必须照顾爷爷,又得护着筋脉受损的大姐。他咬咬牙,自己当肉垫铺在底层,保护其余两人的安全。落地的瞬间,一股疼痛,他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片刻,凉昼缓过气,幸好他平常勤于锻炼,身强体壮,要不然这时候直直摔下来真得摔散架。

    呆籽幽怨地盯着业火笼罩的凉宅。

    这下彻底完了,凉宅没希望直冲九重天了,全埋在地下,估计通往地府最方便,直落十八层完全没问题。

    地面之下十八层,再加上熊熊燃烧的业火,非常应景,整座凉宅恰如一幅地府受刑图。

    随后,呆籽仰头望向天空,世间的星空比魔域的情况好不了一分一毫,星空乱作了一团,白天变成黑夜,人界的主星已然陨落。

    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些年,呆籽每年均收到一封信,然后烧掉这封信。从此以后,这个人再也不会写信给他了,再也不会给他送来特别好喝的露水。

    呆籽从不知道露水的来源,他没问过对方那是何种露水,如今,他也没机会问了。

    躺在地面休息片刻,凉昼站起来,掸掸衣服的泥土。

    忽然,火焰里出现了几抹影子。

    众人立刻提高了警惕,直直望向业火。渐渐的,影子愈发清晰,业火中走出来几个人。他们似乎不怕业火,身穿黑衣,头戴黑色斗笠,黑色的长面纱垂到地面,一人走在前方,手执铁链。

    这些人走向了凉云他们的方向。

    呆籽和凉夜瞬间紧张起来,这些人不清楚是坏还是好,他们靠近凉云他们为了何事。呆籽认为自己此刻上前阻拦无意义,他根本碰不到对方,默默地捏了一把冷汗。

    眼见这些来自业火的人越走越近,凉昼果断地挡在大姐和爷爷跟前,他拔剑,怒视前方,大吼:“站住,来者何人?”

    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朝前又走了两步,他手握链条,指了指凉弈,声音冰冷的与他的身份一致:“地府鬼使,来带走他的魂魄。”

    “不行。”凉昼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闻言,凉云警惕地扶着爷爷往后移,她觉得手上带着某些温热的触感,这种暖意从凉弈的左边后背传来。凉云纳闷,侧头一看,立马呆住了。

    乌黑的血染透了凉弈的后背,锦袍看起来有点内陷,凉云哆嗦着碰了碰凉弈的左边背部,脸色陡变。

    空的,凉弈心的位置空了一个洞。

    凉云咬住嘴唇,明白了这些鬼使的话,他们来带爷爷去见十殿阎王。可是,凉云与二弟一样,无法答应,如果这时让他们带走凉弈的魂魄,凉弈必定回天乏术。

    不可以让鬼使抢走爷爷,他们必须守护爷爷直至三弟归来。凉云对凉夜的医术深信不疑,她坚信三弟能够起死回生,而且在他手下重获新生的生灵可以得到更加了不起的新生力量。

    麻雀变成雄鹰也好,鲤鱼当龙王女婿也罢,即使凉弈有所改变,但有一点始终不会变,凉弈永远是他们温柔和蔼的好爷爷。

    尽管凉昼看不到身后的情况,也猜不透大姐的想法。但,从他挡在家人跟前的那一刻起,他就有彻底的觉悟,除非自己倒下,不然就不许对方碰自己的家人。

    凉夜眼看形势危急无法帮忙,心里着急,呆籽同样急得团团转。凉夜询问呆籽有无让自己显现出来的快速办法,呆籽哭笑不得的摇头,他尚未问过师父,如何把消失不见的自己拽出来。

    当前,凉弈伤势恶化,他的肉身早已虚弱,此刻又遇心魔离去,失去了最后一丝的魔气支撑,凉弈死亡在即。

    这些鬼使的真假,目的的真假令凉夜怀疑,就算这些鬼使按照合理正常的规矩来捆走凉弈的魂魄,有了鬼令的莫名出现,凉夜深深感到,必须留下凉弈,凉弈的身世谜团让他头痛。

    可惜,他把自己弄没了,目前尚无找到攻击鬼使的方法,他该如何,才可以不用碰到对方就能伤到对方。

    瞬息间,凉夜忽地眼前一亮。

    没有声音的声音。

    凉夜转身看着呆籽,问道:“玉箫在吗?”

    听到这话,呆籽立刻点点头,除却面具兄受伤去了师父那里,玉箫和玉瓶呆籽都随身带着。呆籽握着玉箫,递到凉夜面前。

    凉夜没有接过玉箫,而是抬手在呆籽眉心点了一下,那里曾被凉阖刺穿玉面时所伤:“少了玉面,玉面罗刹是否仍有力量?”

    呆籽张了张嘴,尚未说话,他与凉夜脑中突然响起了同一个声音。

    玉箫:开什么玩笑,没玉面哪叫玉面罗刹?

    呆籽无言,随即听得玉箫又补充了一句:明明就是无玉面罗刹。

    凉夜:“”呆籽:“”呆籽抹汗,如此紧要关头,能不能别说这么冷的笑话。

    对玉箫的玩笑不在意,凉夜淡然问道:“你还能攻击吗?”

    玉箫:那是当然。

    玉箫:我们相辅相成,却并非缺谁不可,只是缺少一件,效力会失去一部分。

    凉夜说:“面具被一剑击碎,这不符合玉面罗刹的传说。”

    玉箫轻笑一声:那是因为你们没见过真正可怕的玉面罗刹,被称为无影无声玉面血罗刹。

    呆籽偏头:“无影无声玉面血罗刹?”

    呆籽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听起来感觉好复杂。

    玉瓶之水能够让人无影无形,得到水的辅助,玉箫之声也会变得连被攻击的人也听不到,成为彻底的无声杀戮。能看见的玉面可以避而不见,但看不见的玉面,根本防不胜防,眨眼间,摄魂夺命。

    玉面,玉箫,玉瓶均有妖血,唤醒妖血将激发妖力,三道妖血全数复活后,三件玉器通体如浴血般红艳无比。此时,玉瓶住的那个家伙将会觉醒,化为一股破坏性的力量,嗜神杀魔,无往不利。

    看不见,摸不着,听不到,瞬间摄魂,直至撕裂对手也不会发出任何声响,一切在静谧中完结。

    呆籽瞪眼:“这么厉害?”

    玉箫应了声。

    换取极致杀伤力的代价异常沉重,妖血的反噬相当厉害,哪怕撑住了反噬,玉瓶中那个家伙脾气特别烂,不一定会配合。就算扛住所有,一切顺利。

    成为无影无声玉面血罗刹,仅是瞬间的神话。

    这将是此生最后一次的瑰丽之战。

    呆籽思考再三,听这个意思,最后一次,也就是说战胜强敌之后,自己也会死去,玉石俱焚,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拿自己的命换取胜利,感觉很悲壮。

    呆籽忽然想起一件事:“重明鸟一直喝玉瓶的琼浆玉液,为什么它没变的看不见,而是长出羽毛?”

    玉箫:瓶内有两种不同的水,重明鸟仅喝琼浆玉液,其余水对它来说都一样,它辨别不出味道,又怎会有多余变化。

    玉箫:你该不会才知道?

    呆籽哽咽,他还是真的是第一次知道。

    凉夜扬手,止住了呆籽继续往下问,接着,他指了指凉昼的方向。再照此下去,那边的二哥会扛不住几个鬼使的群殴。

    呆籽急忙把玉箫递至唇边,还没吹。

    玉箫疾呼:等一下。

    呆籽:“”再等要出人命了。

    玉箫:我得先换一身衣服。

    呆籽一口鲜血,大姐,身为玉箫,你居然还要换衣服,长这样换不换不都一样么。

    刚想到这儿,呆籽惊愕不已,玉箫变成了黑色。

    作者有话要说:凉昼:t^t要被群殴死了,还没人帮忙,配角好可悲~

    凉弈:扭头,你有我惨么o

    背景音乐响起: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我只想要拥有最后的祝福~再多的伤害我都不在乎~愿你我挣脱一切的束缚~

    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擦干眼泪告诉自己不准哭~我不怕谁说这是个错误~只要你我坚持永不认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