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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开始以为妹妹出了什么意外,一查才知道裴音早买好了去春喜的机票,甚至就在他们定情的第二天,但他依然没动。信誉这个词对他这种人来说很重要,裴音知道,所以李承袂认为自己有等下去的必要。
然后他就维持这个状态,孤寡老人般在桌边等了整整一夜,期间秘书发来了具体的信息。裴音的机票是和狐朋狗友一起定的,且就是那个让他防备万分的林铭泽。
按照时间,现在他们显然已经到了春喜。开房记录没有立刻生成,李承袂暂时不知道妹妹到底住在哪儿,不确定她是否安全,是否与林铭泽共用一个私密空间。
李承袂清晰感受到心底的怒意和嫉妒情绪,它们急迫而燥乱地搅在一起,让他想现在就动身把妹妹抓回来,身体力行地告诉她外面的人有多么危险。
而她一无所知地进入到他们之中,还傻子一样带了个足以让事情性质更加恶劣的危险分子。李承袂强行压住自己的怒火,足足等到第二天早晨九点,大部分人的社交时间开始之后,才给裴音的舍友向韩羽打去了电话。
女孩子,背景音略有些吵嚷,不是个特别适合通话的情境。“裴音?没有呀,我们不在一个考场考完试后,我还没见她呢。”
声音参参差差的。男人脸色冷若冰霜,语气依然温和有礼:“是吗?好,谢谢,我知道了。”他静静站了一会儿,低头着凝视腕上的手链,开始给裴音打电话。刚开始还是拒接。
而后就变成了无法接通,语音提示,妹妹不在服务区。李承袂再度沉默下来,他几乎能在脑海中复原出裴音是如何被哥哥的来电吓得拔了自己的电话卡。几天之后,李承袂终于接受了自己被妹妹哄骗的事实。
裴音在进行一场蹩脚的漏洞百出的逃亡,而他当时沉浸在初恋的喜悦里无法自拔,竟如此轻易被她得逞,至今仍不晓得妹妹离家出走的动机。年少轻远别,情轻易弃掷,他已经不是靠着冲动一腔孤勇行事的青春少年了。
对感情的稳定性的要求,远远大于所谓的新鲜感,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代际矛盾的存在,裴音完全不懂这种“抛下”和“欺骗”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李承袂像女巫、巨龙,同时作为追求者守着他的妹妹,直到高塔里的公主自己凭空消失。
裴音根本没有打算离家出走太久,她的生日几乎紧挨着出高考成绩的时间,到那时候,李承袂一定会来抓她回去。
裴音想届时再卖乖跟哥哥谈条件,将改姓的时间拖一天算一天,她无法做到在自己十八岁的那天,于众目睽睽之下,用“李承樱”的名字叫李承袂哥哥。
那几乎是在打她自己的脸,告诉所有人我是一个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暗地里却勾引自己亲哥哥和他乱伦的坏孩子。这对裴音自尊的打击是毁灭级的,她做不到像别人可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甚至把这种悖论般的身份当作情趣,当作play中的一环,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至今做过的大胆的事也只有那么一件。伪装、逃避与粉饰太平,是十七岁的裴金金首先能想到的办法,她成功地实践了计划,但没想到先受不了这种日子的是自己。
除夕夜之后,两人的关系表面还是李承袂掌握尺度,但实际上他们亲近与否,完全取决于裴音的态度。
这让裴音甚至偶尔生出一种拿捏哥哥的错觉,过往为得到李承袂的片刻怜爱要死要活的日子,好像都只是甘来前那一小点儿苦罢了。小旅馆价格便宜,只花了裴音小金库的零头,她整日和林铭泽到处玩。
等天色变暗,再踩着点回宾馆龟缩起来,自欺欺人地实践离家出走。说着天高皇帝远,想干什么干什么。
但做得最出格的事情,也不过是用林铭泽的身份证重办了张电话卡。实际上从来到春喜的第二天开始,裴音就已经后悔了,她反复回忆高考前最后三天。
那三天学校不再让学生留宿,杨桃姐姐到学校来接她回家。裴音安安稳稳贴身装着自己的宝贝小尺子,背着书包回到家,看到沙发上坐着等她的哥哥。
甚至有种恍如隔世的幸福感,她大概不是那种能飞得很远的小鸟,裴音想,她太眷恋哥哥的温度了。稍微在外待得久一些,就迫不及待要扑进他的怀抱。如果他们不是兄妹就好了。
如果可以不和他用一个名字,拥有不同的父母裴音在晚上裹进被子里,为和爱人是兄妹的事偷偷抹眼泪,听着对面房间男女做ài的砰砰声,吓得动也不敢动。
那些男人的声音令她感到恐惧,吼叫与话语和哥哥的完全不同,粗鲁而猥琐,像鸭子叫,裴音有时候只模糊听着,就好像已经能闻到他们口鼻内酒糟的气息。
偶尔女方的叫声会很婉转,裴音想着李承袂吻她时的样子,甚至会起反应。做ài有那么爽吗?她闷在被子里偷偷摸自己,揉圆润的胸,摁捏乳尖和脖颈敏感的地方。
蜷起腿,从腿下插手指进来,把腿心搅得一片湿,因为掌握不好力度,水液溅出来糊在腿根,出汗之后难受得要命。空虚比满足更早侵入感官,裴音没那么好的耐力,勉强从被子里钻出来,张着口无声喘息。好想要你哥哥。
她红着眼睛想,全身自上而下、由内而外都是湿的。对面又传来骤然高亢起来的,像小狗一样呜叫着的女人声音,他们应该快结束了裴音潮红着脸,大着胆子跟着叫了一声。
她叫的声音很小,几乎就是气音,可偏偏就巧,那边的动静恰好停了。裴音吓得立刻闭上嘴,把象征动情的湿内裤匆忙丢进垃圾桶,跑进浴室闷头洗澡,不肯承认刚才自己的鬼迷心窍。
这一堆事情做完,手机却依旧没有任何甜蜜来电。裴音失魂落魄靠在床头,怨女一般看着窗外。你怎么还不来找我?裴音几乎想发消息问他。对你来说,难道我很难找吗?
明明知道我在这种地方自讨苦吃,不应该来嘲笑我,挖苦我吗?我为了保住我们干干净净的感情。
为了不让它被别人看轻,做了这么勇敢的事,你怎么不懂、怎么不夸奖我呢?大约是身体与心理的双重空虚再度让裴音剑走偏锋,她在高考出分的前一天,大着胆子到宾馆不远处的药店买了一盒安全套。
这东西她已经很久没摸过了,之前玩它被哥哥逮了现行,屁股还挨了一巴掌,后来裴音想自慰,都是直接用手指,几乎把这个东西抛在脑后。这次,裴音想用它试一下别的,比如切身实地的,把它套在自己手上,在十八岁的晚上重新体验自慰。裴音认为这极其有仪式感。
没想到包装盒才拆开,裴音正好奇地把避孕套从小方袋的润滑液里拎出来,门就被轻轻扣响。
克制的两声,决不多敲,熟悉至极。裴音心里涌起一股特殊的预感,她急切地站起身,又顿住,把避孕套丢在桌子上,擦了擦手,才迫不及待光着脚来到门口,小心翼翼打开。
李承袂一身黑色西服,肩宽腰窄,身形颀长,手里捏着一个精致的黑色礼品袋,正垂眸平静地望着她,他的鼻子本就很挺,此时因为门里门外的光影,鼻头与眉骨被巧妙地衬托出来。更显得面容深邃,目光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