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xbqg8.com,最快更新呕吐袋 !
裴音气得要命,他还生气?他有什么可生气的,反正他也已经不想要她了,而且,而且,他怎么能戴着她的东西,还送别人礼物?裴音嫉妒得四肢疼痛,眼眶也重新湿润起来。
她的肩膀开始轻微颤抖,呼吸伴随着哽咽,在李承袂放轻力道的下一秒,裴音抿着唇,用嘴巴使劲儿撞了一下李承袂小腹稍侧的位置,那或许可以称之为吻,她以为李承袂会像之前的每次一样。
僵硬片刻,佯装刻板地训斥他。没想到男人只是停顿,而后按了按她的脑袋,因为戴着手套,予她的触感几近于无。
李承袂垂眸,把裴音羽绒服的拉链往上拉到顶端,期间手套无意蹭过她的下巴,他平静开口:“先回家吧。”说罢,李承袂便退开一步。
在裴音的凝望中转过身,径直离开房间,后来过了很久,裴音都没忘记这一刻她的感受。哈利波特电影有一幕,是哈利的姨母一家为了阻止哈利拿到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将家里能找到的所有信封投递入口都钉了起来信封因此迟迟未能来到哈利手中。
没多久,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所有的信使猫头鹰都来到了哈利家的门外。它们栖息在屋檐、树梢、车顶和水泥地面,转动脑袋、鸣叫、声势浩大地扇动翅膀。
这一幕以其无法撼动的安全感,给裴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知道自己此时使小性子有多不合适,以李承袂的身份来说,他能亲自来这里带她回家已经十分难得。
她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无证驾驶,发小脾气,矫情难哄,嫉妒那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女孩子,进而埋怨哥哥,但即便如此,李承袂也从未提过不要她,没有威胁过说要她收拾东西回春喜去。
李承袂是始终栖在她屋外的猫头鹰。出来就看到等在一旁的秘书杨桃,李承袂看出她对裴音的关切,简单摆了下手:“没事,去签字吧,先把几个小孩带出去。”转身,隔着门上的小玻璃窗,李承袂看到两个猛地落下去的脑袋。
缺了一个。李承袂摇了摇头,眼前浮现出妹妹的脸。裴音的脾气像极了六月京都的天气,他曾经在这样的天气里抽出时间去学习剑道弓道。京都的六月空气潮湿,下雨时往往没有过渡,一下就是瓢泼大雨,措不及防。人在那种情况下久居室内,会觉得自己是某种阴湿的角落生物,正如刚才的裴音。
李承袂取下手套,背对着门站了一会儿,单手解下腕间的手链,用随身的手帕包起来,放进了大衣里衬的内兜。对他的心思会害了她。不能再惯着了。
签字之后,杨桃暂时留在派出所处理提车和罚款的事情,李承袂将三个小孩带出来,让裴音和陈寅萍先上车,将剩下的林铭泽叫到一旁。林铭泽以为李承袂要当着他的面,像上次酒吧事件一样跟他小姨告状,没想到对方只是问他:“我来之前,裴音为什么哭?”
林铭泽也不知道原因,只好讲了他看到的事。李承袂垂眸听着,简单点了下头。“上车吧,把你们三个先送回去。我跟学校那边打了招呼,你们全部明天再去上学。”他转过身,示意林铭泽跟上他。男人步伐迈得大,体态周正,身形颀长,大衣的衣角短暂掀起又落下。
林铭泽跟在后面,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意识到距离他们被请来喝茶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目前的时间勉强还能算是上午,未化的雪盖了厚厚的白,让人感到刺目。
派出所周围很安静,太阳被云层遮挡,漫反射光线让人没有冬日温暖的感觉。林铭泽看着李承袂冷漠的背影,追上去道:“哥好吧,您。裴音是被我们叫出去的。
她没做什么坏事,而且开车很稳。您别怪她错的人是我。”李承袂步伐未停,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当然知道错的人是你,明天我就会去找你小姨谈这件事。
裴音从刚来临海到现在发生的变化,你可以说是功不可没。”烂摊子被李承袂处理掉,学校那边尚不知情,以后也不会。裴音跟着哥哥回家,目光自始至终落在他大衣袖口的位置,寻找手套下可能露出的手链痕迹。
李承袂在沙发坐下,盯着面前的少女。往日裴音早已经在威压下低头认错,今天却一直坚持和他对视,脸抬得高高的,好像要给自己讨回什么公道才肯罢休。
“谈谈吧。”他敲了敲桌子。在家庭教育发生之前先试图纠正妹妹的态度:“裴音,把头低下来。”余光里,手链并未从李承袂毛衣袖口处露出来,它本该贴着他的腕表,清清冷冷的银白色,一点点绕着手腕处的青筋才对。
裴音努力收回视线,不再去看,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眼底满是委屈和控诉,显然气得不轻。李承袂等了一会儿,见妹妹还是一副叛逆样子,便伸手到她后颈,缓慢施力,强硬地将眼前不屈的脑袋按了下来。
他望着裴音屈辱的神态,道:“裴金金,我看你马上就要骑到我头上来了。”如果是平时,这种行为会戳到裴音的爽点,但现在,她只觉得哥哥好难接近,好凶,连她表达不满的行为都不允许。
是因为要有女朋友了么?所以对妹妹凶,以此讨她的欢心?裴音低下头,脸没进阴影,眼泪随即跟着降落在裙摆上。李承袂无动于衷:“哭什么?先来说你的问题这次是因为什么不高兴?”裴音不吭气。
李承袂摘掉腕表,将毛衣袖口卷起来一些,也不着急,俨然一副秋后算账的姿态,他的身材很好,黑色的毛衣收束脖颈的线条,自胸口开始柔和地起伏贴附。
裴音小心地望了一眼,脸色在看到哥哥空空如也的手腕时变得无比苍白,她死死盯着李承袂的手,问道:“哥哥怎么不戴我送你的”“送我的礼物,是吗?”李承袂打断她,咬字着重强调了“礼物”两个字。
“我没有当众宣淫的习惯,也不可能每天把妹妹的隐私戴在身上,”李承袂靠在沙发,双手交迭,审视妹妹的表情,企图从那张稚嫩又漂亮的脸上找到一点点羞愧的情绪,从而确证他此刻进行家庭教育的资格。
“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妹妹,到底为什么,我会得到这个礼物?”李承袂起身缓缓敲了敲桌面,平静之下的愠怒逐渐浮出水面。“这是该对哥哥做的事吗?裴音,我们相处有大半年了。如果我知道你对我是这种心思,我绝对不会”
“绝对不会把我带到临海,放在身边养虎为患,对吗?”裴音同样打断他的诘问,她看起来相当镇定,直勾勾看着哥哥,也不再一个劲儿地哭,而是轻声细语地补充:“哥哥才知道这件事么?我以为从为我上药的那个晚上开始,哥哥就知道了。”
裴音慢吞吞地问:“我也想问哥哥,哥哥谈恋爱了吗?还是有喜欢的人了?”她问得理所应当,眼神清澈干净,肩膀前倾,肢体语言表达出对面前男人的极度亲近。
李承袂为这一刻自以为心思被戳穿而感到意外,他已经无可救药到把“喜欢”的对象自动指向裴音。
但还是要坚持把她往外推。这种意外的感觉大概就是讲求美德的代价,它带来的心理感受,几乎等同于先前性压抑的那种快感。唯一不同大概是,这次李承袂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不能。